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办方的呈辞啰哩啰嗦,喋喋不休的感谢前排的白头巾和各个国家的支持,全程英语,好在朱雪峰能听懂。
“小朱,听起来费力吗,听不懂没关系,没什么内容,倒是一会的学术交流,要是听不懂就问我。”
江主任挨着朱雪峰,这是他主动换过来的,自己带来的学生,必须得照顾一下,这个学生还是很有潜力的,江主任很看好,只是不清楚朱雪峰的英语水准。
“主任,您放心,我基本能听懂,突击学习了一段时间,有疑问会找您的,”
遥远的京城轧钢厂,现在念叨朱雪峰的人还不少。
“小娥小娥,告诉你个好消息。”
周文文风风火火的跑进办公室,顾不得擦额头冒出的汗珠,兴高采烈的向娄晓娥说道。
“我刚才给领导送咱们画的图,你猜怎么着。”
娄晓娥不知道是啥好消息,让这几天都闷闷不乐的周文文一下子这么高兴。
“这我哪猜得着啊,没头没尾的,是不是领导夸咱们画的好,应该就是这样,咱们组长说了,这幅画,到时候可是要挂在展台让老外看的,我们都画了好几幅了,这幅是最好的,领导肯定表扬了,是不是。”
娄晓娥自打进了轧钢厂,总觉得自己什么用都没有,啥也干不好,好不容易组长见她画画功底不错,安排了画摩托车的任务。
她和周文文可是认认真真的画了好多幅,总算挑出比上次组长挑走的还好的一副送了过去,应该是领导也满意了,总算能做点什么。
“表扬是肯定的,这有啥好高兴的,咱们啊,这次也能跟着去展馆了,厂长说了,现在生产很忙,咱们现在没有生产任务,就抽了咱俩去布置展台。”
“怎么样,高兴吗,可以去南边看看,还可以见到组长,书记可是说了,组长已经去了南边,到时候会去介绍咱们的摩托车。”
“真的,这个还真是好消息…。”
两人一时间都很开心,两人的主要工作就是配合组长,可组长跑了,两人都不知道后面该干些什么,也没人来安排任务,都有些忐忑不安,现在好了,有活干,还是轧钢厂上上下下都想干的。
“咱们得做点准备,再说,布置展台,要怎么布置啊,说了哪天出发了吗,我得合计合计,去带点啥回来,听说,南边有好多东西,咱们这都买不着的…。”
两颗头凑在一起,小声商量…。
“老杨,就这么定了,这次我和老赵带队,黄处长跟着去,老孙也去,再带两名技术处的骨干和小朱他们办公室的两个小姑娘,应该差不多了,只是这摩托车,是不是得多带点…。”
“这个书记你就放心吧,多的没有,两百辆我都安排好了,保证你们上车之前,我就生产完发货,到时候可就全看你们了。”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两人心里都没底。
“我看就这样吧,第一次参会,人员还是多点好,万一有个啥事没想到,人手不够,想补救也麻烦,对了书记,你说老李这次咋想的,就泡在医院了,他可是吵吵得厉害,一直要去的。”
“想这么多干嘛,老杨啊,我不在厂里,你也没人商量,可得注意点脾气,可不能像上次,人家就是打个招呼,要安排个人来指导咱们材料研究,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让人下不了台。”
提起这事,杨厂长还有些生气。
“书记,还别说,这事啊小朱和我打过招呼,这事不是这样,这领导安排人,是来摘桃子的,别看他是个政法小组长,我又不违法,他可管不着我,我还真不尿他,什么德行。”
书记也是知道搭档的脾气,你要好说好商量,可能还有希望,你这上来就拿位置压人,一口官腔,老杨肯定是不买账。
“好了好了,这事我不太清楚,既然你拒绝了,那就这么办,还是那句话,家里你盯紧了,南边,我盯着这小子,怎么也得卖出个四五百辆,咱们也给国家做点贡献。”
“对了,小朱走的时候,说是想帮着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设备,这个很着急啊,老陈,你到时候帮着问着点。”
“嗯,这事我看啊,难,他兜里没钱,我可是知道,这资本家啊,就往钱看,我看小朱要是能摸到有用的消息,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看运气吧。”
