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外公的事情另有隐情。
那个外婆家的亲戚说是看到有一辆车子停在山脚,在外公去世前还有人在跟他说话,他们猜测,外公的死也许不是意外。
在后来人们竞相讨论这件事的过程中,有人甚至说到曾经见到韩连国去过外公家那边。至于她没有见到他的身影,推理出来的一个文本就是:当初和韩连国结婚前,韩叔陨的妈妈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孩,后来被韩连国知道,他心中仍有芥蒂。
即便是她的母亲去世,也不能让他从过去的情绪中释怀。
因为这个男人新娶进门说的妻子,当时已经怀有身孕。从这点就可以看出,韩连国的作风和人品都是那样的不值得托付,肯定是存了坏心以后直接逃走了,没往家里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一次次见到韩叔陨出现在电视上,成为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不少人循着能发财的想法,不远千里奔波,也要“好心”地将这个真相告诉她。
也可以不小心卖卖惨,最后得以宽厚的报酬。他们确实也如愿以偿,前年韩叔陨的确给了那个亲戚五万块钱作为报酬。
自此之后,她也确实让人去调查过,但时间过得太久,又因为是偏僻的乡下,监控等等设施实在奇缺,最后只能从那些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到那天确实有一辆黑色的车路过那条路。
却也再无法深-入。
所有的这一切,都掩藏在时光的缝隙里,被加密,被盖住。
如果能从当事人的嘴中敲出真相,那会是最有力的证明。
按照这种版本推断,就看出韩连国是如何地不喜欢她了。就在得知那之后的一个夜晚,韩叔陨破天荒地回了一次家,当时家中只有韩连国一个人。
那个女人还没回家,韩素素和韩玉胜也都在外面忙着自己的事情。
她忍着恶心和他一起喝酒,缓缓地。酒入肚中,男人的真面目逐渐浮了上来。他开始吹着自己过去的丰功伟绩,年轻时候又是如何的意气风发,怎么将她的妈妈骗到家里,骗到chuang上。
慢慢地,他又开始说着她妈妈的缺点:“长得美是真的,可是太温柔了,思想也没有那么放得开,总感觉搞-起来没有那么多意思,太无趣。我喜欢能放开的,听我话的,好培养的,但是好说歹说,她就不愿意。
你说,这不是浪费我的大好青春吗?人家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后来我忍不住去试了,果真,那感觉别提多xiao魂了。各种各样的玩法,太新鲜了。”
那是韩叔陨第一次在他嘴里听到有关他说母亲的事情,却怎么都没想到,内容是这样的。她当时差点忍不住提起酒瓶砸在他的头上,可是后来她忍住了。
她的手机开始录音,将他的话一点点地录着,泪水从脸上快速地滚下,将眼睛打湿,模糊,到最后一切都看不清。他的声音却又像是可怕的毒虫,一点一滴地冲入耳膜里,震得发麻,几乎让人立马将他的嘴缝上。
那种感觉太过无力。
如果是年纪小一点,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也许是弑父,然后o里呆一辈子,也或者弑父后自sha,逃避世间的一切,也许是弑父后,自己也疯掉,总归都不是什么好的。
然而愤怒还可以更大,更具体。
“你在哭吗?”韩连国灌着酒,眼神忽然开始转入一种熟悉的却又沦丧的可怕。
“其实说真的,佳佳,你跟你妈妈一样漂亮,让人忍不住想——”
韩叔陨觉得崩在脑海里的某根弦忽然断开,眼泪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她看到韩连国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几乎没放过一个板块,甚至还有些痴迷,不断地吞着口水。
“不,你比她漂亮。”韩连国挺着一个啤酒肚,直接捞起衣服,摸着圆溜溜的肚皮,眼,里,因,秽,尽,显。
“你这么红,应该在背后陪过不少人了吧?”
“你妈妈跟我在一起后,还跟以前那个男人有联系,说不定他们背着我,都,gao,过不少回!”
韩叔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憋住眼里的泪水,她看着面前这个油腻的男人。在很多年前,他似乎真的是风华正茂,眉清目秀,不然也不能够让母亲痴心爱上。
可时过境迁,他的身上再也没有半点干净的气味,像是垃圾桶,随时都在散发着恶臭,跟他坐在一起,空气会腐烂,连思想都会受到侵蚀。
她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太平静,过于极致的平静,语气里却已夹杂着狂风暴雨,难以冷静的凉:“你知道我外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
“你外公?”
烂醉如泥的男人靠在椅背上,神思跟着慢几拍,满脸红润,眼睛挤成一条缝,看上去油腻又恶心。
“哦?你说的是哪个外公?就那个脸上长痣的,瘸腿的的老家伙?”
他忽然开口笑起来,露出发黄的牙齿,说出的话却仿佛将韩叔陨所有的力气都抽空。
“哦,见过一次。不出意外,那天就是他的忌日吧?老不死的,谁让他骂我,该死,活该!”
“我只是想让他去陪陪他女儿啊!看,我真是一个合格的女婿,多会替人着想,如果你陪陪我,我也会为你考虑一切的,佳佳——”
韩叔陨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走出大门的。理智被推翻,她找了一根绳子凶狠地打在他的身上,却听他口中污言秽语,异常满足。
那是一种无力过后的心死崩塌,她多想一刀了结了他,不,一刀太便宜了,应该是千千万万刀,都不致命。
她多么遗憾,自己没有学医。
是啊,可是总归是遗憾。
记忆的重叠,总会带着神伤。韩叔陨的眼角不断滚下泪水。所有人都以为她无坚不摧,事实却是,生活不由得她软弱。
小时候软弱,活不到后来。在韩家软弱,就会被掣肘围杀。在圈子里软弱,她就会失业,成为别人的wan-物,随时都可能面临崩溃死亡。
所以,去年,她去国外治疗,也让韩连国逍遥了一年。
他早该死,不,是生不如死。他不配拥有尊重和爱,什么都不配。
寂静中仿佛有什么被点燃,在灼烧。韩叔陨紧紧皱起眉,胃中泛来阵阵抽筋扒皮的痛,将全身的细胞都激活运作。
汗水从各处扑散,混合在眼泪之中。她的脸色陡然变苍白,死咬着唇不松开,连呼吸都浮上乏力。
身体紧紧围成一团,韩叔陨撑紧胃部,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那种无力的感觉又再次袭来,包裹了所有的地方。
她的手缓缓挪向手机,模糊之中,她想起了第一次在球场见到的少年,眉眼深邃,眼角上挑,清冷中带着些酷拽。
他的声音像是在耳边响起:“韩佳,在一起吧!”
韩佳,在一起吧!
怎么办?
我们好像不能在一起了。
作者ps:
骂人get:你爸是韩连国。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