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秋妈睡下,舟粲关掉灯,轻轻带上门,转身看见秋梓瑶伫立在门口,幽怨的眼神里全是恨意。
他抿嘴轻笑,微微点头,然后转身。
“舟粲,就这么想躲着我?”秋梓瑶冰冷的声音在楼道里穿过。他回身,站定,望着穿着桃红色V领睡衣的女人,心里好笑:躲你,那是厌恶好吧。
“没有,我得送维维回去。”他扬了扬嘴角,很是礼貌地说:“梓瑶姐姐该不会想把她留下来过夜吧?”
“你不喜欢她。”秋梓瑶几步跨到他跟前,带着一股子玫瑰的味道扑到他面前,那桃红色里的肌肤泛着乳白色的光。
“慢慢会的。”他不否认这句话,悄悄后退了一点,尽量拉开与她的距离。
“为什么不拒绝?”她苍凉地抬起眼帘,恨恨地怒视着这个在秋要文面前百依百顺,在自己面前却不听话的男人。
“我有拒绝的资格吗?”他有,但是他不想拒绝。
“舟粲,你不想拒绝吧?”他会没有拒绝的资格吗?除非他不想,没有理由可以束缚他。
“对,我为什么要拒绝?”他挑了挑眉,抬起手腕努了努手表,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再晚,桥家会以为他把维维留下了。
“粲,我爱你,你知道吗?”梓瑶突然伸出胳膊抱着了他。那时候在国外,她使唤他,辱骂他,甚至利用他,嘲笑他,都是因为不想他离开自己。他回国之后,她就开始陷入无尽的思念之中。回来之后,见到他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爸看不到我下去,会上来的。”秋要文陪着桥维维在一楼客厅里聊天,她却跑上来向他表白,真是胆大包天。
“你害怕?”秋梓瑶理解错了,松开他的时候,扬起脖子在他唇瓣上印了一个深吻,然后转身跑回了卧室。
他厌恶地抹了抹被她吻过的嘴唇,微微蹙起眉头,转身下楼。
“你故意的对不对?”在车上,桥维维总算可以向舟粲兴师问罪了。
“什么?”他不想回答她任何问题,只想静静地思考如何才能让秋梓瑶不再眷恋他,放弃对他的爱。被不喜欢的人爱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像秋梓瑶这种表面看一往情深,实际上只是想占有他,达到她某种欲望的高地。这样的女人,接受和拒绝同等危险。
“你爸说让我们早结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你爸的问题。”害她在饭桌上那么丢人现眼。
“其实早晚都要结婚,何必要辩解。”
“可是我不想结婚!”桥维维厉声高喊,生气地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
“我也不想,但是我们又做不了主。”
“你是男人!”她想不通,他为什么就那么在乎这场婚姻?
“我是男人,可我也是儿子。”他不能让秋要文失望,至少在没有查清十二年的事情的时候,他还是要感恩他的养育之恩。
“屁,你又不是秋梓粲,看吧,今天是梓粲的生日,秋叔叔伤心的样子你没有看到吗?你永远都取代不了他的地位。”桥维维也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也不管话会不会伤
到舟粲。
“很多东西就是无法取代。”譬如宁采伊,这是他能够理解秋要文的重要愿意。他不是秋梓粲,他不需要取代秋梓粲,他只做舟粲。
“那么你还那么屁颠地把秋要文的话当作圣旨,言听计从的。”听话不就是想做个孝顺的好儿子,好将来继承秋家的家产吗?这么赤裸裸的野心,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还做的那么面不改色,这个人真是虚伪!
“我父母不在之后,是秋家收养了我,给我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凭什么不听话?”他淡笑,似乎不被桥维维的话刺伤。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他就是他,不需要认同,不需要理解,需要的只是内心的安稳。
“哈,知恩图报。”桥维维烦透了他的虚伪,再也不开口同他讲话了。
车停下来,出入礼貌,舟粲亲自将桥维维送到门口。
和上一次一样,客厅里传出来雷霆大怒的声音。
“滚!不要待在桥家,给桥家丢脸!”桥殿淳显然气急败坏,说完之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维维急忙跑进客厅,看到满脸盛怒的爷爷正在拍自己的胸口,缓解心中的怒火。而妈妈谈芸木然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爷爷,您又怎么了?”维维站在客厅中间,望了望爷爷,又看了看妈妈,为什么连日来家里总是会发生战火?就因为妈妈跟老杜在一起的原因吗?
