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大会那日便看出你身手不凡,不愧是青州孟家传人,名不虚传!喝茶吧!这是觉长老自制的花茶,有润养的功效,清香宜人。”
孟夕瑶客气地道:“谢尊主!”端起茶盏细品并转动眼珠揣度这洛清河召见自己究竟何意。
“不用这么客套,以后尽管把云灵当做自己第二个家,不必拘谨。若是有什么委屈难处只管说出来,没人敢欺负你。和尘儿多接触接触,那孩子也是被我惯坏了,一向目中无人,他说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会让他收敛点。总之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你们可要好好相处,互相包容点。”洛清河除去了平日里的一脸严肃,此刻像是个苦口婆心的老人一般劝导,语气亲近和蔼。
孟夕瑶面容故作镇定,心里早乐开了花。盼了这么久,这件事终于有了着落,不枉她一次次让川哥向他爹带话催促此事。原本他爹计划三年后亲自去云灵商议此事,被心急的孟夕瑶三天两头催促折腾,不得已才把日程提前。
“尊主的意思是……”她故意装得一脸不明所以,以表示这完全是家里人的意思,她还蒙在鼓里。
“哈哈……看来你还不知情!没关系,你只管和尘儿好好培养感情,别的就不用知道了!”
“需要什么尽管找觉长老提,不用客气!”
一连留下这两句话,洛清河满面笑意背着手大步出了门。
洛清河一走远,孟夕瑶立刻露出一丝邪笑,心里暗暗得意:萧听寒,看你拿什么跟我争?随即趾高气昂地出了门。
接连几天,洛炎尘又一次灰了脸,莫少吉这次也开导不了他了。以孟夕瑶的性子,她早已把自己这个洛炎尘准新娘的身份扩散开了,是云灵派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云灵和青州孟家联姻的事也已是定局。
这不合时宜传来的消息给了萧听寒当头一棒,她前脚才点燃了自己和孟夕瑶之间的炸弹,后脚这颗炸弹就滚向自己这一边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天都不帮自己,本来也不喜欢洛炎尘,非要说出那句话招惹孟夕瑶干嘛?大白天的她躲到女弟子们洗澡的沐溪潭,往水里丢一颗颗的石子,看着溅起的水花让水面动荡然后再恢复平静,以此来消磨时间。
这条沐溪自上而下灌溉药田,穿过丛林,最终汇聚到这,绕出一潭清水后又曲回向下流转。因为女弟子多来此洗澡慢慢就变为男子不许靠近的地方了。
唉,当初就不该来这个是非之地,以为能学点有用的东西,结果没学出咋样,受不少罪还差点丢了命。
一个人呆腻了,起身抖了抖衣裙沾的尘土,刚横穿过林子准备去往校场,远远就瞥见了孟夕瑶的背影。心道:唉,烦死了,比黑白无常还缠人!一不做二不休,先溜为上,萧听寒刚转身准备换个方向,迈出一步的脚还没落稳,孟夕瑶尖细的声音传过来:“哟,萧师妹,这么急是要去干嘛?是在躲我吗?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你那日说过的话,我不会和你计较的。”
见萧听寒止步,却始终以背影示人,不肯转头。孟夕瑶继续道:“萧师妹,我也为你惋惜,洛尊主已经和我交代过了,要我和洛炎尘好好相处,你怕是没有机会了。唉!怎奈你生得命苦,若是下辈子投胎到了好人家,也就会有这般福气了。”孟夕瑶接连又叹了口气。
远处树后的洛炎尘紧盯着萧听寒看她是什么反应,他也想通过孟夕瑶的口风试探出自己在萧听寒心里是什么地位。
这次萧听寒终于回头了,对着她走过来,离孟夕瑶一步远的时候停住脚步,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地道:“孟师姐多虑了,第一:你的洛师兄自己收好,我早就说过我心里没有他;第二:请你以后闭嘴,我的家世虽不显赫但是我引以为傲,用不着你来评判我的出身;第三:原本可以各自安然,井水不犯河水,若你非要搅扰到我,我也不会顾及情面!”
树后的洛炎尘一字一句听得真切,原本满怀期许以为萧听寒会为了自己和情敌发出警示宣言,若是孟夕瑶恼怒,有何动作他便立刻冲出来将身护在她面前,让孟夕瑶看看什么是真爱,让她死心。结果,却只等来这样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敲得他心寒。
萧听寒把每句话都说得厚重有力。孟夕瑶先是一惊,随即厉声回应:“你给我记住,在这里你斗不过的,最好是不要太嚣张了!”
不等孟夕瑶这句话说完,萧听寒转身便迈步,伴随着一声轻蔑的冷哼从她鼻孔出来,她眉毛轻挑,一边嘴角微扬,然后用最强硬的语气说出了最怂的一句话:“我哪儿敢啊!你不要找我麻烦才是。”
原以为她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原来这么轻易就认怂了,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孟夕瑶半天板着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还算识相!”
看着二人面朝不同的方向走远,树上的洛炎尘心思凝重,满面愁容。;捏紧剑柄的手渐渐松了下来,白紧张一场,原来他一直高估了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洛炎尘啊洛炎尘,枉你受万千人追捧,得一真爱就那么难吗?他咧开嘴角无声苦笑嘲讽自己的失败。
想那日,碧瓦朱檐下,玉砌雕栏前,洛清河特意唤来他嘱咐道:“青州孟家实力不可小觑,若是归入门下,云灵日后必定无人敢欺,你长大了,也该学会舍小家顾大家了,凡事多为云灵的未来考虑考虑!而且我总有一天会老去,你要早点学会保护自己,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安全感。”
梦然间抬头看见了洛清河脸上的皱纹又添了几道,此时的他放下架子,眼里尽是关爱,语气温婉,和众多苦心劝儿的寻常老父亲一样无异。若是几年前,他还会顶撞几句,可如今他打心底里说不出一个反抗的字——因为他处处是为自己着想。
“如果我变得非常强大,是不是就可以自己主宰自己的未来?”原以为他儿子不发一言是默认了,却不曾想他冒出这样一句话。洛清河用充满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但是,我已做出许诺,三年一过就去孟家提亲,你只有短短三年,如何能变得你口中的强大?”
“我不只是嘴上这样说,我要用实力证明出来!”洛炎尘从小到大没有一刻眼神如此坚定过。
“好,我就要看看你所谓的强大能到达哪种程度!什么时候能和我打成平手,我就破一次先例不等到继位就提前传你破云剑法!”洛清河夸下海口,正和他意,如果这招能激励儿子上进,且行无妨。
洛炎尘离开的身影严肃而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