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千金
一边想着,就请阮凤平坐下,两人唠了半天家常,对方绝口不提厨房的事,倒像是试探态度的意思更多。
的确是个精明的人,就是这钩也未免太弯了些,弯成这样,你还想不想钓我了?
阮绵绵心中有了计较,啜一口茶后,便微笑开口道:“妹妹今儿来,不是只为了找我闲话的吧?”
阮凤平一愣,接着也笑道:“我倒希望只是和姐姐闲话,不过,若是姐姐有什么教训,我也一并听着就是。”
“你是个精明的,还和我玩这套?信不信我让你求仁得仁?”
阮绵绵指着她笑了两声,果然,只见阮凤平俏脸一红,低下头去,小声道:“姐姐还要赶着回宫,我实在不想给您添乱,又怕您心里恼我,所以……所以就过来看看姐姐意思,到底瞒不过您。”
“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好在脑子不笨。我知道你不仅仅是过来试探,厨房那边的人在我这里说了许多,我也想听听你的说法,最好你告诉我,今儿这一出,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阮凤平愣住,怔怔看着阮绵绵,她身后瑞香心一下子提起来,忍不住想帮着自家小姐分辩,只是刚开口叫了一声“娘娘”,就被阮绵绵似笑非笑看一眼,于是接下来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
阮凤平抬起手,示意瑞香稍安勿躁,接着对阮绵绵莞尔一笑,轻声道:“刚刚我说瞒不过姐姐,不过是句客套话,如今这一句,却是真心实意。果然姐姐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既如此,那我便都从实招了,还望姐姐原谅我多事。”
“这方是个说话的态度。”阮绵绵点点头:“说吧,到底什么事?”
于是阮凤平就将那日遇见婆子欺负小丫头的事说了一遍,说到后来,阮绵绵也忍不住皱眉,沉声道:“我府里竟还有如此狠毒的婆子?”
阮凤平正色道:“我说得句句是实,若有一点夸大,就叫我舌头烂掉。其实也正常,姐姐虽然管家有方,但架不住这王府人太多,俗语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何况一个王府?再者厨房那边,主子们也很少过去,宋嫂又是个护短的,保不齐就有本性不好的奴才,欺上瞒下仗势欺人。“
阮绵绵就对芳草说道:“你找谁去一趟厨房,把平妹妹说得两个人带过来。”
“是。”
芳草答应着出去了,这里阮绵绵又对阮凤平笑道:“不是我不信妹妹,这种事总得两方说法都听一听,万一妹妹也误会了呢?”
“应该的。”
精心准备算计了一天的操作被轻易识破,还能有这样一个结果,阮凤平已经很满足,心中对阮绵绵越发喜欢敬佩,暗道:姐姐虽是王妃,却一点儿也没有王妃的傲慢,寻常主母,这种小事信你,便替你出气;不信你,便敷衍过去。谁还会细心求证呢。
正想着,就听阮绵绵说道:“先前那两个媳妇说了这件事,我就疑惑,想着你去厨房整了这一出,绝不会只为给我做两个小菜,如今看来,我想的没错,你可不是有的放矢呢。”
“虽如此,但我确实有几个拿手小菜,姐姐不嫌弃,哪天我做给您吃。”
阮绵绵放下茶杯,好奇道:“按照你说的,你整这一出,是为了救那小丫头,惩罚婆子。但你又并不想让我看穿,是被我逼住了,才把婆子欺负人的事说出来。既如此,你最开始打算怎么做,才能让我在不知情由的境况下,就罚得婆子再不敢欺负人呢?”
阮凤平脸一红,小声道:“一切都着落在这个荷包上。”
她从袖子里将荷包拿出来,递给阮绵绵:“姐姐看见这抓痕了?几乎是从上到下将花朵叶子全都抓起丝了。我那日在园里,就注意到这婆子的指甲又长又黑,偏偏她话里透露了自己在厨房做事,我就想着,厨房里人不管贪污克扣,这干净才是最最紧要的。这样指甲,别说姐姐一个金尊玉贵的娘娘,就是我这小门小户出来的,想着也恶心啊,所以……”
说到这里,她垂下眼,淡淡道:“只要我将荷包给姐姐看了,再着重说一下当时情景,姐姐一听厨房的人有这样长黑指甲,哪里还能容她?只要她离了厨房,自然就没有打骂小丫头的机会。”
阮绵绵还不等说话,就听芳草惊呼道:“这几个月,府里时不时就听说有人闹肚子,连夏荷都闹了两回,焉知不是这老货的缘故。”
阮绵绵看她一眼,淡然道:“你也别立刻就联想上了,我怎么就没闹过肚子?”
芳草和她言谈无忌惯了,闻言小声道:“她一个婆子,轮得到她伺候娘娘饮食?但我们下人吃的东西,那可就说不准了。”
话音落,就听外面有人禀报,说杨妈妈和小丫头秋草都带过来了。接着门帘一挑,夏荷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老一小两个人。
阮绵绵以眼神询问阮凤平,见她轻轻点头,这才仔细看向婆子和小丫头。只见那杨婆子生得倒寻常,身上衣服也干净,只是眼神躲闪,面色惶恐,看上去就透着一股心虚。
而秋草则是十二三岁模样,却全没有少女的娇憨明媚,反倒塌肩缩背,一脸惶恐,活脱脱一只惊弓之鸟。
阮绵绵心下便信了阮凤平的话,叫秋草抬起头,果然见她腮边有几个红点,一问之下,秋草先还不敢说,被芳草唬了两句,这才扑通跪下,哭着说是被杨婆子用发簪扎得。
杨婆子也知道坏了,这定是那位阮姑娘在娘娘面前告了自己的刁状,心中大恨,表面却陪笑道:“娘娘不知道,这些小丫头仗着自己生得一副好皮囊,个个眼空心大,志比天高,不好好调教,难保就入了邪魔歪道。至于这脸,更没事了,小孩子的脸皮嫩,发簪扎几下,几天工夫就痊愈……”
“住口。”
阮绵绵一听,阮凤平果然没冤枉对方,这老货分明就是心黑手狠的老刁奴。更何况她眼睛尖,早看到对方手上指甲确实又长又黑,于是吩咐芳草:“带下去,以后就让她在马棚喂马,看看她还仗着谁的势力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