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商应,浑身是血的他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穿过小窗口射进来的月光照在商应身上,在银光的衬托下,那红色更为刺眼。
“别…”别爬了……他得多疼啊……
商应颤颤巍巍地爬到距离他还有五十厘米左右的地方终于爬不动了,手指不再扒着地面,景白隐隐看见他的手指头已经血肉模糊了,后面还有一道长长地血痕。
他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沙哑至极地声音带着坚定:“……阿苏…会来的……”
景白微微勾起嘴角,小声地回他:“嗯……会的……”
阿苏一定会来的……
隋封至始至终都没有反应,景白想起来,隋封是被打的最狠的一个,为了保护他,隋封趴在他身上挨下了大部分攻击,但即使这样,景白还是被打成这样。
“…阿应……我有些…困了……”
“不…能睡……”
三个奄奄一息地少年趴在灰尘遍地的地上,周围寂静无声,夜晚里连鸟鸣都只是偶尔一声。他们如同被丢弃的垃圾一样,无人问津在这里自生自灭。
是他们失算了。
“哎,他们不会死了吧?”
“我看那三个人命硬的很,死不了。”
“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死了,咱们也没法交代啊。”
“说得对。”
门被推开,带动着灰尘也起来躁动,两人被呛地想咳嗽,但却咳不出声,浑身都是钻心的痛,发不出声音。
呼吸更困难了。
一个人踢了踢商应,讽笑道:“这玩意动了吧,我就说肯定死不了,他们的命比狗都硬。”
另一个人踢了踢隋封,不确定地道:“这个不会有事吧。”
那人听后也踢了踢隋封,隋封毫无反应。那人也有了一丝不确定:“不会真死了吧。”
商应和景白眼神阴翳地盯着那两人。像重伤的野狼依然不肯屈服地眼神凶狠地盯着敌人一般。
突然一只手颤抖地抓住了那人的脚,那人下了一跳,原来是商应。那人一见商应用满是鲜血的手抓着自己,血都蹭到了自己的衣服上。那人气的一脚踹开他骂道:“妈的你个狗崽子敢抓我?!”
本就虚弱不堪的商应被那人一脚踹到一边,身体狠狠地擦过粗糙的地面,留下了血痕。微乎其微地动了动。景白恨不得起来那刀捅死那个人,身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怒意,景白猛地咬住了那人的脚腕,死死地咬住不放,那人疼得大叫,抓着他的头发想让他松口,见他不松就气急败坏地踹了他几脚,骂道:“艹你妈的!给老子松口!信不信老子打死你!看什么看!还不帮老子弄来他!”
另一个人抄起一边的棍狠狠打在景白身上,景白疼到了极限松开了口,那人一把抓住景白的头发把景白提起来,看着景白满是鲜血地脸露出了嫌恶地表情,一挥手毫不留情地把景白扔到一边,身体砸在地上发出“嘭”的声音,忍不住闷哼出声。
“妈的这都什么事,疼死老子了。”
“赶紧去医院把,我看那狗崽子咬地挺狠的。”
“嗯,等老子回来绝对弄死他们!”
“把牙打掉怎么样?”
“呵,那怎么够,老子要打断他们的手。”
两人出去了,工厂回归寂静。口鼻里满是血腥味,难受地想吐,忍不住蜷缩身体全身痛的要死。
他们真的要死在这了吗?
“…白……应…别睡……”景白混沌之际,听见好像有人微不可查地叫他,是谁啊……
“不能……睡…”
不能睡……阿苏还没有来,快要闭上眼的景白再次微睁开了眼。是隋封,他终于醒了。
三个少年撑着残破不堪的身体,混混沌沌地,用虚弱无力的声音给彼此鼓励。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感觉自己的血都快要流干了。工厂的大门被打开了。
“隋封!商应!景白!”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脚步,最后模糊地看见的那张……熟悉的脸。
三人终于昏了过去。
………
“明峰哥怎么样?”郁明锋刚刚从手术室出来安苏急忙站起来问。
郁明锋摘下口罩:“命保住了,伤很重,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几个月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安苏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眼里闪过杀气,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随后隋封被推了出来,脸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露出了那张苍白的脸,唇色也是淡淡地。头上裹着纱布,显得他更加脆弱。
郁明锋是负责隋封的,因为隋封伤地最重,其他两人是另两个很有权威的医生负责的。
没一会另两个手术室的门也打开了,商应和景白同样满身纱布地被推了出来。
三人最后被安置在了一间豪华病房。安苏扫过还在昏迷的三人的脸。这时如果那些人在她面前,她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安苏这辈子都没见他们几人那样狼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