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雾》全本免费阅读
「被窗户关住的是月亮还是我。」
——《月光》
直到郗雾按响门铃前,简柏塗一直在思考靳斯则喜欢这么多年的女孩是什么样的?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直到16岁那年靳斯则去了瑞士,自己去了美国。
以前的靳斯则和自己一样随心而活,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他只知道四年前发生了很多事,但靳斯则不提他也就不问。多多稍稍感觉他的身上多了一层隐形的枷锁。
直到门铃被按响。
简柏塗看着郗雾,属实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那双上挑的狐狸眼在未施粉黛的脸上多了一股子清冷气质,但笑起来唇边浅浅的梨涡更多的是冷艳勾人,两种不一样的气质在她身上淋漓尽致。
郗雾收起雨伞,外头雨势渐大,搁在门边雨滴顺着伞檐坠落在地,不知不觉已绵延成了一道弧线。
长时间的等待,最终还是她率先开口,“抱歉,这么晚打扰了,我叫郗雾。”
微卷的发尾一侧还打着结,另一侧被打散看得出来出门很急。
这句话反倒让简柏塗觉得失了礼。
他抬眼看了眼挂钟,明明是自己大半夜的打电话给她。
“是我给您添麻烦,我叫简柏塗。” 说完便让出一条道,又指了指沙发处的靳斯则,“他在那。”
褪去长靴,郗雾踩在吱呀作响的地板上。
扭头看了眼简柏塗,不好意思的躬身鞠躬。
简柏塗反倒被弄的不好意思了,平时这里没什么人,改造大平层做会所是自己几年前的突发奇想,原本打算就自己喝喝酒找个地方安静一刻,没有想过备客人所需的用品。
再者,现在刚回国。
刚发现,常年没有人保养有些设施都不行了。
他拿了一个新杯,拆了一袋姜茶泡水递给郗雾,“喝点姜茶,你先暖暖身。我还煮了些醒酒汤。”指指靳斯则,“让这家伙喝了再走。”
郗雾偏头看了一眼,烧水壶的水在加热,数字在跳跃。
大抵是等不了多久。
她捏着杯沿双手礼貌接过。
而他的视线下移,不偏不倚的撞上玻璃杯后靳斯则所说的戒指项链。
或许是好奇心驱使,他问:“郗小姐,您这戒指还挺好看,我也想买个送人。”
郗雾垂眸,拾起颈部的戒指,银色的戒圈朴实无华却在冷白灯下闪耀。
她声音变得微不可闻,“这个吗?”
也许做律师久了,敏锐的洞察力,察觉出她的不自在。
简柏塗笑笑,试图缓解,“我只是等茶汤间隙随便问问,如果郗小姐觉得不自在也可以不回答。”
郗雾摇摇头也附和着笑了起来,“只是想起了一段回忆而已,没有不自在。”
思绪飘回了当年尼斯的蔚蓝海岸,海岸边还有大型雕塑NICE IS NICE,整个城市在落日下都像冒着暧昧的粉色泡泡。
“欧洲当年有个指环节的传说——如果女生在18岁生日那年收到一枚非恋人的男性送的银戒婚姻就会幸福一生。”她又补了句,“但是当年我法语不太好,有人和我说要戴十年,两方的婚姻才会幸福。”
关于欧洲指环节,简柏塗是知道的。
“有人说”这三个字,简柏塗一下子就猜到是靳斯则。这种荒唐有的时候会被靳斯则看似真诚打败,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领简柏塗是领教过的。
聊到“关键性人物”两人好像往日思绪都在不断倒退。
简柏塗也在郗雾的故事里也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18岁那年他们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郗雾说的是两方而非双方以及靳斯则早就想好了要和她厮守。
“后来呢?” 简柏塗的话还是收了一些,不敢问现下。
郗雾神情平淡地解释,“不过,事事不如人意。我应该是不配。”
“怎么会这么想呢?”
郗雾只是笑笑,将回答吞没在了空气中。
简柏塗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和靳斯则一样晦涩难明。
滚烫的茶汤冒着热气,蒸汽争先恐后的翻涌出,很快弥散开来。
两人才结束了这个话题。
靳斯则的车钥匙是简柏塗交给郗雾,午夜的电梯来的总比想象的快。
“郗雾。”
简柏塗喊她。
郗雾听到声响回头,一个惯性向前又让靳斯则额头不小心撞在墙角。
边揉边问,“怎么了?”
