陆府依山傍水,是百年老宅。
在羽安夏的印象里,许家庄园已经够大了,但陆府比许家庄园还要大,简直像个大观园。
进了铁栅门,又行了一段距离,才见到古色古香的豪宅。
管家李伯在门口候着。
“二少爷回来了,许夫人和许二小姐听说您要回来,一早就在厅里等着了。”老李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羽安夏,他的话有些意味深长,似乎是在提醒自家少爷万事小心。
陆晧言微笑的点了点头,牵起羽安夏的手,“李伯,这是新少奶奶。”
少奶奶?
李伯狠狠一震,目光不自禁的望大宅里飘了飘。
二少爷在外面结婚了?
老天,这下可是要掀起惊涛骇浪啊!
“李伯,你好。”羽安夏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少奶奶好。”李伯忙笑着回应。
陆府的主宅是在百年的老宅上翻新的,所以还保持着民国时期的风格。
穿过一个小庭院,才到正厅。
陆老爷子有六子二女,老大英年早逝,老二,也就是陆晧言的父亲陆承允,继承家业,成为陆家新一代掌舵人。老四、老五、老六和大女儿因为工作的关系,有的在国外,有的在外地。
而陆老太太因为哮喘的缘故,大部分时间都和老爷子在瑞士休养。
目前,住在陆家老宅的除了老二,就是老三和小女儿陆美晴两家人。
大厅里,一边坐着陆氏夫妇,一边坐着王燕妮母女,有种开堂会审的意味。
陆晧言于两位老祖宗,就像贾宝玉于贾老太太,那是心头肉,尖上宠,以至于他才五岁时,就被直接指定为陆家第四任掌舵人。
而他的妻子,也就是陆家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当然是要像后宫选妃一般,经过千挑万选,不仅要得到公公婆婆的认可,两位老祖宗的赞同,还要让所有家族成员接纳。
羽安夏这才发现,陆家比许家要复杂的多,简直就是个浓缩的封建王朝。
许婉玲,这位出生尊贵,门当户对的千金,至小就被钦定为陆家太子妃,如今肚子里怀了龙嗣,大婚在即,太子爷竟然在外面找了“小三”,还不在陆家掀起轩然大波。
陆家人对于小三、小四这一类生物,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算有人把小妾公然带进家,也没有人会管。
男人嘛,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
何况陆家是个微缩的封建王国。
但妻妾的身份却是天壤之别,小妾可以在家里吃,在家里住,在家里享受,但只要正室不犯错,就没有转正的可能,生的孩子也不能成为掌舵人。
因为,陆家的规定,继承人只能是原配所出,除非原配没得生,才轮得到小妾的孩子。
总而言之,小三在陆家男人眼里,就是供发泄的玩物,通常换得比衣服还勤。
许婉玲做梦也没想到,陆晧言竟然会把羽安夏给带回来,她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王燕妮在旁边按住了她颤抖的手。
姜总是老得辣。
女儿公然教训这个狐狸精的事,有点不太明智,这等于是打了陆晧言的脸,肯定会把他激怒。对付这类女人,要么借刀,用别人的手来除掉她,要么用不见血的软刀子,让她死个不明不白,万万不可脏了自己的手。
作为一家之主的陆承允面色平静,嘴角还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回来就好,坐吧。”语气也如春风。
这并不是羽安夏第一次见陆承允,他和许哲楷关系很好,经常会到许家庄园来做客,在她模糊的印象里,他似乎一直都是温和的。
真不知道,如此慈祥、如此和蔼可亲的老爹怎么会生出个冷血无情的冰块脸儿子来呢?
当然,她并不知道,陆承允是个典型的笑面虎。
有位著名的作家说过:世界上有四类人,第一类外表是猛虎,里面也是猛虎;第二类外表是老虎,里面却是猪,这种人也俗称:纸老虎;第三类外表是猪,且表里一致;第四类外表是温和无害的小白兔,里头却是如假包换的吊睛白额虎。
陆晧言属于第一种,他老子却是最后一种。
“爹地,妈咪,妮姨。”陆晧言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然后介绍身旁之人,“这是羽安夏……”他才说了个名字,就被欧阳怀萱一声低咳打断,“你这个孩子,又把家里的规矩忘了。”说罢,就唤来佣人,“王嫂,先带客人到偏厅休息一会,喝点茶。”客人两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客人就等于外人。
欧阳怀萱出生于海外最显赫的华裔家族,名门闺秀,言行举止都优雅尊贵,就连话语里带得刺儿都是用棉花包裹住的。
对于她,羽安夏是极为陌生的,陆承允好像从来都没有带着她来过许家,又或许从前来过,只是她有记忆断层,不记得了。
羽安夏正想随着王嫂出去,被陆晧言一手搂住了,亲昵的举止无疑是再次向众人宣告两人的关系。
羽安夏有些局促,但随他搂着,没有动。
许婉玲气得脸色发青,浑身都在颤抖,王燕妮把她的手握紧了,暗示她稍安勿躁。
“妈咪。”陆晧言扯开薄唇,“夏儿虽然第一次来陆家,但她不是外人。”言语时,目光幽幽的飘向了许婉玲,带着讥诮之色,仿佛在说:这才是外人!
许婉玲被他这么无声的一激,再也克制不住了,叫道:“她不是外人是什么?”
陆晧言握起羽安夏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
阳光透过宽敞的玻璃窗照射在她手上,那枚巨大的紫色鸽子蛋在阳光下放射出璀璨的光芒,把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耀花了。
“唯爱紫心?”欧阳怀萱低呼一声,嘴角微微抽动着,这颗绝世美钻是陆老太太在六十大寿时,亲自传给爱孙的,连她都没有机会佩戴,现在儿子竟然送给了别人?
陆承允的脸色依然平静、温和,只是眸色悄然加深了。
许婉玲像被针刺一般,猛地跳了起来。如果有把刀,她一定冲过去把这个狐狸精的手指砍下来。
她凭什么戴唯爱紫心?
她有什么资格戴唯爱紫心?
这颗绝世珍宝是属于陆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就是她许婉玲。
王燕妮一直保持镇定的脸谱出现了裂痕,她脸上一块肌肉在剧烈的抽动。难道陆晧言这次回来不是为报复女儿上次的冲动,而是来摊牌的?
她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皓言,你和婉玲的婚事在你们十一岁的时候,由你爷爷亲自订下的。这么多年,我们对婉玲管教严格,没有准许她交过一个男朋友,我们许家是言而有信的人,一直信守着这个承诺。如今,你虽然没有和婉玲正式举行婚礼,但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很快就要有孩子了,你的玩性是不是该收敛一下了?”
陆晧言未语,带着羽安夏坐到沙发上,然后拿起茶几上的骨瓷杯,慢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妮姨,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爷爷看中的是许家三小姐许初曈,婚约里定的也是她,只不过后来她随着前任许太太离开,你和妈咪就自作主张,用许婉玲来替代了。所以,要真按照爷爷当初定下的婚约,我得去把你们许家的三小姐找到,和她结婚。”
话音未落,身旁的羽安夏就狠狠的噎了下,只感觉一道天雷从她的头顶劈下,把她烤得外焦里脆。
什么?许初曈?
许家三小姐?
她没有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