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得寸进尺

,素衣千金

越说越觉着有道理,阮绵绵迅速支棱起来,高高兴兴来到寿宁宫,准备接受夸奖。

徐太后果然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连眼神都比从前还要慈爱,先就命人上了一盘儿媳最喜欢的白糖糕。

阮绵绵贪睡,起床后就接见新人,这会儿还没用早饭,眼看软绵香甜的白糖糕在眼前,那还能客气了?笑着说一声:“真好看,那儿媳就吃两块”,说完便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吃吧吃吧,特意为你准备的。”徐太后含笑点头,见阮绵绵吃得香甜,吃完一块又拿一块,她到底有些忍不住,试探问道:“皇上昨晚上,可翻牌子了?”

阮绵绵一口糕好悬没噎在嗓子里。慢慢抬头震惊看向徐太后,艰难地把糕咽下去,方轻声道:“母后不知道?”

骗鬼啊,昨天新人进宫,您老就差没把眼珠子放在养心殿了吧?皇帝最后是在哪儿过的夜,你会不知道?这会儿竟来问我。

徐太后到底是做太后的人,几乎等于被儿媳戳穿了,仍能面不改色,慈祥笑到:“我怎会知道?唉!如今我老了,小辈的事情,有心管又能管几天?倒不如放下,松松快快过后半辈子。这不是今儿看你过来,就顺便问一嘴吗?”

阮绵绵:放下?松快?合着这几个月和慈宁宫轮番为选秀炮轰我和皇上的不知道是哪位?算了,我还是安安静静吃糕好了。

一边吃着,就听徐太后又叹气道:“说起来,选秀的事我本不想管,我也是后宫女人,能不知道这滋味吗?可是……唉!谁让我们是皇家的人呢?你进了这座皇城,便是身不由己,再别想随心所欲的过日子。我知道后宫添了新人,你心里不自在……”

阮绵绵一听,自己再吃下去,这黑锅就扣严实了,连忙吞下糕点,诚恳道:“母后。那个……就这事儿吧,真不是我心里不自在,是皇上。都说知子莫若母,您儿子的性情您能不知道?您看他可是那种会被女人拿捏住的?真要是这样耳根软,先皇也不可能传位给他啊……”

在这方面,阮绵绵可也是振振有词,一番话下来,只把徐太后说得半信半疑,想想儿子性情,的确不可能是怕老婆的,那为什么新人都进宫了,他还不翻牌子?

“皇上为什么没有翻新人的牌子,我不太清楚,兴许是牌子还没制作完成?总之,朝廷上的事情也繁忙,或许母后再给他几天时间?实在是看着朽木不可雕了,到那时您再召见他掰扯清楚,也不迟啊。”

“呃……也许是吧。”徐太后怔怔看着阮绵绵又拿起一块白糖糕:“那个……绵绵啊,你是不是早饭没吃?小厨房里应该还有粥和小菜,你在这里吃点?”

“好啊好啊。”阮绵绵点头:“是皮蛋瘦肉粥吗?母后小厨房里的粥,最好吃的就是这个。”

“可不正是呢。”

徐太后点头,心中那点不自在也烟消云散:绵绵这孩子真是哪里都好,换成别人,这会儿表面上柔顺恭敬,心里不定怎么埋怨。她就不是,有点小抱怨都在脸上,心里头还是对你亲亲热热,这才是一家人呐。

从寿宁宫出来,阮绵绵揉揉眉心,摆摆手让簇拥在身后的太监宫女们都退后,她才对身旁芳草道:“你看见了?原以为选秀后总该耳根清净,没想到这就开始催生了。我真傻,真的。明明知道人都是得寸进尺,竟还奢望退一步海阔天空。”

“娘娘也别太伤心,我看太后对您还是和从前一样,老人都想抱孙子,尤其这又是皇家,皇子的诞生甚至关系到天下江山。”

芳草柔声劝慰,只见主子摇头道:“我不是伤心,我也能理解太后的苦衷,别说那是亲娘,就是慈宁宫那位,也是盼皇子盼得望眼欲穿……”

不等说完,就见前边一个慈宁宫的嬷嬷走过来,阮绵绵眼睛都直了,喃喃道:“不是吧?说曹操曹操到?我这嘴什么时候变的乌鸦?”

被她说准了,嬷嬷正是请她去慈宁宫的。阮绵绵沉痛点头,一路四十五度角忧伤望天来到慈宁宫,反正是自己姑姑,也早看穿她本质,于是索性也不寒暄,进屋便苦着脸开门见山道:“若姑姑是让我逼皇上翻牌子,您就趁早饶了我。”

阮太后一愣,旋即就抿嘴笑了,悠悠道:“怎么?才从寿宁宫那儿来?不是一直说亲婆婆对你有多好吗?倒显得我这个姑姑做得不够,今儿竟也尝到厉害了?”

听听这话里的阴阳怪气,姑姑你还记得自己是太后吗?风度呢?威严呢?这就要和寿宁宫扯头花了?

阮绵绵噘着嘴坐下:“姑姑一大早把我叫过来,到底是为什么事?”

“也没什么。我听说皇上昨晚去了坤宁宫。说起来,卓儿那孩子重情义,倒是像先皇,他对你也是真心喜爱。不过这样一来,难免招眼。看看,寿宁宫那位坐不住了吧?唉!果然再怎么喜欢,你也只是儿媳妇,哪里比得上人家的亲儿子。”

“这很正常。”阮绵绵淡淡道:“也别说寿宁宫,就是姑姑,眼里不也是把皇上看得比我重吗?先前为了促成选秀,姑姑可也不比寿宁宫折腾得少,那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阮太后咬牙:“我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你?谁叫你肚子不争气,寿宁宫来找我,抬出龙裔这杆大旗,我能怎么办?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我能不盼着你好吗?可你是皇后,你以为皇后是好做的?都说树大招风,你现在就是宫里最大的那棵树,明白吗?”

“明白又怎样?不就是八面来风?我接着就是。”

阮太后冷笑一声:“你接着?这还只是来自寿宁宫的一缕微风,你嘴就噘起来了,一旦其他嫔妃联合徐太后,凭你怎么枝繁叶茂,也得叶落枝折。何况你还远远够不上枝繁叶茂。”

“所以姑姑今日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前路有多渺茫黑暗,灭我志气的?”

阮绵绵支起下巴,只听阮太后笑道:“你别不识好人心,把在寿宁宫受得气往我这里撒。我是告诉你如今境况有多么严峻。虽然我们两个在宫中,可以守望相助,但说到底,咱们俩也不过是无根之萍,真正能够依靠得,还是国公府。”

图穷匕见。

阮绵绵这才明白:太后的目的是要自己帮忙,为国公府的富贵权势再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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