简柏塗对上了她狐疑的视线,霎时笑了。
“郗雾,我倒觉得事事并不需要尽如人意,从心就好。”
楼道内,昏昧的灯光打在郗雾和靳斯则的头顶,暖黄色的灯光蕴在他们的周身浮着一层微光,像是剧目开场时的独白。
走到停车场,郗雾从兜里掏出钥匙才发现简柏塗给的是辆跑车。
还在踌躇之余,耳边听到靳斯则清冷的声线蕴着酒气,“怕什么,反正我的也是你的。”
那时她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的司机呢?”
“他父亲生病,总不好耽误人家回去照顾。”
“你的其他朋友呢?”
“除了你和简柏塗,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内哪来的朋友?”
“那为什么不住简柏塗那?”
靳斯则想了一会,“他女朋友可凶了,不喜欢我。”
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了。
言下之意,找你是非必要之选。
“行,那今天之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嗯。”
郗雾没有想到他答得干脆。
车内半响无人说话,气氛微妙的寂静。
他看了眼靳斯则,发现他在抬头看月亮,靳斯则想打开车顶被郗雾一道掌风制止,他喃喃自语了一会,郗雾听不清。
对于醉酒的人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着哄着。
这是成年之前父亲教给她的经验。
喝醉后的靳斯则今天的话有些密,又问她:“今年是不是比以前更冷了。”
同样的话,在回国当天她也说过相似。
其实她也早已分不清是心冷还是这个季节比以往更冷了几分。
郗雾沉默不说话,直到他摇下车窗冷风混夹着雨水倒灌进了车内。
“你干嘛?”郗雾出声。
他向郗雾笑着,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勾人,“实在看不清了。”他顿了顿,擦着隐形玻璃。
郗雾被逗笑了,只是下一秒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郗雾,助动车是不是都比你开的快。”
“是是是,我又不像你,玩赛车滑野雪像玩命似的。”郗雾附和着。
靳斯则半醉,但说的都是真心话,“后来我听你话,不玩了。”
话说到一半,午夜雨势渐大,刚回国的郗雾还没有习惯左右驾驶,一个躲避让人撞在了石墩上。
靳斯则那头气息微动,蕴着笑,“刚说两清,现在又牵扯不清了。”
她稍稍别过目光看了一眼靳斯则,有时候真的分不清他是真醉还是假醉,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可偏偏脸上醉酒的红晕的和酒气做不了假。
警察来了之后,只是拍了些照和例行询问。
事故救援车没多久就来了。
工作人员将信息录入,没头没尾的问了句,“你和车主什么关系?”
郗雾想了很多种,最后只憋出一句,“我哥。”
偏头看向他,他的眸色变得很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靳斯则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头疼剧烈的宿醉感惹人不快。
卧室里暗沉沉的透不见光,空气中还蕴着打湿的玫瑰味。
视线一瞥,床头还放着郗雾的照片,照片上还有一条边牧。
靳斯则盯了照片很久才起身拉开窗帘,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雾茫的失色中,像刚烧完的灰烬暗哑的让人透不过气。
老旧小区的隔音不太好,在房间里还能听见净水器加热的声音。
他在客厅坐了会,房间不大但处处都有生活的气息,门边的狗粮他猜测是克里斯的。
抬眸扫了一眼茶几边,奥美拉唑、健胃消食片有几板没几颗的半隐在盒子里。
看样子早已是惯性。
郗雾从浴室出来,整个房间都蕴着红酒醉人微醺的玫瑰味。
她擦着侧在肩膀湿漉的发尾,对上了靳斯则的视线。
简柏塗的电话来了,靳斯则本来不想接,无奈他来来回回打了很多个。
“什么事?”语气有些不耐烦。
简柏塗觉得好笑,”你语气不耐烦个什么劲?昨天车撞坏脑子了?”
靳斯则不想和他多做解释,但又想起那天和郗雾初遇,拿着“小盒子”怕她是因为误会,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小盒子记得给小侄子,他去野外徒步需要,那挂了。”
留下电话那头一脸懵逼的简柏塗,“什么?”
挂了电话,靳斯则审视着郗雾眼里的神情。
她倒是不以为意,只是看着他额前的乌青有一点心虚,视线漂浮着刻意回避他的视线。
“你这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