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话,当日除了冯智斌、孙晋堂两名当事人之外,还有七个人在场,和冯智斌一起去喝酒的毕坚、吕华东、罗梓铭、常伟,绮仙楼的何凤仙、幽怜、春儿。\。qΒ5//这七人都亲眼目睹了事情的发生,现在已经在外面等候,请大人传七人上堂问话。”
有了前车之鉴的唐大年,怕陆羽又会像上次一样找自己的话柄激怒知府大人,所以格外的小心,生怕有一丝疏忽。
说话之后,还特意看了一下陆羽的反应,没想到陆羽竟然好像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只是在一边站着发呆。
这让唐大年暗喜,联想刚才知府大人对他的不爽,莫非陆羽也知道今日难以翻案了?
比起上次来,这一次是他站在有礼一方,所以他信心大了许多,恨不得让陆羽翻不了身。不过想起陆羽的“奸猾”,还是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要淡定、别被这小狐狸给迷惑了……
“传证人上堂!”知府大人刘天源也懒得记那么多的名字,这当中只有幽灵和春儿的名字他记得很清楚……
侧面的主簿马上按七个人的名字传了通传了一遍,大家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也用不着派遣衙役前往了,节约了大家的时间。
不一会儿,七人陆续进来,跪拜了知府,听候查问。
“幽怜、春儿!初七日,亥时一刻。和你二人在绮仙楼房内饮酒的,可是堂上跪着地孙晋堂?”知府大人板着脸喝问道。
幽怜和春儿看了一眼前面跪着的孙晋堂,忙回答道:“回大人,正是孙公子。”
“当日伤者冯智斌何时进入房内?”
“这……”幽怜和春儿都迟疑了起来,她们哪里记得具体时间?
老鸨何凤仙壮着胆子回道:“大人……贱奴记得,亥时一刻冯公子在隔壁房间,让我去请幽怜姑娘过去作陪,孙公子不允。我告诉冯公子之后不久,冯公子便和众人闯入孙公子与两位姑娘的房内。前后时差不到一刻。”
她其实记得的也不是具体的时间,只是记得事件的时间顺序。
唐大年留意到她无意中说到了一个“闯”字,这等于说是冯智斌挑衅在先,和他们要告孙晋堂“蓄意”杀人有所违背。这让他暗暗皱眉,感觉这龟婆到底是上不了台面,一上公堂就什么都忘记了。
但他也没有说出来,以免其他人留意到这个字眼。
“接着呢?冯智斌进入了房内。你们几个在哪里?”知府的目光扫向了四个年轻人。
“草民四人在门口。”毕坚等四人几乎是同时说出。
“奴在门外伺候着。”何凤仙也忙说。
“然后你们看到了什么?”
“回大人,草民看到冯公子与孙公子言语冲突,后来孙公子一掌将冯公子打得摔在地上重伤,若不是我等及时回护。或许冯公子已经……”毕坚诚恳的叙述当时的情况。
“胡说!我……”孙晋堂不由转头怒叱这些家伙,分明是想要栽赃自己有蓄意夺取冯智斌性命。
这时候,他看到了陆羽制止地眼神。心中一凛。忙住口。
吕华东、罗梓铭、常伟没有理会孙晋堂的话。同时说道:“我们看到的如毕坚所言一致,是我等几人一起救下冯公子。”
孙晋堂满脸不忿。恨死了这几个家伙,但看陆羽还是一脸平静,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唐大年则难以平静下来了,按照预定的方案,绮仙楼三个人应该也是和他们几个一样口径地才对呀!刚才何凤仙只是口误,现在怎么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偏头用眼神看了过去,却见何凤仙、幽怜和春儿都低垂着头,没有看到他这一个催促的‘媚眼’,这让他有点气恼,暗道这些婊子想要干吗?这个时候想要抬价吗?
知府大人也注意到了这一个情况,沉声问道:“你们三人看到了的呢?还不如实回禀!”
还是老鸨何凤仙胆子大一点,先开口道:“回大人,我看到冯公子对着孙公子说了很多话,但说得声音不大,我没有听清说的什么,但孙公子没有回复,后来冯公子就突然自己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们两个在最近,看到地和凤仙姨说的一样,冯公子确实是过来说了很多话,然后突然就自己倒在地上,孙公子未有回话,我们也没有看到他动手……”幽怜和春儿也如此说道。
她们两个比何凤仙年轻不少,正是妙龄年华,幽怜更是有一把好嗓音,在这严肃的公堂上面,两个黄莺般的清脆声音,让人听了悦耳不是,忍不住会想要相信这两个柔弱女子地话。
躺着的冯智斌忍不住怒骂了起来:“三个臭婊子
子何时亏待与你,竟要如此帮他!”
