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甘愿下沉。沈绥渊盯着沈雾,一双黑色的眸子在暴虐的能量中不可避免地变成了异瞳,血橙色与亮金色交界的竖瞳配上他阴晦冷涩的视线,就像是一个在撕咬猎物的凶猛野兽。沈雾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软腭被扫了一下的,这根本不是人能触及的位置,直接激得本能作呕,可又被沈绥渊桎梏着,胸腔狠狠震了下,没法挣扎出来。他眼睛甚至都泛起水雾,眼眶瞬间就红了。因为牙齿变成了鲨齿,所以沈绥渊吻得小心了许多,至少终于不去咬沈雾了,只是因此能够扫荡得更深,惹得沈雾鼻腔都溢出了好几声哭腔。可他越是这样的反应,就惹得沈绥渊愈发恶劣。和沈雾的想睡觉不同,沈绥渊的二次病变让他的情绪隐隐处在一种要疯魔的边际游荡。他受不了自己身上有别的任何味道,而现在主体身上不仅有实验室的气息,还有刚刚在车上时沾染到的车载香薰以及那个司机的一点味道,还有之前和成行他们接触……他真的要疯了。沈绥渊长长的尾巴纠缠上沈雾的手腕、腰、腿,用自己坚硬的鳞甲摩挲着,甚至尾巴尖都撕裂了布料。暖气还没有完全热起来,沈雾瑟缩着,明明欺负他的是沈绥渊,他却还是本能地往沈绥渊那靠。沈绥渊低笑,他松开沈雾一点,心里那些残虐、暴戾的情绪被主人格这么一个动作给缓解了不知道多少,理智也恢复了一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因为沈绥渊捻着沈雾的眼尾,拭去上头的湿润,嘴里还是着魔似的呢喃着:“还是夹杂着一些别的味道。”沈雾轻颤着,无助地看着他,不能理解副人格的异能为什么会让他的鼻子那么敏锐,导致了这样的结局……甚至这可能还不是最终的结果。沈绥渊对上他含水的眼眸,难以言说的兴奋在隐秘之处发酵:“宝贝儿。”他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鲨齿:“你这样让我感觉我好像个坏人。”沈雾听到这话,完全没有要附和的意思,甚至是警铃大作,他动动自己红肿的唇,还没开口,就被沈绥渊用大拇指指腹压着唇给堵上。沈绥渊弯弯眼,十分恶劣:“不过反正你早就说我很坏了,那我也就不装了。”沈雾很明显地缩了下,他其实真的很困,可另一个自己太折磨人了。他被摁着和他接吻,身体里的氧气被压榨了一轮又一轮,每次还没补给上就有被攫取,好像他这一半灵魂都哪来填补了一样。沈绥渊磨着他,沈雾整个人都汗津津的,背部压着的床单都湿了又湿,最后他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也终于捱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沈绥渊却还没结束,他看着主人格的睡颜,看他耳朵蔓延上脖颈的绯色,看着他无意识轻颤战栗的模样……他无比满足地翻过他,从背面抱着他,真的跟什么野兽似的,去咬住他的后颈。很淡的血腥味被空气中同时炸开的其他味道掩盖,沈绥渊得到了满足,也不再发疯了。但他很恶趣味的想就这样搂着主人格睡觉,他们二次病变要不了很长的时间,应该也就睡一天,到时凝结在他身上又是独特的标记……算了。主人格有洁癖。沈绥渊抱起他走进浴室,把人搂在怀里冲刷。不知道是异能致使的还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特别多,不仅下半身全都是,就连床单上也有些。不过至少沈绥渊所说的别的气味是完全掩盖了,就算要洗一洗,他抱着主体洗,气味也能够覆盖。沈绥渊强撑着自己混沌的大脑给沈雾洗干净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骨很痛,尤其是指关节,那种针扎的痛连着神经直窜天灵感,也不知道究竟是要发生什么变化才会这样。沈绥渊是那种忍痛能力一级强的,就算是被【神树】的树枝穿透了肩膀,肩胛骨都穿了,他也只是闷哼了声,没有半点扭曲。