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苏瑜的点拨,余氏和梁氏都不敢在宫里留太久,午膳前便告辞离宫。
因为怀了身孕的缘故,苏瑜午膳后会显得特别的疲惫,等到她午睡醒来,前去给孙廷柏诊脉的御医回来了。诚如梁氏所言,孙廷柏的情况很不好了,心思郁结,肝胆皆已失去效应,不出意外也就这几个月的事了。
“孙三老爷这辈子就栽在这病上,老奴还记得年轻时他意气风发的时候,是何等的恣意。”袁嬷嬷缅怀着过去,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叹气,“唉,造化弄人啊!”
“这谭氏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她逃出去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嬷嬷别担心,只要她在京城,肯定会露面。”采玉出言安慰。
袁嬷嬷看了看采玉,觉得这丫头越来越懂事了。又想到今日孙家两妯娌说起蒋氏欲意请姑娘做主与嬉姑娘结亲之事,眼前的采玉也不小的呢。看来私下也得跟姑娘好好说说,这姑娘年纪大了,终究是不好嫁人的。
“嬷嬷,你盯着采玉瞧什么?像没见过她似的。”苏瑜眼神充满好奇。
“没什么。”采玉还在寝殿里,袁嬷嬷不好提谈她的亲事臊她的脸皮,转了个话题,“奴婢是想起来小斑爷前段时日在说要回趟成江,他新娶的媳妇是成江人,头上岳母身子不大好,小斑爷媳妇想回去侍候。”quwo.org 橙子小说网
“我不是听嬷嬷你说小斑爷的媳妇怀了身孕么?这身孕还是刚上身的,这样折腾不怕出事吗?”采玉一嘴接下话来。
“我也这样劝过,可以让小斑爷媳妇把岳母接到京城来医治,但小斑爷说岳母故土难离,不想死在异乡魂魄无依,小斑爷媳妇也是个孝顺的,放不下,小斑爷也准备送她回去。”袁嬷嬷解释。
“以小斑爷现在的本事,送媳妇回去,再请多个帮工帮忙照看,倒也不成问题。”苏瑜言道:“回头你回洪掌柜说一声,小斑爷不在这段时日,让他多操些心,实在忙不过来,就来告诉我。”
“是,老奴省得。”
袁嬷嬷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能找姑娘?现在陛下把姑娘当眼珠子看重,但凡出了点事,谁担待得起?
一段时间后,依旧没有谭莹雪的消息。蝶依很是苦恼,在京城居然还有她找不见的人。莫不是她跟个老鼠似的躲进了阴沟里?
很快来到了十月底,谭莹雪是没有消息,孙府也把自己门户看得紧,因为顾不上,所以苏瑜也就暂时按奈不去操心。
且说北国大军想借白楼村后的隘口伺机进范大唐失败后,似乎也收了偷袭的心思,只在大范围的进攻大唐边境,西北有耿荣镇守,与北国接囊的端州石可言也不辱使命,只是敌军来势汹汹,我军伤亡惨重,又要提防敌军使诡计突袭,一场胜利下来人马相当疲惫。
正在这个时候,陈国,晋国,燕国三个小国已入了大唐边境,朝京都而来。
雍王爷自告奋勇为皇帝分忧,在成江接到三国使臣后引领来京,同行的还有雍王妃韩氏。
明明先前很犹豫,怎么就又答应三小国进京示好呢?苏瑜想不通宣祈的用意,本想开口问问,但人家忙得看不见踪影,夜里回来她也都睡下了。
“雪娇,这雍王爷今年多大了?”雍王爷伉俪进京是大事,又是从未见过面的长辈,苏瑜想提前了解这对老夫妻的喜好,以免被人挑毛病。
雪娇说:“雍王爷比大行皇帝大十岁左右,今年也该有六十几了吧,自大行陛下登基后他便携家带口去了封地成江,再也没回来过。奴婢对这个王爷惟一的印象就是他与王妃夫妻情深,王爷这辈子都没有纳过妾,一心一意待雍王妃好。”
如此说来也是个情种,与宣祈有得一拼吧。
“那对这个雍王妃,你了解多少?”
“奴婢也是听传闻说过,这雍王妃喜静,性子尤为的好,很慈眉善目。”
既是喜静,那寝宫便安排在御花园东侧的召拂宫吧。“跟袁嬷嬷说一声,让她安排人把御花园东侧的召拂宫打扫出来,叫雍王爷夫妻进京后就住那里吧。”
“是。”
宫外的大街上,马车轮子辗过几片残破的枯叶,缓缓孙府方向而去。
车室里孙嬉打扮得十分耐看,弯弯的柳眉,两腮恰到好处的红若桃李,唇脂淡若无,却又在张唇间水滟娇滴,只是她的眼神和表情写满了浓浓的难过和悲伤,微抿的唇页在极力隐忍着颤抖。
她对面的蒋氏用帕子轻轻拂了拂膝盖上的褶子,拿眼斜过去,语声带着隐怒,“你还好意思生气,今日出丑还不是都怪你自己准备得不够,瞧瞧别人家的千金,要琴能奏,要诗能赋,要画能描,要棋能弈,再看看你自己,你会什么?好不容易能在绣工上挣回点面子,偏偏你还是被人比了下去,真是丢人。”
那日蒋氏拦住梁氏和余氏,要求她俩进宫后给苏瑜提个醒,孙嬉的婚事还没着落。
苏瑜便让蝶依打听了一下近日哪几家世家贵族要宴请,然后想法子以旁人的名义要到请贴给孙家送去。蒋氏倒是带孙嬉每场都去,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她看上了,人家看不上她,反之亦然。例如今日,工部尚书家的老夫人满六十,众多女眷前去道贺,工部尚书家有个公子年纪与孙嬉相仿,又是生得俊朗非常,品性又端正,还有功名在身,自然是诸多贵眷争抢的女婿对象。
众人在老夫人和尚书夫人面前献艺示好,孙嬉看着那些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就十分自卑的她在阿娘游走在诸多女眷中谄媚讨好时安静的坐在一旁。也就是她的这份安静,吸引了尚书公子的注意。
孙嬉对突如其来的好运感到庆幸不已,更加谨慎的表现自己,一言一行尽量克守本分不逾规矩。她看到尚书公子对她点头微笑,对她说话时那温醇的嗓音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