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张献忠坐不住了,瞥了一眼陈凉谟。
“你是何人?”
张献忠问道。
谁胆子那么大,敢口出狂言。
“老夫乃礼部尚书陈凉谟,是当朝首辅杨昌嗣杨老的学生。”
“想必你对家师还有印象吧。”
陈凉谟淡淡的说着,眼睛紧紧看着张献忠。
当下的对弈,每一个细节都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
张献忠神色微变,打量了一番陈凉谟。
“原来是杨首辅的学生,难怪口气如此之大。”
听到张献忠这样子说,陈凉谟心里放心了不少。
张献忠如此称呼首辅大人,想必是有所交情。
顺着这样子下去,估计很快就能成功了。
毕竟交情和名摆在这里,张献忠难道不会选择?
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这一次,我张献忠是不会再信了!”
突然间,张献忠话锋一转,面色阴沉起来。
“当初杨昌嗣劝降我们,说是会妥善处理我们,可结果呢!?”
“我三千弟兄被杀,五千兄弟被抓去当苦力服徭役。”
“剩下的要么是沦为流民要么就是逃亡他乡,而我张献忠谋得一份差事,也被处处挤兑,最终不得不再揭竿而起!”
“这一次就算是死,我张献忠也不会再被你们劝降!”
张献忠恶狠狠地说着,死死看着两人。
本来有些得意的陈凉谟,一时间尴尬无比。
徐文若淡然一笑,背负双手上前。
“张献忠,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你那些兄弟想,你要是反抗到底,他们必死无疑,而你要是和我们合作,我们可以保你,甚至是你的弟兄们安然无恙。”
徐文若幽幽地说着,正所谓攻心为上。
张献忠是个重义气的汉子,只要牵扯到那些一起造反的弟兄,就会选择权衡利弊。
“和你们合作?”
“你们不是皇帝派来的?”
“你们是谁派来的,帝师林云!?”
“亦或是首辅杨昌嗣和东林党的周朝瑞!?”
张献忠打量着两人,问道。
当下局势如此,谁也不敢说这些人背后的人物究竟是谁。
徐文若和陈凉谟对视一眼,最终开口道。
“我们是内阁和东林党的代表,这次来,是想和你合作的。”
“只要你按照我们所说的做,不仅能保你性命无忧,还能保你的弟兄衣食无忧,甚至是执掌四川。”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么?”
徐文若循循善诱地说着,陈凉谟盯着张献忠,在他眼里,一抹精光闪过。
这个确实很有吸引力,但却是不那么可信。
毕竟当下内阁和东林党的实力大不如前,能不能成,或者是被当做诱饵,还是两说。
只是当下就那么一个机会,无论如何,不也得试试。
“两位大人为了我这一个将死之人来到这里,和我一个阶下囚合作,不知道是何等计划,需要两位屈尊降贵。”
张献忠自然是心动了,但却不能表露出来,因为这样子会降低他开的价。
所以当下还是需要端着的。
可无论是陈凉谟还是徐文若,都是混迹朝堂数十年的老手,怎么可能看不出这点东西。
见张献忠接话,便已经觉得成了一半了。
“你也知道,如今无论是我们东林党还是内阁,都遭受了重创,而这些全部是因为一个人。”
徐文若侃侃而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打算说服张献忠。
“帝师林云,孙传庭前往镇压,想必也是他的意思。”
“你们想要报仇?对帝师林云下手?”
“不是我张献忠看不起东林党和内阁的诸位,帝师林云已然不是人力可为,其智近妖,天下间无人能比,想必两位也有所体会吧。”
徐文若还没说完,张献忠便猜出来个大概了。
毕竟东林党和内阁跟帝师林云的仇,可不是能随随便便翻篇的。
只是在张献忠眼里看来,想对付这样一个算无遗策的家伙儿,难如登天。
他林云不曾离开过家门,便将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不曾离开过顺天城,却将天下豪绅富商清缴。
此等手段,他张献忠只能感慨,做不得其他。
“你这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啊。”
林云计策厉害不假,但人有力尽时,他林云千算万算也绝不可能想到我们的计划。”
陈凉谟幽幽说着,脸上挂着一抹自得之色,看样子很是自信。
“不知道两党的计划是什么。”
张献忠看了看两人,便问道。
“过两日我们便假扮你的同党营救你,届时带你前林云府上,而你要表现
出对林云的崇拜,让他分心,到时候我们的杀手会趁机袭杀林云,攻其不备,而你也要配合袭杀林云。”
“待林云重伤垂死之后,你便假装对抗刺客,这时候锦衣卫会赶到,见证你救下林云的这一幕,到时候林云身死,而你也算是有功,皇帝陛下自会有所思量。”
“而你在拿出我们事先给你准备好的林云遗志,由你来继承,皇帝陛下纵使只信五分,我们也会让他信八分。”
“如此一来,你便从造反的阶下囚,变成了皇帝陛下的座上宾,到时候你那些弟兄的性命,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陈凉谟娓娓道来,和之前众人商议的丝毫不差。
张献忠听完,先是狐疑,后是震惊,最后便是大喜。
“不愧是东林党和内阁啊,此等计策可以说是十分周密了,但皇帝陛下会轻易相信么?”
“我一个造反的阶下囚,成为帝师林云的继承者。”
张献忠听完,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退一万步来讲,他们成功了,但是皇帝朱由检真的会信么?
徐文若和陈凉谟对视一眼,然后看向张献忠。
“这是我们内阁和东林党所要做的事情,只要你肯合作,我们就能确保。”
陈凉谟开口道,张献忠沉思起来了。
这要是失败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再怎么不堪,也不过是一死吧。
张献忠思索着,最终看向两人。
“既然如此,我张献忠就仰仗两位了。”
说罢,张献忠朝两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