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杨眼皮狂跳，一字一句道：“这是——鬼洞！”
但很快，她又摇头，自问自答道:
“这不是鬼洞，但拥有和鬼洞类似的气息。”
“跟遥远的彼方神明——蛇神，记忆所化的鬼洞，一样的古老和苍凉，这就是古神烛九阴盘踞的世界吗？”
没有人回答她，众人都被镇住了，久久没有出声。
入眼是一片漆黑的空间，深邃虚无，带着亘古的苍凉死寂。
水坝在倾泻滔天的水流，砸落进黑暗的空间，但却没有丝毫的回声传来。
这方地底深渊，深不见底！
陆虎提起超级强光探照灯，拧到最大的功率。
炙热明亮的光柱进射，投射到黑暗空间中。
但在三公里之外，逐渐变细，最后被浓郁的黑暗，给吞噬一空。
这片空间，就犹如世界的尽头一般，超越人类的认知范畴。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这好像什么都没有，跟宇宙一样，是什么地方？”王胖子愣愣出声。
“这——”
吴邪哆嗦着嘴唇，在试图用科学来解释：“这好像是巨大的地质空隙，大量的溶洞体系寿命终结，突然坍塌，形成的巨型地下空洞。”
王胖子咋舌不已：“小鬼子，在这里修建水坝，又组装飞机，难道他们想飞到这片黑暗空间的？”
“应该错不了了，之前我还疑惑，轰炸机为何会坠毁，看到这里就全明白了。”
吴邪狠狠的点头，指着堤坝的下方。
那里有一排奇怪的装置，一根根儿臂粗的铁柱，围成一排，对准无尽深渊。
他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些是军用天线装置，专门用来接收信号的。”
说到这里，吴邪冷汗都下来了。
因为，这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巨大的深山轰炸机，从秦岭地底一千两百米深处的地下河起飞，飞入到这片虚芜的地底深渊中，消失在了黑暗里。
这个影像，简直就如梦魇一般，深深扎根在众人的脑海中。
但很快，又被刺耳的尖啸，给彻底打断。
嗡嗡嗡——
堤坝上，那一排铁喇叭，在凄厉的咆哮着。
近在咫尺，让众人都不由得捂住耳朵。
陆虎听的眉头大皱，大步走过来，喝道：“姜爷，鸣六停六，这是空袭警报，空袭即将来临！”
“空袭？”其他几人顿时一愣。
姜羽没有说话，走到堤坝边缘。
强光探照灯往下一照，深渊似乎并不深，已经能够照射到底部的情形。
雪莉杨也跟着上前。
仔细一看，俏脸顿时微变：“有什么东西要上来了！”
视线中，并不是深渊的底部，而是一团巨大的灰色浓雾，缓缓的翻滚上升。
厚重如铅云，光束无法穿透。
带着压抑惊悚的死亡气息。
姜羽打量了一会，没有任何关于古神的收获。
但耳边警报声却越发急促。
灰雾具体堤坝已经不足两百米。
他转头看向阿柠。
因为到了这里，她情绪越发焦躁不安起来，两手死死揪着他的衣角。
不断的拉扯着，低声重复：“躲起来，躲起来……”
两只小手用力，试图将他拉到右侧方向。
那里有一片陈旧的建筑，刻有少许的日文。
姜羽不再犹豫，低喝一声：“灰雾剧毒，先离开这里。”
众人顿时就想起，之前遇到的那几具尸体，心中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松开手，阿柠如兔子般窜出去。
姜羽招呼众人，快步跟上。
“都把防毒面具带上！”
半途中，姜羽将事先准备的面具拿出来。
水坝这两侧，都有大片的建筑群，都是水泥与钢筋浇筑而成，其中夹杂少许的铁皮房。
都已经锈迹斑斑，散发着腐朽陈旧气息。
“她似乎对这片地方很熟悉！”
雪莉杨持着电光，始终落在前方阿柠身上。
“在这片黑暗地下待了这么多天，不熟悉早就死了。”
姜羽开口说道，目光四处打量。
这是大坝核心区域，建筑密集，有成员宿舍，食堂，武器库，控制室，小型办公场所，厕所等等，少部分已经坍塌。
通道七拐八绕的，但阿柠总能避开这些障碍物，一路向着深处前进。
每次出现岔路口。
她都会伸手，抚摸两侧的墙壁。
姜羽也看了过去。
每个转角都有三道刻痕，似乎是某种利器留下来。
“我去，这疯女人在这里，都留下了痕迹，怪不得她总能找到正确的通道。”
王胖子咋舌，脸上有着一抹佩服之色。
姜羽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雪莉杨也看了过来，轻描淡写道：“阿柠只是暂时精神失常，别乱叫，小心我割掉你的舌头。”
王胖子缩了缩脑袋，不敢在说话了。
