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灵,堕雾崖崖底密室。
洛清河和觉亭岩机三人正围在一寒气升腾的千年玄晶冰棺前。
一身系锁链的巨型人猿在不远处安静地趴着,此人猿一看便是修炼千年的灵猿,它的肌肉雄健,毛发直立且已泛白。它慢慢抬起眼皮露出一双紫亮的眸子,额头上封印的深红色咒文清晰可见。若不是被这些长老们封锁了部分灵力,这玄铁锻造的锁链对它来说简直就和撕碎废纸一样容易!但是,此刻它只有温顺乖巧些帮他们守门才不会受到折磨。
透过冰棺可以看到里面安详地躺了一个一袭红衣,烈焰丹唇的美丽女子,这便是子桑红叶了。原来那场杀戮过后,她的遗体都不得安宁,被人偷运到云灵藏在这一般人到不了的堕雾崖底。
“到底咱们还是外行人,这么多年了,试过若干种方法,始终无法解开这绛樱神血之谜。”洛清河感叹道。
“是啊!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还是要让其后人亲自揭开这困惑千年的谜底。”
“当下,还是抓回妖女要紧!”二人你一言我一语。
长久以来两位长老也是对冰棺里的美人束手无策,空得一具尸首摆在这若干年。
“怎么还能让那个妖女逃了呢?”洛清河转而问向一旁的觉亭和岩机。
“听弟子们说,她擅长伪装成男子模样,大概是以此骗过守夜弟子,顺利出逃的。”觉亭回道。
“不过尊主不用担心,这未尝不是件好事。设想她若是乖乖就范,咱们还怕找不到合适罪名来处置她。她这一出逃,流言四起,她母亲的旧事被翻出,她也被重新扣上妖女的帽子。待众人大举讨伐她时,咱们便顺了民心,替天行道,除了这妖女。岂不是一条好计?”
“好,民心所向,顺之应之,果然是条妙计。”岩机击掌随声附和。
“当年只是凭众人一面之词,子桑红叶的孽行也并无实证,她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不知会不会留下非议。都怪事发突然,未及时想出个完全之策,才导致了两败悲剧。这次切记不可草率,毕竟绛樱血脉万年才得一遇,万一错过就真的绝迹了。”洛清河话说得很慎重,看来他一直对上次仓央派办事不利耿耿于怀。
“靠别人始终不如靠自己,这次我们自己出手如何?”岩机迈开一步,似乎他已有了主意。
“你觉得云灵几百年世宗正派,去和世人一样角逐绛樱神血传出去好听吗?”洛清河微怒。
“尊主多虑,现在云灵势力庞大,到处都是咱们的眼线,办事极为方便。为何咱们不乔装出手?这样一来,事半功倍,更不用担心绛樱神血流入外人之手。”这恐怕又是安有道出的鬼主意,假借岩机之口向洛清河传达。
“上次不也是在他们中间穿插了你的好徒弟,结果白费苦心。夸下海口说能带回来活的却生出这么大事端!”
“上次仅他一人,难以调动大局。况且哪知那妖女是个烈性子,说自杀就自杀拦也拦不住,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好了,过去的事不必重提,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洛清河不想再听他啰嗦,转身出了密室。
洛清河回到他华丽铺陈的雅堂中坐下沉思中……
几缕青烟从一青铜坐莲香炉顶部的缝隙中徐徐钻出,蜿蜒盘旋着向上延伸,还未到达高处,便化作一段一段。丝丝馥郁芳香四散开来,扑入口鼻,但是洛清河没心情享受。
门外,洛炎尘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声:“爹!”
洛炎尘略失礼节直接推门而入,少见他这样冒失,似有什么重大事情要与他爹商议。
“爹,请您收回成命,萧听寒她不是妖女,请您查清真相。”洛炎尘说完扑腾一声跪下,低下头等他爹回复。
许久,洛清河才起身,走至洛炎尘身前。
“尘儿,我当初怎么告诫过你的,你都忘了吗?我要你时刻注意你的身份,而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
“爹,我……”
“现在又为了一个与云灵毫不相干的妖人降低自己身份求情,我看你也是受那妖女迷惑,迷失了心智。”
“爹,我没有,从小您就告诉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要明辨是非黑白,可是现在我发现了不平难道要置之不理吗?我做不到!”
“她就是一个妖女,人尽皆知,今又勾结为非作歹的邪教,有谁冤枉她了吗?那个被带回来的邪教徒亲口承认他与萧听寒熟识经常来往,证据确凿,你还要为她辩解吗?”
洛炎尘耳边洛清河的声音震耳欲聋,看来他气的不轻。但是,他此时不示弱,反而站了起来。他也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仍然极力为萧听寒辩解。
“那也许是想谋害萧听寒的人串通好,用来陷害她的计谋呢!我和她认识这么久,我相信她不……”
“混账!”洛炎尘还没说完,就被洛清河一脚踢出门外。这是从小到大他爹对他惩罚最严厉的一次,直接上脚。似乎也是在挑战他的自尊:你不是不看重自己的身份地位吗?那我也就不必对你怀有期望,以后我也只把你同普通弟子对待。
洛清河气的直喘粗气,胸前起伏剧烈,攥起的拳头都在发抖。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深陷那个妖女不能自拔,居然敢这般顶撞自己。
而趴在门外的洛炎尘才悲催,身心遭受重创。他怎么说也是他爹唯一的儿子,从小被宠得傲气凌人,只有小时候他犯了错他爹会用戒尺打他,自他稍大懂事之后他爹就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然而这次,他爹是真的怒了。
洛炎尘眼里噙着的一滴泪珠先流下,嘴里含着的温热鲜血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他满脸痛苦,一只手按住剧痛翻腾的胸口,爬起来曲起一条腿半跪着,眼里仍是不屈不挠。
洛清河见状也是无奈。
“来人!把他关到他自己房里,不准他出去,直到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带来见我。”
一旁两个待命的侍从准备上前去搀扶,洛炎尘还想反抗,哪知又一阵翻涌,再次喷了一地血的他已是手无缚鸡之力,只得乖乖就范。
要说,洛清河这一脚可是使了四五成灵力,足足让洛炎尘在床上卧了半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