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发工钱就瞒不住了,不出半天,附近的几个村几乎都知道了作坊的工人一个月拿了多少工钱,哪怕是在修着路的那些人都忍不住羡慕起来。若是连修路的活儿都没捞着的,更是嫉妒到发狂。
“天哪!供吃供穿,听说再过些日子房子盖好后还会供住!一天也没干多少活儿,竟然能挣三两银子!”
“秋贵家三个儿媳妇都在作坊干活儿,光是她们仨就有十两银子的进项,再加上陆阳三兄弟也都有活儿干,他家一个月挣这么多钱,要是我就该发愁银子怎么花了!”
“别说秋贵家了,就是陆月家,他媳妇儿这个月也挣了三两银子,他自己也去赶车送货,小两口一个月能挣差不多五两银子,再攒上几个月都能盖大房子了!之前分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可这才小半年时间,竟然把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越来越有盼头,着实令人钦佩,也叫人羡慕啊!”
提到了分家的事情,泉南村的人不免又把话题引到陆亮身上。
“同时一家人,陆月小两口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好,怎么陆亮两口子就不一样呢?江氏不能去作坊不说,还要辛辛苦苦跟大家伙儿一块儿去修路,真是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同人不同命呗!再说了,有这修路的活儿干就很不错了,一天五十文钱,一个月下来能挣一两多银子,陆亮和他媳妇儿两个人就是三两银子了。三两银子不少了,寻常农户人家辛苦一年也不一定能攒下三两银子呢!”
村里总有一些闲人喜欢嚼舌根,没事儿就聚在一块儿东家长西家短的说。她们还有意跑到陆亮两口子面前说,像是故意要气他们似的。
陆亮向来脾气火爆,哪能容忍别人差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
当时他刚收工准备回家,听到这话,立刻就黑了脸,不客气的道:“一个个舌头这么长,你们是属蛤蟆的?整天说人是非,也不怕把舌根嚼烂!我家想干啥就干啥,要你们几个八婆在这里说三道四?有这功夫说别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好歹还捞了修路的活儿,你们呢?啥都没捞着,活该你们穷!穷到死,世世代代都翻不了身!我呸!骂你们我都嫌脏了我嘴巴!”
江氏挑着竹筐跟在陆亮身后,看着那几个长舌妇气得脸都青了,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附和自家男人,道:“她们就是嫉妒咱们有活儿干,眼红咱们挣钱了呗!咱们别理她们就是了,看一眼都觉得眼睛脏。”
说着,两口子大摇大摆的回家去了。
那几个长舌妇气得直翻白眼,却也只能对着陆亮两口子远去的背影吐口水,并不敢追上去。
……
陆驰刚吃过午饭,正要去课室看书,就听同窗说家里来人给他送东西,这会儿等在书院门口。
不用想也知道是冯威虎来了。
恐怕又是带了一些熟食和点心吧!
上回带来的吃食被同窗分走不少,就连书院的几位夫子偶尔也会找他要肉酱拌面吃,或者是讨一些果酱冲水喝。
本来还以为带了不少,怎么着也能吃上十来天,却没想到两日就被分完了。
几天没吃到家里的味道,陆驰心情都有些低落,这会儿听说家里来人了,眼神顿时明亮了起来。
他笑着跟同窗道了声谢,便脚步匆匆的往书院大门走去。
那位同窗姓柳,名书杰,跟陆驰同住一寝室,两人关系也不错,算是陆驰来到山陵书院交到的第一位朋友。
此时看到陆驰瞬间开心的往书院大门走去,他还愣了一下,心说不就是家里来人么,何至于这般高兴?不过想到陆驰刚来书院时带的那些吃食,他当即就明白过来。
“陆驰兄,等等我,我陪你一块儿去!”说着,快步追了上去。
冯威虎来到山陵书院门口等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见到陆驰了。他连忙笑着迎上去,道:“驰哥,天气骤冷,婶子担心你在书院受冻,便让我送了棉袄过来。”
说着,将棉袄塞到陆驰手中,催促他,“驰哥,这里风大,赶紧把棉袄套上,免得着凉。”
陆驰迟疑了一下,目光往马车上看,“就只是我娘让你来送棉袄么?我媳妇儿没有让你给我送别的?”
冯威虎嘿嘿的憨笑了两声,道:“除了婶子,就属嫂夫人最记挂驰哥了,怎么会没有呢?”
陆驰瞥他一眼,冷哼:“那你刚才不说,就是故意逗我玩儿呢吧?你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冯威虎挠挠头,笑道:“驰哥误会了,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只是看风大天冷,先把棉袄给你穿上暖和暖和身子。对了,嫂夫人今天亲自下厨,特意给你做了好几道你喜爱的菜,还有作坊的其他吃食,整整装了三只大食盒。”
陆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眼底甚至流露出温柔来。
“我不在家的这半个月,我媳妇儿都在家忙什么?”陆驰一边去拿食盒,一边问冯威虎。
冯威虎便把这些日子家里的事情都跟陆驰说了,若不是怕耽误了陆驰上课,冯威虎都想事无巨细的汇报一番,毕竟上次陆驰就交代过务必要跟在嫂夫人身边护她安全。
陆驰听到家里拿银子给附近几个村修路,不由得有些惊讶。修路这么大的事情,应该要花费不少银子吧?陆驰很好奇自己媳妇儿是怎么说服家里的,尤其是自家娘,对钱格外看重,想让她拿钱出来做善事儿,恐怕没这么容易。
冯威虎听到陆驰问,他便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嫂夫人是怎么跟叔和婶说的,反正叔婶都同意的,不但同意,还帮着买砖瓦木材送去杏花村,帮一对老夫妇该砖瓦房。”
陆驰听罢,更加好奇了。
不过这会儿同窗已经在旁边催,说马上就要上课了,等会儿是墨先生的课,墨先生向来严厉,可不能迟到。
于是陆驰便只好提着食盒匆匆进书院,走之前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信,“拿回去交给我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