“问你妈都做了什么?”桥殿淳气恼地指着谈芸,悲凉与哀伤布满了双目。
“我妈妈不就是跟杜叔叔去K县采风了吗?有什么呀!”维维不赞同爷爷这样的无理取闹。
“混账!”他没有想到孙女也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双手颤抖,半天才怒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妈妈嫁进了桥家,这一辈子她只能是桥家的!”
这个老顽固!舟粲站在门口,不便出现,转身离开。
“妈妈是爱爸爸的,可是妈妈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不是吗?她都为爸爸守了十六年,也够了。”维维是一个开明的女孩,她愿意妈妈寻找自己的幸福。
桥殿淳仰天长叹:“好吧,爷爷已经不想生气了,你妈妈要是想走,只要你们同意,她随时都可以离开。不过,她不可能拿走桥家的一针一线!”
说完,他苍然地转身,苍老的身躯慢慢隐没在楼上的灯光里。
“妈妈。”维维坐到谈芸面前,握起她的手,轻轻地开口:“你自由了。”
自由,来得多不容易。十六年,谁能弥补给她?
谈芸淡然地抬起手,抚摸着即将失去自由的女孩,泪水潸然而下。为什么她的女儿也要跟她一样有这样不得已的人生呢?
“拍电视呀!太棒了!”听舟羽说完,彩霞击掌叫好,羡慕地望着采伊傻傻地说:“原来眼睛看不见也有好处。”
“你这个傻妞,整天想什么呢?”冬以笙敲了敲她的猪脑袋,笑说:“就你这个样子,瞎上一万年也瞅不来这么一个好机会!”
彩霞吐了吐舌头,很灰心地撇嘴。
鸮淡然地吃着碗里的饭,对采伊要
拍戏的消息丝毫不想发表任何观点,今天算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他正式二十六岁的日子,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今天这个日子。白诗婷见他不开口,自己也就当哑巴人一个。
“我不太自信。”采伊柔柔地开口,似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采伊,这么好的机会,你一定不能错过!”他已经不再喊她采伊姐姐,他要让自己从语言上改变对她的习惯,成为她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宁采伊,我会一直等,等到你回到我身边,亲自答应嫁给我,我不怕时间有多长,因为这一辈子,我是你的。
“是呀,很多演员都不知道要努力多少年才能担当一个角色,你倒好,直接就进军演艺界了。你说那些上了多年艺校的学生会怎么想?”冬以笙满眼的羡慕,说实话他还真是不敢相信宁采伊的好运。“我可听说很多导演的潜规则,你幸运的是遇到的是女导演。”
“对呀对呀。”彩霞不懂装懂地附和。
“这好运气是羽带给我的,如果不是他认识那个导演,我也不会……”
哦,大家把目光投向了舟羽,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舟羽不明所以,瞪了大家一眼。
“你怎么认识谈导的?”冬以笙多事地问。
“管你什么事情?”舟羽不能说出两个人认识的地点,那地方不管多么干净的人走进去就会被人说三道四。
“我常常看娱乐圈,觉得那里面很复杂,很多女明星被大老板包养,还有一些男演员被女老板包养。”彩霞对这些娱乐八卦特别感兴趣,不假思索地开口。
“你们什么意思?”舟羽愤怒地巡视着几个表情古怪的人,似乎他就是他们嘴里说的那个被女人包养的男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彩霞急忙解释。
“羽,彩霞只是乱说的。”采伊相信他只是偶尔认识谈导,开口为他解围。
只要采伊相信他,他就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他要的只是采伊的一个目光。
鸮看得出舟羽对采伊的依恋,那份依恋高于情感,又不落俗与爱情。舟粲,你怎么会搅在这样的感情里呢?一个瞎子,就算美如天仙也只是一个瞎子。
白诗婷轻轻撞了他一下,目光犀利地落在他眼里,因为他在凝望宁采伊。对于白诗婷来说,鸮的任何一个眼神都可能造成他们感情的危机,他的心似乎还没有完全在她心上。
夜深沉,繁星点点。今天六点才下班,一路上都能欣赏美好的夜空。鸮轻车熟路地走着,嘴里叼着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白诗婷手里拿着探照灯,生气地跟着他后面。
鸮,你感觉不到我在生气吗?她甚至希望此时他能够转身问问她,为什么一路上不说话,只是他没有,依然不急不慢地走着,丝毫不在乎眼前的路有多崎岖,有多黑暗。
“啊!”只顾想心事,白诗婷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跌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鸮瞬间回神,快速将她拉出草堆。
“没事吧?”鸮担心地询问。
白诗婷却赌气挣脱他的怀抱,扭头大跨步朝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