而他现在都觉得很痛的痛法,那真的就不是常人可以忍耐的了。他本该盘缩起来陷入沉睡静静地等待二次进化完成,然而沈绥渊还得先换个床单。要是让主人格在现在那张床上醒来……嗯,沈绥渊想也知道另一个自己会有多生气。新床单没有自己的气息,所以沈绥渊又难捱地压着躁郁用新床单裹着还没擦干净的本体,用这种方式圈了地盘,才勉勉强强地可以接受。他闭上眼睛时也抱紧了主人格,分丨身两米的个头、高出本体足足二十厘米,却非要把脸埋在本体的颈窝,汲取着自己的气息,鼻尖抵着自己,贴着那层薄薄的皮肉呼吸,好似要嗅到那底下藏着的更深的味道。这是沈绥渊必须要的安全感。这个房间里属于自己的气息太淡了,只有埋在自己的怀里,沈绥渊才能感到安心。他的尾巴也不知不觉地锁紧了自己,像是恨不得变成一条蛇纠缠住另一个自己,身上所有的异化都显露了出来,无论是角还是手背上逐渐扩散的黑鳞与隐隐出现异样的手指……这些都在昭示二次病变也是二次进化的开始。.一片漆黑的甬道内,有穿着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黑袍人站立在一扇上了很多把锁的门外,低着头用流利的外语低声道:“大人,我们已经联系上圣女了,一切准备就绪。”里头传来低沉含混的男声:“全球二次进化即将开始,这是最好的时机。”二十四只猩红的眼睛在漆黑到看不见一点光亮的屋内睁开,并不规则的分布在一个巨大的肉瘤上,根本无法将其中任何两只配对成一双。它说话时,其中一只眼睛就从眼瞳变成了嘴巴,还是那种在眼眶里的嘴巴,嘴巴里只有几颗黄到都根部都发黑了的牙齿,说话时还带着绿黄色的黏液:“抗争派和异能者之间的关系已经愈发恶劣,no.1这一手也摧毁了异能者一定的战力,新人类的另一方势力现在对异管局肯定也有一定的意见和想法。”它狞笑着,却没有笑出声,只是继续用那种庄严肃穆的语气说:“当大地铺满鲜血,古神便会降临于世,赐予我们幸福与永生,世界将实现大同,变成真正的桃源乡。”外头的人恭敬且狂热地复述了一遍,一字不差。.沈雾看见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这里的天与地还是天与地,只不过天上的云色彩缤纷,星与日月同现。周围都是他没有见过的动植物,有些看上去怪异,有些则是美得令人惊叹……但就是这样的奇妙美丽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气息,带着很淡的灰败之气。沈雾眨了下眼,不知道为什么,无尽的悲恸从他心里生出来的刹那,原本缤纷闪耀的天空也是瞬间变色。战火和血腥侵蚀了天空,看上去不太像人但也有点人的感觉的存在在互相争斗,炫目的异能力也许是魔法也许是什么仙术又或者是别的能力,反正是沈雾所无法确认的炸出一片片绚烂的、带血的烟花。世界一片混乱。沈雾在这时就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他只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似乎是有更高的存在出手,然后天裂了。天空出现了裂缝,比战争更可怕的灾难降世,哭嚎和绝望遍地,沈雾被这些情绪冲击到感觉自己的身体、灵魂都被撕裂了很多很多遍。痛,好像又不痛。只是他也跟着绝望颓然,像是掉入了抓不住救命稻草的深渊和黑暗,见不到一丝光明与希望。直至一双血橙色和亮金色的竖瞳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把他拉得更深,但也驱散了那些恐惧。沈雾好像着陆了。只是他似乎掉进了什么猛兽的怀中,坚硬的鳞片贴着他,但温度是滚烫且炽热的。这个野兽大概是他自己。因为沈雾在这个过于硬实的怀里嗅到了自己身上独有的气息。太令人安心了。毕竟如果是自己,就算拖着他去阴曹地府也没有关系。沈雾安定下来,很快又觉得不太对劲。