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陆菲菲要用神通,唐莺马上紧绷住神经。她清楚师傅修炼的功法里,攻伐手段并不多,战斗时更多都是借助灵活的机动周旋,寻找机会空当一招制敌。
“师傅,等……”唐莺还没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可话没说完,陆菲菲就已消失在原地。同时,在陆菲菲消失的瞬间,她借助凝聚成水的气,捕捉到了陆菲菲缩地成寸的运行轨迹,这让她心里忽然有了底。
“水……一时有一时之变化。”唐莺开始想着“变”了,“现在,全部变成气吧!”
清泉沸腾,化成水雾,扩散到整个面壁室内,缩地成寸引起的空间变动立刻被唐莺感知到。她心念一动,再度驱使着气发生变化,在体表结成一层晶莹的冰粒,保护住自己。
“这是运气术,甚至连军争法都谈不上,更别说是诡道了。”陆菲菲的声音从唐莺身后传来,“看来我得给你更大的压力。”
唐莺连忙回头,却没看到陆菲菲,而陆菲菲的声音再次在她脑后响起,仿佛粘附在她后背上一样:“你不要操控整团整团的气,应该操控每一丝气!”
说罢,陆菲菲激活了“缩地成寸”之外的另一个神通——“捕风捉影”!
这个神通才是陆菲菲真正的杀手锏。当初她到隋便寝室去时,抬手一指便可关门,用的就是“捕风捉影”。它可以在很小范围内无视任何距离,能隔空取物,隔山打牛,只要和对方靠得够近,甚至可以直接在外部击穿对方心脏要害,无视结界,属于真实伤害,令人防不胜防。
“师傅,得罪了!”唐莺见陆菲菲毫不客气,自己也顾不上什么水不水,变化不变化的了,当即运转“军争法”,对抗陆菲菲的“捕风捉影”。
散布在面壁室内的气得到命令,火速回援,变成一个两三米高披坚执锐的武士,举起长刀劈下,击打在捕风捉影的运气轨迹上,企图阻挡神通的激活,对陆菲菲打出沉默效果。陆菲菲的实力岂是唐莺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能撼动的,抬手对着武士点去,第二波捕风捉影发动,无视距离对着武士轰出一击,“砰”地一声就把武士的双手炸回了原始的气。
看着武士化成气的断手,唐莺的眼神忽然呆滞,明眸内光芒一闪,顿时恍然大悟。
气,从有型化为了无形!
然后,接下来,可以再从无形到有型!
“从军争法中,再激活一次军争法!”唐莺用力地激发着神通,维持着巨大武士的同时,将被轰碎的手臂,转换成了一支骑兵小队!
骑兵突进,冲进陆菲菲的运气路线内,打断了她第三次使用捕风捉影的企图。陆菲菲见她有点悟了,对着巨大武士的腹部劈出一掌,没想到唐莺居然让它的腹部化成了水,卷住了陆菲菲的手掌。
“好!”陆菲菲惊喜地赞扬道。她正想发动缩地成寸脱离控制,没想到唐莺先她一步,巨大武士轰然炸开,大量士兵借助爆炸的冲力分散开来,又化作原始的气。
紧接着,陆菲菲就发现,她压缩到一半的空间受到阻力,正在逐步往回弹。她的左脚处,有两个身背弓箭,腰跨利剑的士兵,手提绳索要捆住她的经脉。
“还是差点意思,不过算是入门了。”陆菲菲回撤一步,挣开两个士兵。
唐莺再也控制不住,“扑通”一声昏倒在地。“诡道”消耗了她大量精力,终于昏昏睡去。
在军争法里激活军争法很容易理解,可必须得在实战中自己悟出来用法才行,不然她将永远都不知道,激活两重军争法到底有什么用。
……
兰梅派的山门处,吴湖独自一人在此巡视。他已经接到了陆菲菲有关空间紊乱的汇报,加上宗门内的种种怪异,让他这个平常循规蹈矩管理宗门的老头子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糊涂了。
“莫名其妙,怎么全宗突然就宣布进紧急状态了,我查了计划,没有任何的安排啊。”吴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梁梦对他这种“老奸巨猾”的人似乎作用有限,稍有一丝不对劲都能被他这只老狐狸闻出点味道来。
“而且,我没事约老钟上山干嘛……”吴湖暂停踱步,伸长脖子望向山门外,焦急地等待着某人。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树上,停着一只谁都看不见的金雕,长爪勾住树枝,针眼似的瞳孔紧盯着吴湖。金雕的背上趴着一个谁都看不见的人,那正是被神通“化形”缩小了身体的隋便。
“宗主,大长老在这儿做什么?”隋便靠在金雕的耳边问道。
“他察觉到了敌人用的是梁梦,在失去关于你的记忆之前,联系了其他宗门的长老过来帮忙。”金雕没有开口,但声音却传入了隋便的耳中,“他现在在等对方来。”
“其他宗门的长老?是谁?”
“诞皇派的太上长老钟落潭,他也修炼过天级功法《神》,只是没练成。可是现在,就算钟老来了,也无济于事。”金雕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而且,他记忆力受损严重,不会轻易出手。当初白老想跟他切磋,他死活不同意……”
“白长老……”隋便苦涩地低语道,“还有谭长老,袁子丹,还有宗主您……如果没有想起来,他们就真的被我们彻底忘掉了。可是,为什么我会想起来,明明已经中了梁梦……”
“小伙子,我这么跟你解释你就清楚了。”金雕原地拍了两下翅膀,抖抖尾羽,“咱们人的眼睛,是有盲点的,当东西刚好处在盲点时,我们就看不到它。”
“同样的,咱们的记忆也是有盲点的,当梁梦把咱们的记忆移到盲点时,咱们就想不起来了。我们能想起来,能看到,完全是因为咱们就身处在盲点之中,只是没办法从盲点里出去,对世界产生影响罢了。”
“也就是说,盲点只有一个,如果其他人也中了梁梦,他们就会记起我们?”隋便被他这么一说,忽然有所感悟,“我好像明白大长老要做什么了,他是不是也想找个会梁梦的,然后用梁梦屏蔽掉自己,找回记忆。”
“差不多,但没那么简单,盲点不是一个,而是一片啊。”金雕眺望远方,见到山下出现了一道人影,立刻带着隋便从树枝上纵身跃下,“好了,人来了,大阵也要开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