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松开我!你滚开!徐锦楼!”
滚烫的灼热四散,卷袭。
她只能被迫在这样的沙漠里不生不死,连呼吸仿佛都被燃烧了。
窗外的夜色越渐深邃,风吹过的树枝不停地摇摆,晃动,迭起,一时无法沉寂。凛冽的风在落地床上吹出清幽的声响,掩盖不了一切的追逐涌动,像是阵阵恐怖的波涛,风不平浪不静。
混沌之中,韩叔陨知道他抱着自己往哪里走,小声咕哝着:“去哪?”
她的头埋在他的脖颈里,已然不知道今夕是和何年。
徐锦楼低下头,眼神簇火,踩着楼梯往上,故意放大动作,“去该去的地方。”
“唔……”她轻轻哼了一声,身体实在熬不住,她又睡了过去。
徐锦楼上了楼,进了房间,将门关上,摸黑进了卧室,脱了鞋子,他就着身体缓缓将她放在床上,身体一动,韩叔陨下意识地说道:“不要!”
“不要?”徐锦楼轻轻附在她耳边轻哄,“我怎么感觉,你在说反话?”
“乖,你睡吧。”
响动没有停止。
循环往复,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像是几个世纪那般。
等她睁开眼时,面前一团一团的亮光,身体像是透明的玻璃片,碎成无数片,根本合不起来,也一点都没有力气。
仿佛经历了一场要命的重感冒。
全身心的精力都没有了。
拉开被子,衣服已经换了。脑袋很浑浊,还有些发晕。缓了好几分钟,眼前的事物终于缓缓清晰,眼前的地方是陌生的,空气中还弥漫着花香的味道。
她刚坐起身,便被身体的疼痛刺了一瞬。
“磁!”
倒抽了一股凉气,韩叔陨缓缓从床上爬起。小步挪着往床下走去,又撑着床缓了会神,她才一瘸一拐地开了卧室的门。
门刚打开,一股菜香味扑入鼻子里。鸡肉味,猕猴桃的味道,胡萝卜,莴苣,鸡蛋,牛奶……
听着厨房里的动静,韩叔陨气得牙都咬紧了,恨不得将罪魁祸首大卸八块。一股脑的愤怒将理智掩盖,彻底地肆意成灾。
刚加快步子,身体猛地抽痛,她不由得狠狠抽了一口气。
她的抽气声传到厨房里,面前走出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家居服,系着同色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徐锦楼想要上前:“你醒了,是不是很饿?饭已经做好了,你想喝点牛奶…”
“老子要杀了你!”韩叔陨不顾疼痛想要抢过刀子朝他杀去,却因为乏力站不住身体,猛然向前栽倒。
徐锦楼急忙上前扶住她,却将刀子举高,不让她碰到。韩叔陨也站不稳,索性挥出拳头打在他身上,一下比一下用力。
“流—mang,臭不要脸的,你chu—生,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欺负我!你怎么可以骗我!你不是人!我恨死你了!我要杀了你喂狗!我要将你大卸八卦!我要打断你的腿!我要把你从楼上扔下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骂着骂着,她忽然觉得很委屈,眼泪也顺着往下流,整个人凄惨得不行。
徐锦楼心都软了,眼底泛出心疼,也不反抗,随她用力捶着。
“好,好,都是我的错,随你处置好不好!打吧,使劲打,怎么没跟吃饭的一样?”
韩叔陨哭得更凶了,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你还说!你居然还这样说!我就是没吃饭,没力气!都是你害的,我要你的命,我要杀了你!”
“乖!”徐锦楼直接将菜刀甩进了菜篮子里,抱住她安慰:“行,你说什么都可以,我就一不要脸的,要打要骂随便你。别伤到自己!”
“呜呜呜呜……你还说!”韩叔陨气得头发晕,也捶不动了。她感觉自己快晕了,摇摇欲坠的。可是心头还是有一大团伙消不掉,于是直接在他脖子上咬去。
“啊!”
徐锦楼能感觉皮肤撕开的声音。
血液进了嘴里,韩叔陨感觉一股腥味混着眼泪的咸蔓延在口腔里。
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时,视线已经开始朦胧了。待是面前清楚时,一张脸盖了过来。呼吸被包裹,掌控,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佳佳?佳佳!你怎么了?”徐锦楼扯开嘴,惊慌地拧紧了眉心,懒腰抱起人往卧室走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白天过去,已经是晚上。
眼下灯光温温柔柔地亮着,韩叔陨歪过头,床边守着一个人,眼睛轻轻闭着,睫毛投出的眼眶下有团团阴影。
思绪有一刹那的短路,她很快从混沌的思绪中转换回来。手指刚一动,她就看到了输液管。
现在她正吊着盐水。
点点的理智回笼,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很多气愤的因子在作怪,更多的却是一种复杂理不清的情绪。她也知道,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也不管用,这样僵持一辈子也不管用。
无意义的拖延只会让一切走向无法磨合却可怕的困境。
说句真心的,她这么多年一直无法释怀的,就是她甩了他这回事。可是他确实向她解释了,也请求原谅。
至于是不是真心的尚不论,之前秦因说的那回事,也足够让她冷静下来仔细地回想。如果他是一个渣男,大可不必就在四年前默默把这件事情搞定,还向别人下跪。
徐锦楼,她喜欢的这个人,他应该满身骄傲荣耀,而不是朝着别人下跪。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她就觉得自己的心抽抽的疼。
如果他们不分手,她怎么舍得他受那样的欺压。即便是退圈也好,她也不想他受气。
目光之中,还是他那宁静的睡颜,却不复高三时候。那时候的他,脸上的肉比现在多,眉心不会像这样紧紧皱着。
他的脖子上用纱布覆着伤口,应该就是被她咬的。
手上还有上次的那个伤口,虽然痊愈却留了疤。
他的唇紧紧抿着,眉睫动了动。这样假装粉饰太平的模样,一下子将所有的伪装都给卸掉。
她张开口,声音特别哑:“徐锦楼,别装了!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