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笋螺

来北港村之前,她把苏纪哲卡里的钱换成了现金,她想着要为母亲办很多她喜欢的事,于是买了许多纸钱和花,她觉得置办的东西有些少,又想着买些母亲爱的吃食给她。

当时太小她不记得母亲喜欢吃什么,每日吃得都是母亲带她出海捕来的鱼和虾之类的,但偶尔听母亲说过,外婆让母亲在村口等她,外婆总是背着满满一袋食物塞给她,其中就有外婆碎。

她小时候,常吃的那一间甜品铺已经不开了,集市摊子上的味道总是少了那么一点点劲道感,她买了材料打算自己做。

回去的路上,她碰上了包阿婆寒暄了一会儿,最后又问了问海祭的事情。

她听包阿婆说,现在实行环保不让烧纸钱,村里也不让大操大办,现在村里年轻人都出去闯荡,只留下她们这些老弱病残和一些留守的妇女儿童们守着北港村生活。

看来她想为母亲办的事情已经有两件不能办,给她烧纸钱还有请全村人吃席。

逛了一上午,苏底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她和母亲曾住过的房子,石头堆砌的墙斑驳的脱落了一层皮,屋顶上的瓦片被村里人用石灰固定住,未曾脱落一片。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她打开尘封已久的木门,桌子上母亲的肖像结满了蜘蛛网,玻璃框架边缘已经呕掉了几块漆,厚厚一层灰尘遮盖住了面容,她上前用袖子用力去擦相框上面的灰,蛛丝拉扯断了惊吓到了蜘蛛,它们竟连网都不要了,拼命逃走。

温柔的眸子直视着她,黑白的面容笑得那么甜,她轻抚着母亲的脸颊,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像是隔着一片海,总是抓不到,她突然冲出房门,面朝大海用力呼喊“妈,你在哪里,回来…回来”声音随着潮汐回荡在海平面上,显得那么苍凉渺小。

小时候遇到恶劣天气,母亲不肯带她出海,总是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睡醒了害怕,跑去海边等着,等急了就会叫嚷两声“妈妈…你回来,妈妈…底底害怕”

稚嫩的娃娃音招来了包阿婆“要命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阿婆上前抱起她,肥硕的胸部荡得小苏底的脸颊软乎乎的,脸颊上的泪还没干,就已经睡着了。

梦里总有那一缕阳光,迎着海风,带着赶海的母亲堆满笑容,提着一网一网的收获,缓缓向她走来。

她坐在海边呆了许久,想了好多以前的事,她想再找一枚笋螺做号角,一下午的时间她都在找,找了满满一筐海螺,比较来比较去,都没有母亲送给她的笋螺好看,快到天黑时,她才找到一枚还算满意的笋螺。

她准备去北港村的张叔家打磨,想起包阿婆说张叔得了老年痴呆,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已经不太记得人了。去年他走到村头,在那里呆坐到天黑,都没想起回家的路, 还是他孙子阿瑟找他回来的。

苏底打算去碰碰运气,她不想去其他地方打磨笋螺,因为这样就会失去特殊的意义。

夜里的海风凉飕飕的,夹杂着一股海苔味,张叔还是住在满是海草的旧房子里面,隐隐的灯光微微亮着。

她走近时听见低沉的嗓音说道“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是谁拿着这枚笋螺来你这里的”有些耳熟的男音。

“你们别再为难我家老头子了,他有痴呆症,脑子不好使”沙哑且沧桑的女声。

“再想不起来,这里将会被夷为平地”声音凛冽得让她浑身一颤,寒冷的海风都没他刺骨。

“薄赫”她后退了几步,还没来得及躲开,木门已经被打开。

“苏小姐”关晨明在身后叫住了她。

薄赫经过她身旁时,厉声道“才几天,就跟过来了”

苏底简直惊掉了下巴,这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怎么就是她跟过来了呢?

她蹙眉想着:这人也太自恋了吧!

“还不滚过来”薄赫坐在车里睨了她一眼。

苏底揉了揉眼睛,这么黑的法拉利,她刚刚路过竟然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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