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放刁，管你富人穷人，都该死。
“难道不是故意的吗？”年轻男子无奈地摇摇头：“这些百姓都是升斗小民。
他们怎么知道重复领粮，会遭杀身之祸？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占小便宜，更是绝大部分底层百姓本性。
如果按将军的原则，爱占小便宜就是刁民，就该杀。
那千千万万的大晋百姓，怕是要被将军杀光。”
“这……”
刘十三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这年轻男子的话。
似乎说得有点道理。
爱占便宜，的确是绝大部分百姓的本性。似乎……罪不至死。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总不能放任他们重复领粮吧？”
“当然不能。但至少将军应该告诉他们，重复领粮会死。
比如出一个律法约束他们。
人性本就是不堪的，因为有了道德和律法的约束，才能让人向善。
而不是引诱他们释放本性。
这与故意杀人何异？”
年轻男子说完便走了。
“这都什么事？我开仓放粮，倒成恶人了？”
反正刘十三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不过想了想，刘十三还是派人在钱庄门口贴了一个告示，主要把钱庄借粮借钱的规矩，讲得更清楚了些。
“诚信借贷，有借有还。有借无还，必有祸殃。”
一名瘦子来到诚信钱庄门口，看到刘十三命人张贴的告示，念了起来。
念完呵呵一笑：“什么狗屁，别人有借无还，你能怎样？”
此人名叫丘七，正是钮文忠派来借粮的探子。
丘七念完告示，进到钱庄，试探着问了借粮的事。
“你面色红润，我们将军说了，你这样的不能领粮。去饿几天再来吧。”
掌柜打发丘七出去。
丘七一愣，赶紧道：“不是，我不是来领粮的，我是来借粮的，有借有还那种。
你们不是免抵押吗？为什么我不能借？”
丘七一脸的不服气。
“又是个富户？”
掌柜赶紧去禀报了刘十三。
听说有富户来借粮，刘十三高兴不已，赶紧就过来接了业务。
“你要借多少粮食？”
“有多少借多少。”
刘十三通过随身银行查了丘七的家产，顿时皱眉。
“以你的家底，最多借你一石粮食或者纹银二两。”
这个丘七，无房无地，就二两银子的家产，还有一些衣物布甲兵器啥的。
能借给他一石粮食就不错了。
“我的家底？”
丘七愣了愣。
掌柜立即便取了二两银子，交给丘七：“拿着，记得三日后还账，三倍利息，就是六两银子，或者价值六两银子的物资也行。”
“我这就白得二两银子了？”
丘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了，如果换成一石粮食，那也可以吃许久了。
就这么白白给自己了？世上有这么好的事？
丘七顿时大喜。
可是光二两银子也不够啊。
“不不不，不只是我借，还有我家……我家主子，也要借钱借粮。
老板，你行行好，多借点给我。”
丘七赶紧央求刘十三，此刻在丘七眼中，刘十三就是个二傻子。
“你家主子？”
刘十三立刻用随身银行扫描丘七主子的身份。
钮文忠……
刘十三心里顿时笑了。
大鱼来了。
“你能代表你家主子吗？”
“能能能。”
刘十三查看了银行表格中的委托关系，丘七的确已经成了钮文忠事实上的被委托人。
“嗯，我仔细算了，如果是你主子借，可以借粮食两千石。”
“两……两千石？”
丘七张大了嘴巴。
两千石粮食，都够十几万大军吃一两天了。
“嗯，两千石。”
刘十三仔细计算过钮文忠的财产，他自己就有白银数百两，兵器也值点钱。
但最重要的，还是钮文忠有内功。
他是玄阶中期的实力，足可以换两千石粮食。
“能不能再借点？”
丘七已经激动不已。这么轻松，两千石粮食就到手了。自己回去怕是要立大功。
可两千石粮食还是不够，接近二十万大军，两千石粮食也就两天的消耗量。
“再借？你主子就值这么多，不能多借了。”刘十三摇头。
“这……我还有别的主子，嗯，我有个叫莫真的主子，能借多少？”
“莫真？”
刘十三都无语了，这探子不是专业的吧？怎么把自家将军的名字都说出来了？
不过莫真这个将军，在叛军中的确不出名，要不是读过《水浒》，刘十三也不知道田虎军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探子说出莫真的名字，一来是太想借粮了，二来也是觉得莫真这个名字，朝廷应该不知道。
“对不起，据我所知，你不能代表你的主子莫真。”
刘十三查了随身银行，莫真没有与丘七形成委托关系。
丘七又失望又疑惑，不知道刘十三怎么判断他能代表谁的。
“也就是说，只要主子莫真让我代表，我就能帮他借粮？”丘七倒是聪明，立刻领会了刘十三的意思。
“当然。”
“太好了。”
丘七大喜，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只要回去获得莫真的许可，不就能来借粮了吗？
“可是你们借给我的粮食，怎么运到我家？”丘七问道。
这是一个重要问题，丘七都有点紧张，如果运不进邺城，一切白费。
“你家在哪？”
“我家在……邺城与盖城之间的顿丘山里。
你们只要帮我运过盖城，运到顿丘山下就行了。”
只要到了顿丘山，钮文忠就可以派兵出来接粮了。
“没问题。”刘十三笑着点点头。
丘七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盖城。
刘十三果然遵守约定，派人将粮食运到了顿丘山下。
当钮文忠派人接到粮食，大喜过望。
又听了丘七回报，只觉得一切好像梦境一般不真实。
“刘十三这是要干什么？免费把朝廷粮食送出去？”
钮文忠当然也不是傻子，总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可是打开两千石粮食的袋子，里面装的是货真价实的粮食。
钮文忠担心有诈，可想不通有什么炸。
而且邺城内的二十万大军，的确迫切需要粮食，根本没别的办法。
听丘七说了情况，事情倒是变得简单了。
就是让自己手下的将领，甚至士兵，都委托丘七去借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