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凤阳节

苏唤月没吱声,把弓递给了陆今安。他接过后掂了掂,迅速抽出一支箭,不偏不倚正中香牌。

“你怎么射中的啊?”苏唤月撑着脸嘀咕道。

“你的动作没大问题,力量差了点。但更重要的是,箭随心至,太过纠结是否能射中,反而容易乱了心神,你不若静下心来,别给自己设目标,随便试试看。”

苏唤月吐出胸中的浊气,使劲拉开弓,眼睛只盯着箭头和香牌合二为一。奈何天色确晚,灯笼的光那般模糊,不留神就晃花了眼。

她迟迟射不出此箭,手也不自觉开始颤动。

这时,一只大手轻轻扣上她的手腕,帮她调整姿势。手指间粗粝的茧磨着她细腻的皮肤,像磨着她心头,泛起一阵痒意。

温热的鼻息吹在她耳畔:“身体不要太过僵硬,把注意力集中在箭上。”

苏唤月勉强唤回心神,乱窜的目光安定在他拂过的手腕上。

一箭过去,虽没打到香牌,却近了不少。

陆今安不着痕迹地退回原位,叉手言道:“对,就记住这样的感觉。”

“再试一次。”苏唤月不服输地摸出箭,这回恰好擦过香牌边缘,敲到墙面掉落在沙地上。

墙旁的小厮把手高举过头顶,秦罗娘领意,来到苏唤月身旁说:“恭喜这位娘子,赐‘紫气东来’一份。”

苏唤月美滋滋地接过糯米饭,为今夜的运气暗自窃喜。

想着这份饭也有陆今安的功劳,苏唤月打算把糯米饭均分出去。恰好陆今安在二楼订了张桌子,就邀着几人一起去坐。

“紫气东来”可为名副其实,粒粒紫米晶莹透亮,上锅蒸得烂熟。

看向递来的碗,月青冒出一脸错愕:“我,我也有份?”

苏唤月再把碗递过去几分,说:“快,月青大哥,坐下来吃。这祥瑞,当然是每个人都要尝一尝啊。”

“多谢苏娘子。”得了陆今安的首肯,月青满面堆笑地抄起勺子。

四人围着桌子而坐,在橘黄的光映照下,透出淡淡的温馨气息。

苏唤月正一口下去,烫得直呼热气,连连摇手。陆今安见状,配合地倒上一杯凉茶。

就着凉茶,嘴里的滚烫好容易咽过喉咙。苏唤月挤出笑道:“甜而不腻,不知其他的又会是什么味道?”

“小吃货,小心把嘴给烫烂了。”

马大娘笑开了怀,拿起干净的筷子,捻了点喂进嘴里,随即把碗推到苏唤月面前,“这分明甜腻过头,我只讨口吉利,剩下的你全吃了吧。”

月青一边尝着,一边问:“苏娘子也喜欢吃甜食么?”

“是啊,没甜食,人间得少好多乐趣呢!”苏唤月点头应道。

陆今安端碗的手略微一滞,视线又移回某个埋头干饭的娇俏人影上。

从额头的花钿,到鬓边的红花,再到鼓得满满的的腮帮,又移至纤长的白颈、那耀眼的红裙……

月青轻轻撞了他一下,说:“主上,莫发愣啊,你拿到的那份,我们都想吃吃看呢。”

陆今安像做坏事被发现似的,下意识一个手肘打了过去,正中月青靠过来的肩膀,疼得他嗷嗷乱叫。

对面的两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月青。

陆今安默默打开“红运当头”的油纸,则是锦鲤状,淋着红如云霞的糖霜,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苏唤月问:“‘红运当头’那么难拿,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陆今安一边分着糯米饭,一边解释说:“‘红运当头’用的是凤阳花酿的花蜜,再用荷叶包裹,里面包上洗净的凤阳花。不过今年还加了一个彩头,这批糯米饭运到南禅寺祈过福。”

苏唤月浅尝一口,道:“我记得,此处离县衙挺远的吧,陆知县怎么逛到这的?”

月青争了个口快:“我们来这等一个人。”

陆今安瞟了他一眼,轻轻敲打着碗边,月青立刻会意似的埋头吃饭,今夜的他主打一个说啥啥也不对。

苏唤月也知不适合多问,又笑眯眯地说:“刚才那是罗娘姐姐吧,她除了金玉衣坊,还管这?”

“我之前就是这家店的掌事,不过前不久调去衣坊做事。今日金玉衣坊歇业,我又被唤来这帮忙。”

秦罗娘忽然走到几人身后,把一盘切糕摆上桌,勾起一抹笑,“几位贵客,店内的吃食可否满意?”

苏唤月警觉地四处张望,压低声音问:“沈钰真的不在吗?”

陆今安抬头看了眼,站起身行礼说:“沈二公子好。”

苏唤月坐在他对面,一听这话,忙不迭地逃到马大娘身后。正准备昂首挺胸迎接‘恶语’相向,却连人的半根毛都没见到。

等来众人响亮的笑声,而出坏主意的人气定神闲地吃着茶水,眉头舒展开来。

不是,陆今安什么时候跟沈钰学坏了?敢东声西击吓唬她。

“前几日沈府出了点小事,沈二公子还在家中闭门思过,没能解掉禁足令。”

“这事我听说过,”苏唤月灰溜溜地坐回原位,“我就觉得凭他的本事,连天罗地网都锁不住他出来耍的心。”

全程只有马大娘一脸疑惑,“你什么时候和沈家那浪——那二公子搭上关系啊,我印象里你只见过他一面吧?”

苏唤月意识到说漏嘴,干脆插着腰低声数落:“阿姊,你可不知道,那位二公子,哎,罗娘姐姐,我能说吗?”

秦罗娘微微一笑,“随意。”

“那二公子,我之后还在街上偶然碰到过,和他有了点口角,总之就是不对头。”

马大娘也凑近她几分,“不对头就离远点,这浪荡子根本不正经,小心他给你缠上麻烦事。”

秦罗娘则是忧虑地说:“陆知县,你也算得上沈二公子的好友。他自打锁在家里后,像变了个人一样,话少了很多。齐夫人很是担心,希望你若有时间,可以去劝他几句。”

陆今安算是听明白了,他今日刚到,就受到秦罗娘的热烈招待,还莫名免去了茶钱,原来是托他去作抚人心的说客。

也不是甚难事,陆今安微一颔首,应了下来。

“那我还要去做事,就不扰各位的兴致了,”秦罗娘说,“金玉楼的烟花马上就开始放了,各位可等着看看。”

“这还有烟花!?”苏唤月的眼睛霎时大放光彩。

马大娘乐呵地笑着说:“沨县啥时都可苦,唯独除夕和凤阳节不能苦。金玉楼的烟火只在这天放,似乎很热闹滴!”

在这看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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