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太后看得不忍,难过的劝着。
‘砰’的一声,清远的笑声止歇,拳头往墙狠狠捶落,额头抵在拳上,背对着太后与官洛的肩头微微颤动着,那劲魄的背影竟落寞的令人不忍卒睹。
靳然,你真要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你真将我记忆中的你全数铲除你才甘心?清远闭上眼,任由那锥心的痛麻痹自己。
看这个样子,官洛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对太后摇摇头,看来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了,正当他们失望的打算离去时,清远暗哑的嗓音由身后传来。
“大婚何时举行?”
官洛怔了半晌,才意识到清远话里的涵义,神色由不可置信转变为欣喜若狂,冲着太后笑嚷:“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太后直眨着眼,眼泪不断落下,喜极而泣。
与整个屋内气愤相迥的,是冷言看着一切的清远,他脸上的绝然,似将这一切生息释尽,只有无尽的阴沉与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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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婚的消息一宣布,立刻引起了百姓的议论纷纷。
先皇不是只有太子靳然与二皇子靳菽吗?其余妃子皆未替先皇产下一子半女,何时又多了名公主出来?
靳菽为秀妃红杏出墙所生的这个消息,吓坏了纯朴的铃兰百姓,多大胆啊,身为一名先皇所宠爱的妃子竟然敢背叛先皇的恩宠,连儿子都给生下来,甚至还移花接木,企图让他登上王位。要不是青妃抢先一步产下太子靳然,怕靳家的天下就此断送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突然冒出一名公主,难保百姓不会怀疑她的来历,怕又是哪个妃子勾结外人所生,趁这个皇位空着的时机,将以前偷偷隐藏下来的野种,正大光明的高举着公主的旗帜,回来抢夺天下。
正当怀疑声浪沸腾,百姓们几乎要率众抗议时,宰相官洛拿着先皇遗旨,出面澄清了事实。上头清楚书明公主的来历,封号,以及证实了她纯正的皇室血统,鲜红的玉玺印章不容旁人辩驳。
先皇的遗旨是使人民信服的证据质疑,一向深得民心的官洛宰相所立下的承诺,亦是使人民不再有任何异议的主要关键之一。
既然公主的真实性已经确认过了,接下来需要观察的是入赘铃兰,即将成为国主的驸马爷,他的人品,才能如何了。
清远?云秀三皇子?这一项资料传出,人民又开始大街小巷的窃窃私语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清远是何方神圣,怎能担任得起铃兰国主的重责大任呢?爱国的铃兰百姓开始又把矛头指向了驸马爷,大肆批评,口耳相传的结果,甚至连满脸横肉,虎背熊腰,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传闻都出来了。
教练场中的士兵放假返家后,对于荒缪的言论予以痛斥,再三保证拯救铃兰的士兵权势由清远所徐年出来的,所有不实的谣言才得以平息,终于饱受惊吓的铃兰百姓接受了即将任位的国主是个年轻有为,文武双全的俊伟男子这项事实,也对终于要迈入盛平之治的远景安心看待,衷心期盼。
接下来,就在人民的翘首盼望中,盛大的婚礼举行了,铃兰的国主易位总算定了下来,唯一美中不足,依然令百姓唏嘘不已的是那即位短暂,让人连称呼都还改不顺口的太子靳然,等不到这太平盛世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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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宫殿里,喜乐声四处飘扬,人声鼎沸的欢乐笑声鲜活了整座宫殿。在这新任国主大婚之日,天色已深,夜已沉,人民雀跃的心依然热闹鼓动着。
直至夜半,在大厅宴会上的笑闹声才逐渐往作为新房的清翟宫移动,由远而近,身着礼服的清远被众人簇拥搀扶着,东倒西歪的醉的连路都走不直,但众人似乎不肯如此清浥的善罢甘休,‘闹洞房’的起哄声和‘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劝阻声在门口此起彼伏的喊着,犹如拉锯战似的。
最后,在主婚人官洛丞相与几名大将的掩护下,房门拉开又重新合上的咿呀声中,清远被推入了房内。
见主角进入了新房,在外鼓噪的人群方才逐渐归于平静,众人终于心甘的远去。
原本状似醉眼迷蒙的清远一进入房内,瞳眸立刻有混浊转为清晰,眉头深锁的脸庞带着深沉的抑郁,打量着房内的情景。
双红烛火映照的新房中,灯芯荧荧摇动着,凝视着端正坐于绣着龙凤呈祥的彩色罗帐,戴着凤冠霞帔的身影,烛火下晕染的光,在她的身后造成了巨大的投影,使得原本身形消瘦的躯体在相形之下更显得单薄。
他们甚至还没见过面!清远摇头,双手抚过额角,却抚不去那狠狠啃噬的头痛。在婚宴上他故意喝的酩酊大醉,想借着酒来麻痹自己的思想,看能否忘了靳然,至少在这一夜,在他大婚的这一夜,让他忘了枕边人不是她,让他忘了她已离他而去的事实---
但怎么他的眼睛模糊了,心智却依然明晰异常?当浅褐色的液体一杯杯入喉,靳然那窈窕的身影却愈发鲜明?他甚至没有走回房的勇气,直至众人以为他醉的步履蹒跚了,将他搀扶回房,他这才逼不得已的面对现实。
从一进房,他就直盯着眼前见不着面貌的公主瞧,怎么也无法接受,如此陌生的两个人,就这么成亲了。视线在公主身上绕着,那置于膝盖上的手,算是唯一没有被凤冠霞帔遮掩的部位,在大红色的衬托下,更显得她的手白皙修长。
清远有一下子的愣怔,然后用力的甩了甩头,笑自己的痴傻,拥有白嫩玉手的女子多的是,他怎么连随便一个不相干的人都给看成了靳然?当真是醉了!
“我该问你的名字吗?”心想不能再如此耗下去了,清远深吸了一口气开口,犹如壮士断腕奔绝烈,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真喝的过量了,连说起话来都微微的口齿不清。看来,自以为意识清明的理智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主仿佛怔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引得镶满珠坠的头冠轻颤,发出清脆的声音。
清远自嘲的笑笑,让人等了这么久,还醉的大舌头,新娘子哪有不生气的道理?他站起身,说服自己该挑起头盖了,这不过两三步的距离,走来却犹如布满荆棘的难行,好不容易走至塌前,举在半空中的手停顿,又开始犹豫了。
烛芯一爆,惊动了他,也惊动了塌上的人儿,光线微微转弱,快是喜烛燃尽的时候了。清远闭上眼睛,轻侧过头,总该面对现实的。手轻轻一扯,终于完成了大婚的最后仪式。握着头盖的手紧攒着,低垂在腿侧,头像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公主似乎察觉了他的痛苦与挣扎,伸出手握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