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治水
景熙帝才除素服,本以为朝中可以安生一段时日,谁知又有合州水患的急报。
朝堂上,有一大臣进言: “启奏圣上,这次合州水患来势汹汹,已经波及九个县城了……若是再不及时采取措施,恐后果不堪设想啊。”
景熙帝蹙着眉,看着手里的奏报,沈声道: “陈光华,你是工部尚书,你说这合州水患该怎么治”
被点到名字的陈光华战战兢兢地出列,颤声道: “这……回禀皇上,臣以为,还需回去和列位同僚商议一番,才能定论。”
“啪!”景熙帝大怒,一把扔出了手中的折子, “还需回去商议那朕要你有何用!”
陈光华一下子吓得跪在了地上。
顿时,朝堂之上,寂静无声。
然后,大皇子殿下高承元便站了出来,道: “父皇,儿臣以为,陈尚书并非无才,只是治理水患,兹事体大,不敢妄下定论,所以才需仔细斟酌。”
景熙帝盯着自己的这个庶长子,不语。
治理水患没有本事,不费心思,一天到晚却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在朝中的势力……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随后,四皇子殿下高承易也站了出来,反驳了大皇子殿下高承元。 “父皇,儿臣以为,若工部尚书陈大人心里真有治理水患的法子,那就应该说出来。若有不足之处,百官在朝堂上商议即可。可是陈大人却不发一语和治理水患有关的事宜……儿臣以为,诚如父皇所言,工部尚书陈光华德不配位,理应革职。”
大皇子高承元盯着四皇子高承易,平素温和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口中淡淡的道: “四弟,革除官员之事,恐怕并不在四弟的职责范围之内吧”
“弟只是想到什么便直说罢了,皇兄何必如此紧张”高承易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随后他又道: “父皇,儿臣以为如今合州水势汹汹,为今之计只能是用堵。”
大皇子高承元淡淡的道: “堵乃下策,治标不治本罢了。”
高承易眯着眼,又问: “难道大皇兄还有更好的方法吗不如说来听听。”
“自然是没有的。只是,堵也并不是好法子。”
“够了。”龙椅上的景熙帝看着这两兄弟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真是头疼不已。 “你们两个若是想不出好法子就赶紧退下。”
闻言,高承元和高承易见景熙帝极不耐烦了,才终于暂时停止了纷争,走回到自己的位置。
“你也退下吧。”景熙帝又对一直跪在地上的工部尚书陈光华说话。
陈光华虽平庸,无大才,且也是大皇子党,但是景熙帝轻易也不会革了他的职。毕竟朝中党争之势已成,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平衡,使得他们互相牵制。
这时,左相终于出列,缓缓道: “启奏圣上,臣记得新科状元现今翰林院正六品修撰祝景行在殿试时所写策论中便提到治水一事,颇有见解,臣以为不妨请祝景行一试。”
景熙帝这会子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忙点了祝景行,道: “祝爱卿,对于合州水患一事,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祝景行见状,也只得出列,道: “回禀皇上,微臣以为,据合州奏报来看,当今之际,也唯有先堵。堵虽为下策,却也是目前最有效之方法。”
闻言,大皇子高承元不禁望了一眼四皇子高承易。
高承易面露得意的神色,挑衅的回望了一眼高承元。
然而,却听祝景行继续道: “然,诚如大皇子所言,此法只可救急,若要治本,还需具体勘察合州地形,因势而治……”
景熙帝点头: “爱卿所言甚是。”
高承易又淡淡的望了一眼高承元。
左相继而道: “臣以为,翰林院正六品修撰祝景行是有可办实事之人,故臣推荐由祝景行来治理合州水患。”
左相刚刚说完此言,就有人站出来反对: “微臣以为不可。”
“祝景行不过是翰林院六品修撰,刚刚入职不满一年,并无实绩,不过都是书生意气,纸上谈兵。合州水患,兹事体大,不可轻易交付祝景行啊……”
紧接着,又有不少人站出来反对。
然而左相力排众议,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 “皇上,臣以为,朝中目前最合适的人就是祝景行了。”
景熙帝自然明白左相此言的意思。如今朝堂之上党争愈演愈烈,中立派很少,清流更少,肯做实事的也没有几个。祝景行至少目前而且是中立的,且有才华的肯做实事的。
略略思索了一番,景熙帝当即就拍了板,道: “祝景行虽年轻,然身有才华,朕相信爱卿能将合州水患治好。今命祝景行总理合州水患一事,所需人手可直接从工部调取,即日奔赴合州。”
闻言,祝景行跪下,朗声道: “微臣接旨。”
下早朝后,祝景行便即刻骑马疾驰回府。
汀兰苑里,明镜着了一件家常的蜜合色的襦裙,坐在书桌前,正在查上个月府里的往来支出账目。
一时见祝景行回来了,明镜便起身迎了上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祝景行一看见明镜娇面含笑,娴静温柔,就忽然觉得朝里的烦恼都一扫而空了。
明镜近来也听说了合州水患的事情,便随意问了祝景行几句。
“镜儿,”祝景行忽然郑重起来, “我有一事要和你说。”
“什么”祝景行甚少露出这样的神色,明镜一瞧见,就觉得是有大事。
祝景行伸手握住了明镜的,牵着她坐到了罗汉床上,才道: “皇上命我全权治理合州水患,只怕最多后日,我便要动身去合州了。”
“你要去合州”自他们成婚以来,二人还从未分别过。连一日也没有。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明镜虽问出了口,但是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是奉命去办正事的,岂能带着家眷出行。
“镜儿,我是去合州治水的。那里现在情势十分危急,便是能带着你,我也是会担心的。你便好好留在府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嗯。”明镜点了点头,望着祝景行, “你且安心去吧,我就好好的在府里等你。”
午时,夫妻二人一同去了瑞雪堂,向祝老夫人说了此事。
闻言,祝老夫人只点点头,关切了几句,嘱咐一切小心为上。
祝景行都一一答应着了。
一旁张氏却又开了口: “那这一路上,没有人照顾行哥儿可如何是好这媳妇得留在府里管家,也不好跟了去……不若就让春芝跟过去吧。我屋里的春芝做事最是妥帖仔细,若是跟了过去,也好一路上照顾一下行哥儿。行哥儿媳妇,你说呢”
若是明镜直接拒绝,那就会落一个不敬婆母,且善妒,不体贴夫婿的罪名。
闻言,明镜便微笑道: “儿媳以为,此次夫君是去办正事的,若有女眷丫鬟随行,一路上既不方便同时也会平白惹人议论。到时候,只怕谏议院的奏折就会纷纷指向夫君。”
张氏不以为然: “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罢了,哪里就会这般严重……”
明镜仍旧微笑着道: “婆母住在上京尚不足一年,不懂这些也是有的。况且,夫君除了儿媳之外,并不习惯有其他人伺候着。”
一听这话,张氏便来了气: “你……你这是嘲讽我……”
“住口!”祝老太太终于耐不住发了话, “你不懂这些事就不要插话。人家夫妻俩的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还是管好你的婕姐儿吧。”
张氏还是有些怕祝老夫人的,一听祝老夫人这般说,就住了嘴。
随后,众人便一同在瑞雪堂用了午膳。用完膳食之后,祝景行和明镜便先行告退了。
祝老夫人把张氏留下来又训了一顿。
祝景行临走那一晚,二人便又夜话缠绵了一番。
清晨,祝景行起身时,明镜还在沈睡中。
他穿好衣服,轻轻地吻了吻明镜的额头,便动身去合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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