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赵云押送着司马氏一家来到河阳县城,前来面见郭嘉,他的脸色明显有些阴沉,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郭嘉便主动问道:“子龙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有些不高兴?”
赵云望望比自己小几岁的郭嘉,犹豫许久才缓缓说道:“军师,那魏文长行事太过份了,一个疯了的少年也要致其于死地。”
“甚至连怀中抱着的婴儿都不放过,说是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我索性与他大吵了一架,也和他比武决斗一场,结果他输了。”
“按照我们的约定去攻打河内郡治所怀县,我押解着少年疯子和司马防的小妾襁褓之子来见军师,让军师决定如何处置他们?”
郭嘉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没有表白自己的立场,赵云不甘心的又补充一句:“军师,那少年真的发疯了,一路上连泥土都捡起来食用。”
这句话明显勾引起郭嘉的兴趣,对一脸期望的赵云说道:“子龙将军,让人把那发疯少年带过来,我倒要看一看是何人如此厉害?竟然引起你和文长两大将领发生争执?”
很快亲卫把一个脏兮兮的十五六岁少年带过来,此人身材稍显瘦削,双眼不太大呈椭圆稍长型,微微透露出一丝阴沉狡诈之色。
身高大约一米七以上,嘴巴四周微带些浓密软弱的黑色茸毛,嘴中还正香甜的吃着一块泥土,好像很好吃似的,亲卫伸手去夺,他都舍不得松手。
望着发疯少年目光迷茫,只顾嚼食着土块,对外界发生的一切犹自不觉,郭嘉围着他四周转悠着观察许久,也没有看出任何异状?
赵云走到郭嘉身边低声询问:“军师可曾看出这少年有何不对之处?文长说看他不顺眼,还美其名曰‘如芒在背’,执意要斩杀他。”
郭嘉微微摇摇头,不知道是在否定魏延的直觉,还是在否定赵云的仁慈之举,一直在沉吟不语。
许久之后他才询问赵云:“子龙将军,听说此人是司马防的二儿子司马懿司马仲达?他的兄弟姐妹们可曾证实过确凿无误?司马府的家丁和侍女可确定证实过他的真实身份?”
“都证实过了,他确实是司马防的二儿子司马懿司马仲达无疑。”赵云在一旁回应着:“此人本来不疯的,他的父亲司马防被魏延将军一刀斩杀时,血光迸溅把他吓疯颠了。”
郭嘉随口′哦′了一声,又追问道:“此人平时的表现如何?平时有何异与平常之事?可曾读书识字否?”
面对郭嘉如此对司马懿颇感兴趣的问话,赵云感到有些惊诧,甚至感到莫名其妙,但仍然恭瑾回答郭嘉的问。
“他读过书还极为了得,听下人们说此人平时极聪明的,只是有点儿胆小怕事,才被鲜血逆溅吓成疯子啦。据说他还拜名师学习过兵法战策,可惜资质太差没有学到绝学。”
“文长一直猜测他可能是在装疯,可怎么试探都一直没有效果,我看他实在可怜,才与文长起了争执,押送到军师这里处置。”
郭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锐利的光芒,很快便消逝不见,又围着那少年疯子转了一圈,才稍带遗憾的叹息一声:“你赢啦,装得太像了,我根本看不出你有任何破绽。”
他凑到少年的身边,惋惜的低声说道:“不管你如何装疯卖傻,都是徒劳无功,没有任何用处的,主公曾经叮嘱过,我幽州军专杀世家豪族中的聪明人。”
郭嘉说完根本不理睬那不为所动的少年疯子,向站在一旁的亲卫队长大声下达命令:“速速将其斩杀以绝后患,别拖出去动手,就在这儿动手。”
那亲卫队长拔刀在手,眼神凌厉的逼向那少年疯子,那少年疯子仍然镇定自若,丝毫不为所动浑不在意,继续啃吃着泥土。
亲卫队长挥刀砍向少年疯子的脖颈,刀风凛冽凶猛,那少年疯子仍然一动不动,丝毫不加以躲闪,就好像不知道钢刀会砍断他的脖颈一般。
在刀锋即将触及少年疯子的脖子时,亲卫队长及时的停了下来,但仍然有些控制不住力道,刀锋轻轻划破少年疯子的脖颈皮肤,一丝血珠沾染在钢刀之上。
亲卫队长转眼看向郭嘉,郭嘉毫不犹豫的把右手向下猛地一挥,看样子是要立斩少年疯子于此地。
这一次亲卫队长毫不留情,用足了力气挥刀砍向少年疯子的脖颈,丝毫没有任何的犹疑和留下后手的余地。
突然之间那少年疯子一跃向前,双手挥舞着扑向离他最近的郭嘉,身手虽不十分高明,却去势甚疾,连站在远处的赵云都来不及救护。
少年疯子的双手双脚都未曾带刑具,何况他早已看出郭嘉不通晓武艺,又自恃自己身手还算敏捷。
便双手径直抓向郭嘉的双肩,意欲抓住郭嘉威胁赵云等人放他安全离开河阳县城。
哪料想到看似文弱的郭嘉身手极为灵活,伸出双手抓住少年疯子的双手用力一挥,使了个五禽戏中的′灵猿甩臂’,一下子将少年疯子甩到一旁。
这时赵云也飞身赶到,一拳将那少年疯子打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一时半会站立不起来,神情萎顿却眼神清亮如星,哪里还有半点疯一癫之色。
郭嘉仰首哈哈一阵大笑,坐回到原位拍掌赞叹:“果真不亏是主公常常提及的智谋多疑之人,丝毫不逊于曹公曹孟德。司马懿你折损在此处,也是命中之一大浩劫。”
随即他向赵云展颜一笑问询道:“子龙将军,现在你还对文长有怨气否?若以将军之见放走此人,会对我军造成极大的恶劣影响。”
面对郭嘉的咄咄逼问,赵云罕见的涨红了脸色,羞愧地拱手施礼致歉:“云实在无知无能,没有察觉出这贼子装疯卖傻,还让军师以身涉险,云有大罪,请军师下令责罚。”
郭嘉见赵云知错能改,也不再开口难为他,而是颇有同感的叹息一声:“子龙将军不必过于自责,实在是此子的心机太过于阴沉能忍,嘉也没看出此人的破绽。”
郭嘉说到此处颇有些后怕的感慨着:“若不是主公多次叮嘱我与敌对阵时,要小心提防两位后起之秀。一个也是复姓之人,却身处千里之外。”
“另一个便是这个司马懿司马伯达,说他为人多谋善断,性情阴沉至极,且能忍耐常人难以忍受的羞耻,叫我多方提防他出世,前来与我们捣乱。”
“只是我也没料想到他会如此年少,竟然为了侥幸逃脱性郃,不惜吃土块装疯癫,差点儿让他纵逃出去。真是天下颇有良才出,以后要谨慎对待这些能人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