这时候，负责殿后的张小哥开口：“跟上了，我们得加速！”
姜羽回头一看。
灰雾在后方涌动，厚重如铅云，但又诡异的飘动起来，将电光都吞噬一空。
里面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人影在走动，拉长扭曲，如鬼魅一般渗人。
距离众人，已经不到十米。
不过好在，这会通道也抵达了尽头。
这是一面完全由钢铁浇筑的墙壁，中间立着一扇圆形气闭铁门。
军用气密性三防门！
之前，姜羽曾在关东军地下要塞见识过，专门用来储藏珍贵物品。
来到近前，阿柠伸手拉住转盘式门闩。
狠狠一拧。
内部助力器转动，铁门咔嚓一声敞开，露出一间宽敞的空间。
“留下十个人在外面，两两一组，探索这个灰雾。”
姜羽跟着走进，同时开口说道。
黑子这批人，沾染上了青铜神树的诡异诅咒，不管结果如何，最后他们依旧能够走回来。
黑子点了九个人，脱离队伍，任由灰雾吞噬。
姜羽快速将铁门关死。
转过头，这是一个密封的房间。
阿柠一来到这里，就缩成一团，蜷缩在角落里。
这个房间由钢铁浇筑而成，散发着铁锈的味道。
地面上，散落着不少的现代工具，以及被开过的罐头和食物包装袋。
“她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雪莉杨打量着地上的杂物，说道：“从痕迹来看，都是她一个人留下的，少说也待了一个月。”
姜羽点了点头，又转过身。
门上留着一个玻璃孔，往外面一看。
一股灰色的雾气，正不断的从门口蔓延而来，被阻挡在紧闭的气门之外。
灰雾翻滚蠕动，影影绰绰，有模糊的人影轮廓，在其中若隐若现，走动着。
是黑子十人，他们在向着灰雾深处探索，最后不见了踪影。
姜羽打量片刻，外界死寂一片。
收回目光，这才认真打量这个房间。
这时候，众人正凑到一块，盯着正面的墙壁。
这面墙。
有一行娟秀的字体，被利器刻画在铁壁上。
——必然，导致必然！
字体布满刮痕，在逐步的加深，似乎重复了好几次。
雪莉杨比划了一下，出声道：“这种字迹不是一次留下的，总共有八次，而且看这痕迹，似乎是阿柠留下的。”
“她为什么要连续八次，在这里刻下一串重复的字体。”吴天真皱眉开口。
“可能是为了加深印象，比如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总是需要在脑海中反复强调，才能不会遗忘掉。”
姜羽迈步走过去，思忖道：“以阿柠现在的状态，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就像是通道转角的刻痕，让她轻易能回到这里，躲开剧毒的灰色雾气。”
“有道理，我去问问她！”雪莉杨点头，走向房间角落。
说着，她向着阿柠走过去。
很快，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快来看看，阿柠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她貌似在念经？”雪莉杨喃咕着。
姜羽闻言转头，惊愕道：“念经？”
放眼看去，阿柠埋着脑袋，蜷缩在房间角落里。
任由雪莉杨怎么开口，都没有抬起头。
姜羽迈步走来，试探性的拉起她。
没想到，她的反应极为激烈，直接甩开姜羽的大手。
完全不配合，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姜羽皱眉，双臂用力，猛地把她提起来。
“啊——”
阿柠开始拼命挣扎，大声尖叫。
姜羽无奈，只能松开手。
她一下子又缩了回去，双手抱着脑袋，如鸵鸟一样埋着，露出光滑如玉的后颈。
蹲下身，姜羽开始轻声安抚。
直到——
阿柠稍稍放松了下来，他双手轻轻捧起她的面容，入眼是一双漆黑的眼眸，瞳孔涣散无神。
她咬着嘴唇，在轻微的呢喃着，还真有点和尚念经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
姜羽将耳朵贴过去，打起精神聆听。
很快就听到了，她如蚊蝇般的自语。
在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关灯，关灯，影子里有鬼，影子里有鬼……”
影子有鬼？
姜羽目光一凝，转头回望。
众人的影子，被电光拉长，在墙壁上投落出扭曲细长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