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狗子一行六人突袭,一顿手榴弹招呼,炸得日军措手不及,一下子打断了他们的进攻节奏,还造成了日军二死一伤。彭狗子一边下令开火射击,一边招呼张天亮撤退,张天亮、大个、李二喜听着彭狗子的喊声,汇合在一起,从这两排废墟撤了出来。
那一小股日军似乎被彭狗子一顿猛揍给激怒了,紧紧跟着追了上来。
彭狗子很快确认张天亮这边已经折了四个兄弟,痛心不已,满脸悲戚。看着身边这么几个人、几条枪,愈发觉得珍贵,他催促着大家赶快向南撤退。
彭狗子知道包扎所的兵力实在有限,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小股日军前去偷袭,只有把日军向火线那边引,只要和大部队汇合,这几个日军自然就不是什么问题。
彭狗子在一个墙角扔出了一枚手榴弹,折过两个巷口,就向南狂奔。后面追击的日军不见彭狗子的踪影,正在寻找之间,却又与小巷中的一股国军相遇,双方展开了激战。
南面火线上的战斗形势与彭狗子想像的情况有很大的出入。这场由国军发起的进攻战斗,从零点开始,直到在天亮之前,国军始终处于进攻的态势,尽管伤亡巨大,悍勇的国军士兵都是踩着战友与敌人的血迹前扑后继,不断向前推进。然而,天亮后,战斗态势却发生了重大转变,国军在日军强大突袭、重炮袭击下,连日战斗的疲态终于显现,持续进攻的能力已经不足,不得不退守百老汇路以北。日军借机反扑,战斗形成了胶着之势,战线犬牙交错,双方开展了逐屋逐街争夺的血战。每一次进退,双方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倒在战线上的双方士兵不知凡几。
彭狗子很快看到了自己的队伍,追上队伍时,大家已经跑到了这片废墟的最南面。张天亮带着大家已经加入了战团。彭狗子听到这边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音,知道情况不好,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川”字。
他哪里知道,这一部与日军交锋的国军,面对日军步坦联合反扑,进攻线已经开始波动。在这一小片街区,国军已经暂时由相持转为劣势。
张天亮一行八人先行加入战团,一挺轻机枪、一支花机关,很快就把一条小巷的日军清扫干净,战斗态势再次呈现对峙相持的态势,正准备和原先在这儿战斗的国军士兵向前冲锋,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叫喊声音。
“让开!让开!战防炮上来啦,战防炮上来啦!”
“让开!让开!战防炮上来啦,战防炮上来啦!”
炮兵是特种部队,在战斗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受到了国军步兵的广泛欢迎。大家听到喊声,迅速主动让到小巷两边,有的还把巷道中间的死尸拖到墙脚,防止阻碍了火炮的轮子。一门战防炮被一群士兵七手八脚地推了上来,就在这个巷口拉开架式,炮架立马被打开,扛着木箱的士兵也很快跟了上来,把箱子放到地上,打开箱子取出炮弹。火炮瞄准手转动方向机、高低机,让炮口直对前面的巷子。
彭狗子看着这炮,也有些惊诧,不知道为什么给推到这里来,正在他思索之间,就听到一个上士喊道:“准备射击,一发装填!”
“让开!让开!日军坦克上来了,快!让开!让开射界!”
小巷里又是一片慌乱,巷子里的步兵迅速让开,贴到了巷道两边的墙脚,仿佛这墙体是吸铁石一般。巷道里的国军士兵快速的行动,为战防炮让开了射界。
巷子那头就是一条一路向北的街道,街道上传来沉闷的声音,这是日军坦克前进的轰鸣。
“日军!日军来啦!打啊!打!……!”
大家注意力很快注意到前面的街道,步兵都趴在巷子两边,随时准备射击。
“哒、哒、哒……。”
“哒、哒、哒……。”
捷克式轻机枪的枪声响起,窜到巷口的日军被击杀。顷刻之间,又有日军出现在巷口,又被机枪击杀。很快,巷口横满了日军的尸体。
巷口坦克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日军的坦克终于出现在巷口,炮塔和车体开始旋转。
看到这一幕,彭狗子大为震惊,果断地大喊:“担架队,转移阵地!担架队,转移阵地!撤!撤!”
彭狗子完全没有与坦克作战的经历,更谈不上什么经验,但他知道这铁疙瘩坚固异常,有炮还有机枪,火力异常威猛,他不想让自己这最后几个兄弟作无谓地牺牲,于是极其果断地下达了这个命令。只有在这片街区围绕这个铁疙瘩回旋,才有打掉它的可能。
“轰。”战防炮先敌开火,炮弹击打在炮塔上,从炮塔边缘擦身而过,留下了一道划痕,形成了跳弹,又飞到对面临街的建筑上,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音传来。
日军坦克快速旋转,车体也在旋转。趴在地上的国军机枪手猛烈地对准坦克射击,密集的子弹击打在日军坦克车车体上,发也“当、当、当”的响声,火花四射,日军坦克炮塔依然旋转,显然轻机枪射击对坦克没有丝毫影响。
“一发装填,放!”
“轰--。”战防炮炮弹击中了坦克,坦克顿时起火。坦克顶盖被打开了,一个浑身是火的坦克手出现在仓口,惨嚎着要从车里爬出来。这段距离只有四五十米,日军士兵上体刚钻出驾驶仓,就被国军机枪手一个点射射中,身体扑倒在坦克上,嚎叫声随之戛然而止。
上士炮长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趴在巷子里的士兵已经有几个起身“噢--,噢--”地欢声叫了起来,整条小巷欢腾起来,似乎这里并不是战场。显然,日军坦克先前已经让他们吃过苦头,这一击的胜利,让他们心中的怒火得到了宣泄。
看到这一幕,炮长满脸自豪,胸脯也挺得更直。突然,他又皱起眉头,一脸正色地大喊:“准备射击,一发装填!”
“让开!快--!让开!让开射界!”
巷道里的国军士兵因为先前击毁日军坦克兴奋地起身站立,在巷道里欢呼。但听到炮长的喊声,俨然与这炮长共同战斗过一般,一下子停止了喊声,迅速趴在巷子两边。
日军又出现在那边巷道口,想借助街角向国军射击,很快被国军士兵火力压制,根本没有射击的机会。
又一辆坦克出现在上士炮长的视线里,那坦克车出停在了被击毁坦克的右侧,以毁损的坦克作为掩体,迅速转动炮塔。
炮长看到日军坦克车仅仅露出了半个炮塔,眉头顿时皱在了一起,大喊:“开炮!”
瞄准手瞄准了日军坦克炮塔,“轰”地一声,一枚炮弹飞了出去。就在炮长准备下达这一次“开炮”口令之时,巷口一阵黑烟,日军坦克猛地又向前开进,炮弹从两个炮塔中间穿过,成为了飞弹,接着远处传来一声爆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