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为林黛黛看完病情。
转头，就看见顾琛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面色阴郁，不是很好看。
徐医生走到顾琛身后，温声道：“三爷，从脉象上看，夫人没什么大碍，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顾琛闻言回过头，往床上瞥去一眼，眸色里早已恢复冷静自持。
床上的女孩睡颜安详，小脸精致的像个洋娃娃，却无比惨白，上下合在一起的浓密睫羽，偶尔会微颤一下。
似乎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看到这里，顾琛的眉宇轻蹙了下。
目光没有从床上离开，他问站在身后的人，“徐医生，你可曾听说过特殊人格分裂症？”
声音浅浅的，似乎是在刻意压低声线，以免扰人入眠。
听见这话，徐医生徐明微微愣住。
人格分裂症的情况，实属多见；可是特殊人格分裂症，怕是整个世界也是难寻一例。
至少他还从未见过。
拥有这种特殊人格分裂症的人，特别适合暗黑组织做活体芯片实验，听说成功率100%。
社会为了，不让拥有这种特殊人格分裂症的人，力量被恶意利用，是不准许机构私自研究的。
他也是曾在国外进修的时候，偶然在一本禁书上，翻到过讲述这种人格分裂的情形。
好奇心驱使他，又私自研究了一番。
徐明不知道林黛黛的状态，自然不知道顾琛为何如此一问。
当即哑口。
听不到回应，顾琛转过身来，将目光落在身后徐明的身上。
他刻意提醒，“《personalitysplitofanalysis》里提到过，有特殊人格分裂症的人，会在外界某种刺激下，分裂出另外一种人格，俗称副人格。这种人格拥有超级攻击力，力量会随着她体内的愤怒值不断增强。”
其实，顾琛刚才有意说那些话，刺激林黛黛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探查一下这种所谓的超级攻击力，只是......
很奇怪，这种力量，副人格林黛黛在他身上似乎没使出来，看样子不像是不利用，更像是用不出来。
听见顾琛的话，徐明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此时他要是再不开口，就显得他这个医者，倒不如非专业人士专业。
偏偏也是个性子好强的人，不愿甘于人后。
他颇为谦虚地道：“三爷说的不错，只是这种人格，在国内外都比较罕见，我对此也只是略知一二。从医者公共的研究来看，副人格若是不能早日与主人格融会贯通，恐怕会对人体寿命有影响。”
听到这里，顾琛眸光骤冷。
他沉声问：“如何能将主副人格融会贯通？”
声音几乎是不自主地发出，毫不掩饰他内心的急迫。
看得徐明又是微微一愣。
这样不冷静的顾三爷，他何时见过？
对于这个答案，其实徐明也不知道。
下一刻，只见徐明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回应。
顿时，卧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顾琛将目光缓缓移到床上，盯着林黛黛的睡颜，许久没有说话。
徐明隐隐猜出什么，却没有问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一室宁静。他说：“若是遇见这类人，最好能控制主人格的情绪，不要让她的副人格总是被激发，这样不仅会让外面那些组织盯上她，还会让她损失精气。力量其实都是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的，副人格超级攻击力使用的次数越多，爆发力越强，等她回到主人格时的力量就越弱。”
顾琛发白的唇色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身体几乎是站不住地，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她晕厥过去，都是他害得。他不该命人抓她，更不该逼她使出那种力量。
许久，他那双失了所有颜色的眼睛，才重新找回焦距，抬眸盯向床上的林黛黛。
他无力地说了声，“都出去吧。”
声音很轻、很淡、也很柔，却仿佛花费了他所有的气力，与他脸上隐隐露出的倦色，融为一体。
老管家和徐明相望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走了出去。
带上房门。
别墅二层的卧室里，只剩下顾琛和躺在床上的林黛黛。
不知过了多久......
隐隐感觉到空气里有顾琛身上淡淡的松柏清香，林黛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古朴且简约的吊灯有熟悉的感觉，只是......
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
刚醒来，只觉得头有些眩晕，体力有些虚弱。
她也有些蒙圈。
躺在床上的头，微微侧转，就看见与她卧室大相径庭的落地窗。
两边散开的窗帘是烟灰色的，很明显的低调奢华感，窗户里泛白的光线，让她瞬间想起闫月的事。
便一下子从床上蹿起，找鞋下床，一抬头，就看见——
坐在床对面沙发上，盯着她看得顾琛。
男人不知道坐在那里有多久，像一尊雕像似的盯在这边一动不动。窗外透进来的光明明是暖的，照在他身上却总像是会突然转寒，就跟他的性子一样。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许疲倦，依旧是冷面，却有些不似往常的冷漠。
醒来的是主人格，显然已经不记得副人格的事。
她的记忆还停在被程生抓的时候。
对上顾琛的深眸，想起顾琛让自己“出去”的那两个字，林黛黛皱了皱眉。
却没工夫跟顾琛计较，她情急地问，“现在几点了？”
顾琛似乎是错愕一瞬，然后就见他木木地抬起手腕，很郑重地看了眼名表上的时间。
他抬头道：“上午十点二十五分三十秒。”
林黛黛拍了拍胸脯，暗暗地道：没迟到，还有时间。她十一点之前出发就行。
正在她松一口气的同时，却隐隐发现哪里不对。
报个时间，还能连秒也报上？
还有，刚才顾琛给她看时间的态度，她怎么感觉自己都能做顾琛的老板。
是她的错觉吗？
她抬头，再次看了眼顾琛，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却见顾琛面不改色，依旧是盯着她看，眼神与往日有些不同，大抵阴郁多于冷漠。
林黛黛突然掐了下自己的后腰，疼得她龇牙咧嘴，才发现这不是梦。
却见顾琛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惊慌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过来。”
说完，他便准备去叫人。
林黛黛是自己把自己掐疼，哪里是身上不舒服，看见这样的顾琛，她更以为是在梦里。
只是现在根本不需要医生，不管是不是梦里，都不需要请人过来。
林黛黛下意识走过去，拽住顾琛的胳膊阻止，“我没有不舒服，不用请医生。”
这话，这态度，显然已经是主人格回来。
胳膊上的触感让顾琛浑身微微一震，垂眸往林黛黛那双拽着自己的白皙小手上看去，手腕上的勒痕还隐隐未曾淡去那层粉白，深深灼痛了他的眼睛。
“对不起。”他用低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喃喃。
没听清他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何是这种神色，林黛黛皱眉问：“你在说什么？”
顾琛闻言，将眸光落在林黛黛的脸上。
小姑娘清纯无害的样子，显然是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
他心头似乎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为了让林黛黛高兴，他道：“我刚才说，顾逸的事我答应你。不过不是以你的方式，只是结果一样。你接受吗？”
林黛黛闻言愣了愣，随即点头。
然后，她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眼前说这话的人会是顾琛？
林黛黛将手从顾琛胳膊上抽出来，踮起脚，抬起空出来的手，放在顾琛的额头，感知温度。
她自言自语地喃喃：“不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