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低下头颅，喃喃自语：“我明白了！”
滚烫的泪水，在年轻又稚嫩的脸上滑落，浸湿了衣裳。
黑子抬起背着的步枪，对准凉师爷几人。
“这种事情，不应该让其他人知道！”
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饥饿虚弱的几人，当场就赴了黄泉。
而后。
呆愣了许久，他擦拭着泪水，再次望着这道缝隙。
嘶哑着声音道：“你会照顾我妹妹，对吗？不……是你妹妹！”
“等她病情好转了，送她去上学，待她长大了，看着她幸福的嫁人。”
外面沉默了好一会，才回了一句：“会的，我会永远照顾她！”
黑子艰难的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哆嗦着手掌，摸上腰间。
那里有一把手枪！
“你别这样！”
缝隙中，猛地伸出一条手臂，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黑子摇了摇头，干涩道：“当初我把命卖给姜爷时，今天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我只有尽最大的努力，成为对他有用的人，而这个人——就是你！”
说着，他一根根掰开胳膊上的手指。
掏出冰冷的手枪。
咔嚓——
枪栓推开，子弹上膛。
他张开嘴巴，含住冰冷的枪管。
“别这样，求求你，黑子！”
缝隙中，同时伸出两只手臂，试图阻止他。
一张惨白的面容，不断的朝着巴掌大缝隙钻，脸皮被剐蹭，流下猩红的血水。
因为用力过度，这张脸已经开始变形，扭曲，形同地狱魔鬼。
但他却无动于衷！
黑子怔怔的看着这张脸，这张每天清早，都会看一遍的面孔。
这张，妹妹最喜欢贴着脸，互相摩擦的脸。
往日记忆，不断浮现，两道小小的身影在死亡边沿挣扎，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了今天。
一时间，他双眼汹涌泪花。
哽咽道：“黑子，答应我，好好活下去，照顾我们的妹妹！”
“也别忘了，你这条命，永远属于姜爷的！”
说完，他轻轻扣动手中的扳机！
“不！”
歇斯底里的咆哮，但却被更加刺耳的炸响掩盖。
子弹贯穿头骨，撞击在石壁上，带着红白的鲜血。
触目惊心！
“姜羽——”
雪莉杨低喝一声，一字一句的开口：“他们，都是你的人啊？！”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喊出这两个字。
俏脸满是震惊，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姜羽转过头看，定定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别说话！”
雪莉杨看着缝隙外，那道消瘦又年轻的迷茫身影，颤声问道：“你带他们过来，就是为了今天这一步？”
姜羽面色古井无波，轻轻的点头。
“你——”
这让她娇躯在颤抖，紧抿着嘴唇，不知怎么开口。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
半晌后，姜羽伸出大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狠狠搂紧！
雪莉杨低着头，鼻间有浓重的雄性气息弥漫。
这道气味，已经熟悉到沁人骨髓。
她伸出雪白手掌，轻轻贴在宽厚的胸膛上。
咚咚咚——
平缓而有力的心跳，随着指尖传入，同样熟悉无比。
她低着头，轻声呢喃：“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好害怕
“别害怕，也别说话！”
姜羽大手用力，两颗心脏紧贴着，跳动的频率渐渐重合在一起。
雪莉杨轻回一声，俏脸贴了上去。
哒哒哒——
缝隙外的身影，迈步走了过来。
抬起头颅，露出一张年轻又稚嫩的面孔。
“你——”
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脸皮剧烈的抖动。
他是全程观摩着，此时心中的惊骇已经无以复加。
王胖子刚张开嘴，就被张小哥伸手拉倒一边，打断他嘴中的话语。
“黑子，你先到一旁站着！”
陆虎看过来，声音淡漠如水。
“是！虎子哥！”黑子点头，静静的站立。
谁都没说话，石台上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黑暗中，又响起一道刺耳的枪声。