“老杨,你这会没事了吧,咱们去车间看看,心里没底啊,万一要货的多,我怕咱们生产跟不上,我得去现场看看,心里得有个数,纸上看来终觉浅,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见陈书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杨厂长也是笑了。
“书记你尽担心这些个没影的事,我看真要把这次的两百辆卖出去就很了不得,两百辆可得四万美元了,可不是个小数。”
随手关上办公室,两人沿着楼道下楼。
“你不是说去年一汽才卖了五辆解放卡车,合计才两万多美元吗,咱们第一次出门,还能是人家两倍不成,你可别让小朱那番说辞给弄得热血沸腾,咱们早不是小青年了。”
陈书记眼睛一眯,避开阳光。
“老杨啊,凡事得做多种准备,我觉得小朱说得很有道理,说不好啊,还真是有可能打个漂亮仗,要不咱们打个赌。”
两人出了楼,老杨递了支烟,分别点上,长长的吐出一口。
“咱们是党员,不参与赌博,小朱说得是有道理,可我觉得,卖应该能卖出去一部分,但是想大卖,可能还是困难,去年美丽国的销售总数在那摆着。”
“就是今年好转了,咱们也没道理一次就卖出他们去年全年的摩托车数量,这次啊,先去打个名声,吸取点经验,我就认为没白跑,后面也就轻车熟路,路就好走了。”
陈书记摇摇头,没再解释,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向组装车间…。
一车间外的避静处,一处拐角的地方,秦淮茹正和易中海站在角落。
“小茹,你到底怎么想的,在院子里,你也不出门,想找你商量也找不到人,在车间,只要一到工休,你就躲着。”
秦淮茹满脸通红,前后左右的小心看了看。
“一大爷,您这话说的有毛病了,我真不是躲着,您也知道,我这身子骨不好,干这么重的活,真是勉强,再加上跑来跑去的,一下班就累得慌,经常回家喂着奶就睡着了。”
“再说我婆婆盯着,现在天也暖和,院子里大人小孩的就不断,我哪有机会去找您。”
秦淮茹没有说谎,这都是人人都能见到的,一大爷也没法挑毛病,刚要开口,却听秦淮茹继续说道。
“我也不是不知好歹,没良心的人,这工间休息真不是躲着您,您应该知道的,我是去挤奶,给小槐花留着,再说不挤出来,硬邦邦的胀的慌,啥活也干不了,您看,又鼓了,我得过去了,再不回去,时间来不及了,对了,中午我回家吃,您就别帮我带饭了。”
易中海看着鼓鼓囊囊的两大坨,眼见着秦淮茹撩了一下垂下的发髻,心中一阵强烈的扑腾,弄得极不舒服,看着秦淮茹转身离去,渐渐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低下头,背着手回到车间。
这小寡妇说的都是真的,可几个月过去了,自己除了一些甜头,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再等等吧,也不能逼急了,到时候都不好看,从年前到现在,自己可是贴补了不少…。
秦淮茹挤完奶,也是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大爷明显耐不住了,这可怎么办,舍弃是不能舍弃的,不说别的,不再贴补,再在院子里找点麻烦,自己就受不了,这日子才有点盼头,可怎么还是这么难啊。
李领导也见不到,也不知道棒梗户口的事办下来没有,想找他问问吧,也见不到人,当时要是不找借口,顺着他,这事是不是就成了。
可是,自己虽然是个寡妇,却不是个表紫,这事万万开不得头,村里也不是没有寡妇,但只有两种,一种是一直没人招惹,一种是招惹过一人,后面就像一坨臭肉,围着的全是苍蝇,秦淮茹只想靠棵大树,可不想变成臭肉。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没理会身后的眼睛,也装着没看见车间门口的易师傅,和张师傅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回家,时间很紧,孙主任也不松口,只能每天路上加紧点,好在现在暖和不少,穿的不多,再加上跑了多次,现在勉强能挤出十分钟,吃个饭了。
