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一切的梵楼直到掌柜的的身影彻底消失,方才带着沈玉霏从阴影里走出来。……梵楼不喜欢小竹子身上的气息。他也不希望宗主变成那幅模样。但他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沈玉霏,面具下的脸紧绷了起来。梵楼无法抗拒沈玉霏的命令,即便内心深处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马厩。酸臭味扑鼻。梵楼离马厩越近,越是能听清小竹子口中的喃喃自语。“我是仙人……我已经是仙人了,哈哈哈!”血水混着汗液,从小竹子的眼窝下流出来,拖着血红色的痕迹,在脸颊上留下两道可怖的痕迹。“白大神保佑我……白大神保佑我!”小竹子抱着怀里的东西,猛地仰起头,对着黑乎乎的马厩大笑不止。梵楼的眉蹙得愈发紧,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残剑出鞘,耳畔就传来一阵凛冽的寒意。原是沈玉霏直扑了过去,五根如玉手指一把攥住了小竹子脆弱的脖颈。“你身上怎么会有”沈玉霏血红色的衣衫翻涌如浪,一张俏脸冷若凝霜。他在小竹子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小竹子双腿离地,拼命地挣扎,因为充血而涨红的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让我死吧……让我死吧!白大神会带我走的!”小竹子说完,猛地将怀中那物甩出,向着沈玉霏的面门用力摔去。“宗主”梵楼的心猛地提起。他虽知,沈玉霏即便眼睛与耳朵都出了问题,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凡人所能伤害的,仍旧拔剑直奔过去。“白大神。”沈玉霏面不改色地收紧了五指,那被小竹子用力抛出来的东西,被一股灵力托着,悬浮在了半空中。沈玉霏在那上面感受到了,与自己体内的长安钟极其相似的气息。小竹子怀揣的东西,竟真的与传说中的大妖白有关。“怎么会……”纵使沈玉霏对这份机缘充满了兴趣,此刻心中依旧升起了荒谬之感。妖修销声匿迹千百万年,白也彻底成为了传说。小竹子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他真的会无缘无故地撞上这么大的机缘吗?作者有话要说:商时序:姻缘嘛,上天安排得最大啦。狗狗蛇:若有所思。一脚踹飞商时序的宗主:上天安排个鬼,喜欢谁就去抢,这还要本座教你?????然后狗狗蛇就把宗主抢走啦(bushi(1)原签文为《董永遇仙》,选自观音灵签三?第67章 067不容沈玉霏细想, 熟悉的热意直逼他身后。梵楼长臂一伸,搂着他的腰,连退数步,直将他拉到了院子的边缘。“宗主……”梵楼知道自己逾越, 却不愿意松手。他盯着沈玉霏的颈窝, 胸腔重重地起伏, 呼吸间,满是气急败坏的味道。沈玉霏呵出一口气, 满不在乎地用指腹蹭去颈侧那被小竹子抛出来的物件儿划出的血痕,随意道:“是什么?”他看不见小竹子到底抛出了什么, 只察觉到了与长安钟极其相似的气息。梵楼的视线还凝在沈玉霏如玉的脖颈上, 瞳孔都仿佛被那点血光映亮,直到沈玉霏不耐烦地催促, 才依言抬头。被灵力托起的东西, 徐徐展现在眼前。……那竟是一片纯白似雪, 没有半点瑕疵的蛇鳞。梵楼在沈玉霏的手心里写下了“蛇鳞”二字。“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去哪儿了?!”恰在此时, 跌坐在马厩里的小竹子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我的宝贝,白大神给我的宝贝呢?!”喊完,他竟手脚并用地在马厩里爬动起来。失了蛇鳞, 小竹子就像是失了一层保护,眼窝里喷涌出粘稠的血迹, 剧烈的疼痛也回到了身体里。“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小竹子捂着血淋淋的双眼, 跪在了地上。沈玉霏靠在梵楼的怀里若有所思。半晌,他再次抬手:“去。”被灵力操控的蛇鳞落回了小竹子的手中。小竹子如获至宝, 人也在捧住蛇鳞的刹那, “冷静”了下来。他忘记了双目的疼痛, 痴痴地将脸颊贴在蛇鳞上,眷恋地磨蹭。“跟着他。”沈玉霏道,“本座倒要看看,他口中的白大神,到底是何方神圣?!”梵楼闻言,眼神闪了闪。……蛇鳞。梵楼自是无法在那片蛇鳞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他从未接触过神器。但同为蛇妖,他在看见白色鳞片的刹那,心中就翻涌起了浓浓的不安。一种自己珍视之物被觊觎的不妙感觉,在梵楼的心里扎了根。……宗主是他的。梵楼阴暗地想,即便要沾染上蛇妖的气息,也只能是他的气息。其实,若要压制宗主身上的白蛇,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尝试。梵楼的瞳孔里若隐若现地闪着金光。或许,该将宗主拖入梦境了。梵楼隐晦地注视着沈玉霏的面颊,徐徐吐出一口气来。+重新得到蛇鳞的小竹子没有立刻动身去见什么白大神,而是神经质地躲在马厩里,不论谁劝,都不肯出来。众人无法从他身上获取更多关于白大神的信息,沈玉霏这边却出了问题。天字一号房内。满脸怒容的沈玉霏衣衫半解,红色的布料从左肩跌落,露出了半片雪肩。梵楼倾身凑到那半片雪肩前,眼里的血光浓得快要溢出来了。“白……”沈玉霏的拳猛地砸在了床榻上。随着他的动作,一条雪白的蛇忽而从他的左肩游到了锁骨上。沈玉霏精致的锁骨,如张开了双翼的蝴蝶,微微颤抖。“去哪儿了?!”他感受到梵楼身上的热意发生了变化,戾呵出声。跪在床榻上的梵楼心中的郁气不比沈玉霏少。……那雪白的蛇纹是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沈玉霏的身上的。那日,他们从马厩中回来,沈玉霏颈侧那个被蛇鳞划出的伤痕中,就毫无预兆地游出了一条白蛇。那蛇纤细漂亮,仿佛生来就在沈玉霏的皮肉里,无论他们用何种方法,都无法将其逼出来。沈玉霏甚至想要剜去自己身上的皮肉。但那蛇灵活得仿若活物,即便剜去一块皮,它也能去游到另外一块皮上。难不成,要他剜去全身的皮肉吗?梵楼将手指贴在沈玉霏的锁骨上,细细地摩挲。麻痒轰然炸裂,沈玉霏闷哼着抬手,攥住梵楼的手腕,哑着嗓子怒喝:“白白!”他虽得了大妖白的神器,长安钟,却不会因此对白产生任何的尊敬之心。天下秘宝,本就是能者得之。长安钟被他收入囊中,本就是他的机缘,与那不知死了多久的白又什么关系?!沈玉霏咬紧了牙关,灵力在体内转了一圈又一圈,每一缕探查的灵力却都如石沉大海,没给他任何的反馈。那游走在他皮肉上的灵蛇,像是真的对他的身体没有半点损害,半点异样都不曾有。沈玉霏的面色阴晴不定。……梵楼的脸色就更差了。梵楼的指尖直接迸发出了淡紫色的烟气,眼尾也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漆黑的蛇鳞来。宗主怎么能被别的蛇妖打上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