两个人的话让唐大年心中巨震,目光立即看向陆羽!
可是此刻地陆羽,好像老僧入定一般,非常平和,一点什么表情都没有。
唐大年又把目光看向外面地孙佺,知道这肯定是被他们做过手脚了!这七个证人,都是冯家出钱打点过地,特别是绮仙楼的三位,只要她们如实说看到孙晋堂打了冯智斌一掌就可以,根本不是作伪证,而是说实话。没想到现在她们都作起伪证来了,肯定是被孙家出重金买通了!
可是偏偏这话他又不能说出来,这是潜规则,七个人他们自己也打点了,除了让她们说实话地之外,另外四个要倾向孙晋堂有意重手杀人的言论,更是多付出了许多,因为他们四个出身都不错,只是不及冯家富有而已。再往深里说。这官府也是上下打点过的,那样地事情当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何凤仙,你们可要记清楚了!公堂之上,不得胡言!”唐大年沉声低喝,也是借机施压,暗示她们别忘记收了冯家的好处。
知府大人也是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证词胆敢作假者,乃是藐视王法。本官必严惩之!”
大家都知道这是吓唬人的场面话,但他们七个都或多或少的受了别人的好处做假证,心里终究还是心慌,都不由自主的用目光偷瞄两个状师。
毕坚四人看到唐大年阴沉着脸。心里也略有一丝着急,不过想到当时的情况确实是这样,孙晋堂确实是下了重手将冯智斌击倒在地,自己不过是说他可能有继续凶险之念而已。也不算什么。
幽怜等三人的反水作伪证,自然是陆羽前晚的布置之一。青楼里面地妓女、老鸨都是很现实,想要让她们作伪证,利益够多就行。本来就是靠出卖身体的,卖个客人算什么?
除了钱比冯家的多不少之外,陆羽是让孙佺通过绮仙楼老板的途径来。而不是孙家派人去处理。这更容易让三人答应。又不会让冯家地人注意上。而哪天晚上孙晋堂说的往事,也让幽怜和春儿有点感动。不想他落难。
当然,绮仙楼老板级别不同,会促成此事,是不会在乎一点钱的,他是让富商孙佺欠着他一个人情。
此刻幽怜等三人看到陆羽一脸平静,看起来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安定不少。
看到没人吭声,知府大人拉着脸看向陆羽,没好气地说道:“陆状师,对于冯家找来的证人,你有什么要问?”
冯家给他的传递的讯息,是七个证人都会证明是孙晋堂有意重伤冯智斌,但是没想到这七个竟然有将近一半,给出了偏向孙晋堂地证词。他当然明白其中的猫腻,但本来两家就是私下解决不了,才上公堂寻个了断的,他又是双边收了好处,自然不会深入调查,偏向冯家不等于会全力帮冯家,就看双方自己地准备了。
陆羽恭敬说道:“大人明鉴,七人在同一场合,看到地却是完全相同地结果,显然是有人说了假话。”
孙晋堂父子、幽怜等人都暗暗冷汗,明明是自己一方作假了,还敢如此明言,这简直就是贼喊捉贼啊!
知府大人哼了一声,心里暗道,全是废话!
“你说谁说假话了?”
“当然是毕坚等四人,不过我觉得他们更可能是没有看清楚当时的情况,只是想当然觉得里面就两个男人,所以冯公子受伤了,就一定是孙公子所为,这其实是他们地推断而不是亲眼所见……”
毕坚几个听到陆羽这么说,忙分辨说他们是亲眼所见。
陆羽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大人,现在七个证人,有的证明孙公子伤了冯公子,有的证明孙公子根本没有动冯公子,这可都是冯家请来的证人!现在人证有疑问,请问唐状师,还有物证吗?冯公子身上有没有留下掌印?如果有,可以在公堂上,让孙公子对应一下,看看掌印是否相符。”
他和莫乃邑说起,已经确定这一门功夫并不算霸道,孙晋堂的境界也有限,现在重伤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控制好、冯智斌身体又虚弱,应该不会在冯智斌身上留下掌印。而且就算有轻微掌印,过了几日,瘀血也会散开,又如何能和手对应上?
唐大年不悦的说:“陆状师,你是在怀疑冯智斌装伤?不要以为有几个人证顺着你们的意思来,就可以乱说话。要不要请大夫来给你证明?”