让王胖子脸色一变再变，满脸的惊惧之色。
抬起头，望着身边这张淡漠的面容。
“我们——”
此时，张小哥也是神情凝重，望着前方那个身姿欣长的男人。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后者不要说话。
片刻后。
一道身影从远处走来，跟黑子站到了一起。
在王胖子焦躁不安的情绪中。
黑暗中。
时不时的枪声响起，石台上已经站了一整排的身影。
直到——
一天时间过去。
姜羽抬起头颅，轻声问道：“都出来了吗？”
“还有三个暂时没出来！”
陆虎走过来，声音如寒铁，淡漠无比。
“嗯。”
姜羽轻点头，抬起雪莉杨的手腕。
指针在滴答转动，响起清脆的音调。
耐心等待着。
直到，时针转动了一个轮回，又过一天时间。
姜羽再次抬头，看向陆虎，低低一叹。
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陆虎脸上的刀疤在跳动，形如恶鬼般狰狞。
他摸出腰间的手枪。
咔嚓——
一颗子弹被推上膛，接连响三次。
他转身，走到缝隙边沿。
赤着的双臂，爆起条条青色大筋，看上去骇人无比。
轰隆隆——
巨石被掀开，滚落进下方的黑暗。
很快，就被他暴力开出一条通道。
转身走进岩洞中。
砰砰砰——
三道枪声，在岩洞中响起。
片刻后，他手提着一个人，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吴邪——”
王胖子赶忙上前，接住这道身影。
张小哥俯身，检查了一遍：“脱水、饥饿、脏腑在衰竭！”
从包里掏出一瓶清水。
捏开吴邪的嘴巴灌进去，又拿出面包，合着水打成浆糊糊。
两人开始手忙脚乱的，救助这个吴家小三爷。
姜羽没有看向他们，念头一动，一桶火油出现在手中。
直接扔了过去。
陆虎接过，再次转身离去。
很快，明亮的火光，从岩洞中亮起，带着刺鼻的气味，以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肉香。
火光在众人脸上跳跃，露出形色不一的面孔。
姜羽转过身，看着整齐站立的队伍，神情淡漠无比。
轻声道：“以后，你们在我这里，就再也没有名字，为无常鬼使！”
“从黑子开始，依次往后推，代号一到三十！”
观山太保，驭无常，炼无常，又名无常鬼使！
“是，姜爷！”
三十人点头，很快，就确定了代号。
“走吧！”
姜羽转身迈动脚步，没有继续停留的心思。
几根绳索抛出，链接断裂的栈道。
带着众人离开，这个地方。
王胖子背着吴邪，转头下望。
火光明亮，依旧旺盛，但随着他们的上升，渐渐暗淡，最后被黑暗掩埋住。
他又转头看向队伍的三十个人，心里有些发毛，忍不住恐惧。
“别胡思乱想，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张小哥拍着他的肩膀，脸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话语，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不要告诉吴邪，烂在你的心里面！”
王胖子狠狠的点头。
队伍沿着栈道越走越远，直到平行的青铜神树，开始出现密集的树根。
姜羽停下了脚步。
抬头一看，上方垂落出密密麻麻的根须，是榕树的气生根。
形同苍白鬼手，包裹着青铜神树，臃肿成一团。
两只青铜手臂，被气生根缠绕，露出若隐若现的青铜雕塑轮廓。
“过去！”
姜羽掏出探阴爪，往铜树上一扔，直接荡了过去。
提剑斩掉密集的榕树根，近距离一看。
青铜神树，在这里凹出了一个树洞，
四座青铜巨人雕塑，摆放在洞口，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祭祀台。
祭台上横陈着一口巨大青铜棺椁，表面印刻着一圈圈云雷纹，底部几乎和青铜神树长在一起。
雪莉杨上前一步，细细打量：“这具铜棺的规模，跟大祭司的棺椁差不多，里面很有可能，埋葬的是上古青铜文明的圣女。”
“这圣女，葬在这么高的地方，难道她想上天不成？”
王胖子将背上的吴邪放下，一脸好奇的走过来。
“要开吗？”雪莉杨转头问道。
“开！”
姜羽点头。
他如今只有祈神之面，青铜权杖还没有到手。
圣女之墓，必不能放过！
王胖子搓了搓手，试探性的推着棺盖。
但没想到，这盖子居然被轻而易举的推开了。
“没盖死，就只是随意合上着。”
他连忙跳到一遍，警惕性的打量着。
姜羽上前一步，持着手电望着里面照射。
灰蒙蒙的一片，光线全部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