因为这个怀抱的温度越来越高,烫到恐怕都要把他的皮肤都烫红了。沈雾想挣扎出来,可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他越来越清醒,也就越来越觉得窒息,整个人好像从外到里,从身体到神经甚至是灵魂都被什么一圈圈缠绕束缚住了。太沉重了。沈雾很勉强地睁开了眼睛。他率先入眼的是新换的黑色床单,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皱巴巴的,像是被谁乱揉过。沈雾张了张嘴,勉力从嗓子里呼出一口气,才有空间去感受自己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沈绥渊是从背后抱着他的,他用双臂紧紧地困住了他的上半身,过于坚硬和庞大的感觉让沈雾眉头紧锁,想低头去看,然而脑袋都被沈绥渊用下巴压实、扣紧了。他的腿更是被沈绥渊压着缠住锁在一起,还有尾巴……等等?!这根尾巴怎么变得这么长了?!沈雾感觉到尾巴都绕了他的腿好几圈,缠到了他的膝弯,尾巴尖紧紧地贴着他的小腿。关键是……没有隔着衣物。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沈雾本来还有点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他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沈绥渊就这样让他睡了。沈雾费力地想挣动一下,但使了很大的力也没撼动沈绥渊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格外粗丨壮坚硬的手臂一点,甚至他还感觉到沈绥渊的手臂似乎也变成了鳞甲的感觉。光滑的。沈雾沉默。而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挣扎,沈绥渊抱得也更加用力了,沈雾的骨头都差点被他硬生生抱碎,还是因为疼了,沈雾没抑住呜咽了声:“哥哥……”沈绥渊也跟着清醒了一分,觉察到自己过于用力,稍微松了松。沈雾得救,长长地呼吸了口气,但他真的很想从沈绥渊的怀里出来:“哥哥。”沈雾委屈:“好烫。”沈绥渊现在的体温就像是刚烧开的水放进热水袋里后,热水袋的温度。真的把沈雾那冷白的皮肤都烫红了。沈绥渊却不肯松开他,嘴里的声音也很含糊:“那我把暖气关了。”沈雾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就不能稍微再松一点吗?我还想看看你有什么变化。”“晚点。”沈绥渊现在完全是压着自己的焦躁在尽力维持自己的理智:“我还没结束……”他呼出一口浊气,到底还是有点压抑不住,明明不想吓到主人格的,但说出来的话仍旧有点威胁和浓浓的血腥气:“宝贝儿,我现在真的恨不得把你连人带骨一起吃了…别招惹我。”沈雾头皮一炸,登时不敢说话了。他知道沈绥渊不是在凶他,只是【恶魔】异能带来的负面影响让他现在的情绪十分暴躁而充满戾气,再说……沈绥渊说这话,只是因为他那浓烈过头的独占欲。沈雾抿着唇,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大病。就是……他就是觉得副人格刚刚那样好帅。不愧是他自己沈雾不说话了,沈绥渊缓了缓,垂首去亲他的发顶。察觉到炽热的呼吸落下时,沈雾稍顿,捕捉到了沈绥渊的情绪,他弯弯眼,心里模拟的话和沈绥渊低哑的嗓音契合他们的声音正常情况下是一模一样的,只是现在沈绥渊正在受着二次病变的折磨,所以格外沉闷。听得沈雾耳根都有点发软,配上沈绥渊的体温,像是要化在他怀里了。沈绥渊:“对不起宝贝儿,我不是凶你。”沈雾本来就被沈绥渊刚刚那句刺激到了心脏和神经,现在又被塞了一大罐蜂蜜,甜到他心尖发颤,舌根都泛起了甜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