陆羽微微一笑:“我没有怀疑冯公子装伤,我只是说伤他的不是孙公子。”
“你又有何人证、物证,可以证明不是孙晋堂伤的冯智斌?”唐大年不甘被压着,开始反攻。
陆羽瞄
知府大人,见他似乎没有制止的意思,知道他只想要裁,两边收了好处,不直接的干预。
“第一,您请来的人证,已经有三位姑娘证明了孙公子没有出手伤害冯公子;第二,毕坚、吕华东、罗梓铭、常伟四位是冯公子的好友。据我所知,此四位经常和冯公子出入欢场,而且以冯公子付账居多,你觉得这样地身份,是不是应该回避作证人?可信度是不是要比绮仙楼第三方人证低?”
“焉知绮仙楼的三个人没有和你们串通?她们的证词又如何可信?”
陆羽笑道:“唐状师,您不是在打自己嘴巴么?大家都知道绮仙楼的三位姑娘本是你们请来的证人,怎么不说和你们串通了呢?怎么先前不说她们的证词不可信呢?人家现在不过是说了事实真相而已,你就换了嘴脸?敢情这标准由您说了算啊!再说,冯公子是绮仙楼的常客。孙公子已经两年未在开封府,您说谁更有可能串通?”
唐大年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像陆羽一样安排,并不是自己亲自去见青楼女子。所以现在也不知道冯家的人是如何办事不力的,竟然出了这样地纰漏。
“有没有效、可信度,都是有知府大人说了算!”唐大年到底记住了以前的教训,还是保持了冷静。“只是。陆状师又可有物证?”
陆羽反问:“我们需要物证吗?是你们状告孙公子,按在大周律法,该是你们提取证人证物!我们只是听传前来诉辩的,都不知道你们会诬告。怎么会准备好人证、物证等候呢?如果我准备好一切等候你们的诬告,那就成陷阱了。”
“……”唐大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心里也有点惊讶。没想到胡搅蛮缠地陆羽还懂得拿律法说事了。
陆羽暗笑。还以为我是流氓状师啊?老子花了那么多时间看书研究。总不能还是一窍不通啊。
他做出虚心请教的样子:“唐状师是前辈,关于律法肯定比晚生精通。不知晚生有没有曲解?如说……若我今日突然要状告唐状师您强*奸民女。是该我寻找人证、出示物证来告您,还是该您时刻准备着人证、物证,以备有人告您强*奸民女?”
唐大年知道他说的有理,可偏偏这假话得理不饶人,还拿自己说那么龌龊的比喻,还一脸请教地模样……
“咳、咳!”知府大人看着唐大年支持不下去了,因为对字丑的陆羽不爽,忍不住帮腔道:“陆状师!这是公堂之上,莫说与本案无关的废话!”
陆羽丝毫没有愤愤不平,而是欣然受教的模样,然后对知府大人说道:“大人,我要说地问题已经说完了,相信大人心中也有定夺。如果唐状师实在拿不出有力证据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一下,用一个方式来证明孙晋堂不是凶手。”
“哦?你有什么方式?”知府大人也有点好奇,这本来是冯家告状、冯家举证,但现在冯家自己的证人已经出问题了。
陆羽笑而不答,而是看向了唐大年。
唐大年因为这案子是铁板钉钉上面地事实,确确实实是孙晋堂打了冯智斌,不相信陆羽能把黑地说成白地,上次自己就是想要把黑的说成白地而被他打败,现在白的可是在自己一方。加上安排冯家做了许多事情,有七个人证,这已经是很强大的人证了,相信足以能够让孙晋堂服罪,还要赖上他有意图杀人的罪名。
可是没想到证人出了问题,竟然在关键时刻有近半的人倒向对方,而且偏偏还是和两方都是客人关系的第三方证人。被攻了一个猝不及防,他一下子没有更好的后招,想要另外布置也来不及了。
唐大年忽然说道:“大人,我的雇主冯公子现在伤情严重,有疼痛昏迷的迹象,我恳求大人改日再审!”
“呃……”知府大人的目光投向了地上软榻上的冯智斌。
冯智斌一听唐大年的话,已经明白他是在拖延时间,另外想办法,立马歪头‘昏’了过去了。
知府大人到底是倾向冯家,不能帮他们开罪,这样的通融,还是会做的。
可是就在他正要开口之际,陆羽又抢先说道:“大人,我看冯公子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在下略懂医术,能否由我把脉确定一下?”
“这个……”
知府还没有说,陆羽已经先过去了,在冯智斌面前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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