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我疑心重,现下我腹中胎儿只有那么丁点大,我都不舍得伤害他。
我不信沈家满门女眷会舍得抛下两个孩童,集体服毒。
“不可能!”沈辉抬眸,道,“我沈家世代忠良,陛下最为信任的也是沈家军。”
唉,他怎的跟沈煜一般愚忠,简直无法沟通。
北方战事起,朝廷的粮草怎会拖延?
若真有拖延,那些办事不力的官员也早该斩首了。
只闻沈家军的惨烈,却不曾听说有任何官员因北疆一战受到牵连。
稍加动脑都能明白,是皇帝忌惮沈家军,他们怎的就不愿往这上面想。
封宫养伤的这段日子,从皇后和两位贵妃的口中,我已然对朝堂之事有了了解。
最重要的是,皇后告诉我废太子在皇陵。
我一直以为他死了的。
瞧瞧,皇家就是这般,皇子犯了再大的事儿,也能轻轻放下。
我爹只是被牵连,却要灭我董家满门。
可是,凭什么他这个罪魁祸首要活着?
杀他之事,在我心里便很快提上了日程。
可惜,这消息来得有点晚,若是尚未进宫那会儿知道,我定会在宫外集结一批杀手去取他性命。
现下,无法出宫,还真是有些麻烦。
另外,自打林卿卿有了身孕,凡是有皇子傍身的嫔妃们都紧张起来。
便是我这处,也偶尔有其他宫的宫人前来打探消息。
皇帝年近六十,自废太子谋逆一事后,再未册立东宫。
现下一个个都跳出来用尽浑身解数,想着争夺储君之位。
沈煜虽是无心,我却不然。
我的小堂弟才一岁,连堂姐都不会叫,便被拉去砍头了。
若不是我与我娘的名字并不在族谱上,我也早都成了孤魂野鬼。
他周家做了初一,我董家做十五,没毛病。
倒是沈辉说的沈家军那些事,我极度怀疑是狗皇帝干的,与平西军未必有多少关系。
军饷向来是战争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不可能出现纰漏。
倒是沈煜,他究竟有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就认定了不是皇家所为,我还得找机会问他。
用过午膳,孟才人来了昭阳宫。
她穿了一身淡粉色襦裙,发顶挽了个祥云髻,一支白玉簪子斜斜插在发间,简单而素雅。
整个人也比之从前丰腴了些许,更添了几分姿色。
“见过梅妃姐姐。”
孟才人进门便拜。
“快起来。”我冲她伸了手,“来这儿坐。”
“姐姐,听闻皇后和林贵妃来找您要银子了?”
孟才人一脸紧张道,“你真的打算给吗?”
我无奈摇头,“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儿,是只能给。”
“皇后也就罢了,她林卿卿凭什么啊!”孟才人一脸不忿,“姐姐可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我浅浅一笑,拉着她的手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谁知道明儿什么样儿呢?”
“诶,妹妹可想侍寝?”我试探道,“要不要我帮忙?”
孟才人俏脸微红,道,“今儿来寻姐姐,便是跟姐姐说,刚在宫道上遇见陛下了,他说今夜我侍寝。”
我有些担忧,问,“林卿卿若是闹事,你当如何?听闻许嫔侍寝被打了。”
孟才人摇头,面露难色,“姐姐,机会就这么一次,我也只能赌上性命拼这一遭了。”
“我今儿来寻姐姐,还有一事相告。”
我挑眉来了兴致,“何事?”
“姐姐是不是有了身孕?”孟才人抿了抿唇,继续道,“听双喜宫的宫人说,林贵妃在来昭阳宫之后,打碎了两个御赐的花瓶,还骂了许多脏污不堪的话。”
这皇宫啊,真是没有秘密可言。
我抿唇笑了笑,“妹妹,莫要听旁人乱说,本宫只侍寝两次,怎的可能有身孕?”
“没有吗?”孟才人蹙眉,“整个双喜宫已经无人不知此事了。”
“谣言,妹妹莫信。”我握了握孟才人的手,道,“今晚儿侍寝,妹妹莫要担忧,首饰不必戴,偏殿也有人伺候着换侍寝专用的衣裳。”
我想了想,又问,“你金瓜子还有吗?那些个嬷嬷什么的需要打赏。”
孟才人笑道,“姐姐,上回您给的还剩下好些,够用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孟才人告辞离去。
我刚躺在床榻上眯了一小会儿,淑妃和德妃便带着一群人来了昭阳宫。
许嫔说她的发簪上次来昭阳宫的时候丢了,想找找。
我挑眉看着她,轻笑一声,道,“这都多久的事儿了,怎的现在才来寻?”
“妹妹今儿梳洗打扮的时候才发现那簪子不见了。”说着,她抬起手,用帕子拭了拭微微发红的眼尾,“那簪子是我许家祖传之物,不然,妹妹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来寻。”
我冲门口道,“沈辉进来。”
沈辉早就急了,闻声赶忙来到我身前伺候。
“上回许嫔说她在咱们这儿中毒了,那事儿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沈辉躬身道,“回主子,沈掌印那边儿查到许嫔并未中毒,只是花粉过敏。”
“听到了吗?许烟雨!”我冷冷道,“你已经污蔑本宫一次,这次又要故技重施不成?”
“小词,去请沈掌印,小诗,去请皇后娘娘。”
说罢,我挪了挪身子,看向屋子里的女人们。
这里只有德妃和淑妃与我同品阶,其余人位份都不如我。
别说,梅妃这位置也算是不错了,起码今儿我便不惧任何人。
“哎呦!”
薛贵人不知被谁挤了一下,一个趔趄,生生压在我的伤腿上。
万幸的是我这条腿已经痊愈,若是早先她们这般折腾,不残也得残。
我坐起身,一把将她甩开。
“你们都出去!”
“若再来生事,休怪本宫不客气!”
德妃忙俯身检查我的小腿,“妹妹这伤没事儿吧?”
“姐妹们也是听闻你受伤了,过来瞧瞧,顺便帮许嫔妹妹找找她祖传的发簪。”
我不想听她解释,这帮人分明就是故意来寻我晦气的。
我蹙眉看向她们,不耐烦道,“都出去,找什么簪子,等皇后来了再说。”
孟贵嫔嗤笑道,“姐姐这是心虚了吧?听说你给了庶妹很多金瓜子,莫不是卖了许嫔的发簪换的?”
我本就心烦,听她在那聒噪,冲她招了招手。
“孟贵嫔,你来。”
她不明所以,向前几步,来到床榻前,我反手便是一巴掌,将她抽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姐姐为何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