“三大妈,您忙着呢。”
“嗯,我说棒梗他妈,你可得悠着点,这每天跑来跑去的,没见谁有你这么累的,要不然,找点票,买个自行车也好,要不买个不要票的旧车也成,你要真要,我让三大爷买给你,不要票,怎么样。”
秦淮茹心里一动,真要是不要票,又是个二手车,倒是个机会,可从三大爷手里买,怎么就觉得不太靠谱呢。
“三大妈,谢谢您的好心了,这车啊,我们家就这情况,真是想得起买不起啊,等以后啊,以后我们家棒梗长大了,上班了,我就有钱买了,现在啊,就腿着吧,咱是乡下人,不怕走路的。”
秦淮茹回了家,刚才好不容易,差点上了当,这三大爷肯定是想换车,轧钢厂现在出了电瓶车,说是马上要上市,估计闫家老大告诉了他爸,三大爷应该是动了心想换了,想找自己做下家。
我呸,三大爷的便宜是好占的吗,还不要票,谁知道里面有啥猫腻,秦淮茹决定不理这个茬。
“妈,你们都吃完了?昨天晚上我带回来这么多,不说今天中午我也在家吃的吗,您这是一点都没给我留啊。”
贾张氏看着桌上空空的菜碗,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昨天轧钢厂一食堂搞了个什么誓师大会,剩了不少菜,傻柱分了三盒,可才进院子就被秦淮茹顺走了,傻柱也没说话,还是乐呵呵的回家做新鲜的。
秦淮茹看菜不少,好东西也不少,才决定中午回家吃,能省一顿是一顿,再说这么多好东西,正好可以下奶,没想到婆婆和小当两人居然能吃完。
“你不天天中午吃食堂吗,妈也是一时忘了,再说不能浪费不是,我这才勉为其难的都吃了,没啥好东西,难吃得很,也不知道是哪个厨子做的,这手艺比傻柱以前的差多了。”
秦淮茹气得心发慌,快速走了一路,本来就有些气喘,这会更是难受,一边喂奶,一边赌气的拿起窝窝头,狠命的啃了一口,眼泪合着窝窝头一起在嘴里咀嚼,咸咸的。
“嫂子,是不是没吃中饭啊,我这还有一点,将就着吃点吧,我见易师傅好像没给您打饭,就去买了一点,是不是您惹易师傅生气了,我看易师傅一上午都板着脸。”
身后火热的眼睛,鼓起所有的勇气递过来一份饭,已经凉了,现在是下午工休时间。
“小易,嫂子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还真是有点饿,我这就进去吃。”
更衣室里,秦淮茹一边给小闺女准备口粮,一边不时的停手吃上一口凉饭,菜不错,都是荤的,秦淮茹眼看着瓶子再次装满,住了手,顾不得饭菜凉了,赶紧扒拉几口,飞速的吃完,只是眼泪再一次的流了出来。
“我秦淮茹,一定要坚持住,就是再难,我也能咬牙过下去,我就不信老天爷不给我留条活路。”
秦淮茹暗暗发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不偷二不抢,勤劳、尊老爱幼,与邻里相处和睦,从来不挑拨是非,却过得如此艰难。
说是不哭,可两行清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日子真是苦啊,最关键的,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本来以为一大爷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可这老鬼却有其它想法,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啊,自打男人没了,秦淮茹一肚子话都不知道该和谁讲。
以前男人对自己的牢骚虽然不爱搭理,但赖好是个听众,本来是恨死了这个死鬼,可是现在,连个死鬼听众也没了,想到伤心处,秦淮茹不由得弯下腰,趴在凳子上,小声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