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钰沿着金海滩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何就走到山里去了。
经常听父亲讲一些山里的故事,凌钰深知山中害虫猛兽出入频繁,随时都有可能伤人,不由感到十分担心,但为了寻找弟弟,暗暗咬咬牙,鼓足勇气朝前走。
毕竟只是一个**岁的孩子,走到后来竟然迷了路。
森林越来越密,古木参天,荆棘丛生,已经没有平坦的路可走了。凌钰只好朝树林里胡乱窜,希望能走到大路上去。然而弯来绕去,双脚都走起了水泡,仍然困在森林里无法走出。
天色渐渐暗淡,夜幕即将降临,归巢的夜鸟开始断断续续啁鸣,凌钰越想越害怕,内心甚是无助,忍不住伏在一棵大树杆上轻声抽泣起来。
忽然,前面草丛传来悉悉簌簌的响声,象是什么动物的脚步声,慢慢朝凌钰逼近。
凌钰吓了一大跳,慌忙止住哭声,“呼”的一声跃到树杆上,紧紧抱住树身朝上爬了几步,惊恐的朝着响声处望去,只见一个长着长耳朵的东西猛的窜了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头黑色的野猪,咧着大嘴,露出两颗长而尖的牙齿,吓得凌钰手脚并用使劲往树上爬。
野猪似乎也未料到会碰上人,“嗷”的尖叫一声,掉头朝树丛里窜走了,凌钰“嗤”地溜下树,松了一口大气,一摸额上全是冷汗,还好只是虚惊一场,要是碰上老虎黑熊之类的只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凌钰摸摸干瘪的肚皮,打开背包准备吃点干粮,一看什么都没有了,心里非常沮丧,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没有东西吃,岂不得饿死?
弟弟,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我找了这么久还是找不到?你真的还活着吗?如果你还活着就来找我吧!
凌钰背靠树杆,默默念叨,有泪从眼眶洇了出来!
歇了一会,强打起精神朝前走,却觉得脚步十分沉重,肚子里面象有几只猫在抓一样,饿得难受极了,随手揪起几片树叶放进嘴里,狼吞虎咽大嚼了几口,感觉似乎没那么饿了,赶紧加快步子,小小的心里不住祈祷能快点走出去,或者能碰上一个问路的人也行。
山里的路越来越难走,凌钰的头发与衣服都被荆棘挂乱了,顾不上在意那么多,再次加快步子,就这样一口气走了一个多时辰,让他绝望的是居然走到了山崖顶上,前方已无路可走,低头望去,是十几丈高的悬崖峭壁,十分坚险。
凌钰又冷又饿,一屁股坐在崖边抹起泪来。
或许是劳累过度吧,凌钰竟歪下身子很快睡着了,从他均匀的鼾声可以看出他睡的多么熟,一只脚吊到了悬崖外边也不知道。
有风阵阵袭来,挟带着丝丝寒意,掀动着凌钰的衣衫和头发,令他下意识缩紧了身子。
很奇怪,凌钰竟看到了弟弟凌童,就站在他的面前冲他顽皮的笑,下身没有穿裤子,脚也是光着的,布满了伤疤与血痕,上衣已经脏的分不出颜色。可怜的弟弟,被海怪抓走这么久了仍然还光着身子,可想而知一定受了不少苦,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也来到了这里,难道是听到了自己的祈祷而来相会吗?
凌钰只觉得心里十分酸楚,泪流满面坐起身脱掉自己的鞋,嘴里喃喃念道:“弟弟,我终于找到你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快,把鞋子穿上!”
凌童并没有接哥哥手里的鞋,依然站在那里微笑不语。
突然,有一只吊睛猛虎从凌童身后的树林猛的窜出,一口衔住了他,有鲜红的血喷了出来,溅了凌钰一身。
“弟弟!”凌钰凄厉尖叫,奋不顾身朝猛虎扑去。
猛虎不见了,凌钰发现自己半边身子到了崖悬外边,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凌钰两只手使劲抓着崖边的石块,想奋力爬上去,然而,令他没有想到是崖边的石头是松的,根本不能受力,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声过后,凌钰与脱落的碎石一起朝崖下滚去,一直坠到崖底昏死过去……
桐城乡是红岩县最偏远的一个小乡镇,山高路陡十分偏远,一条并不宽敞的石油马路仅能通过两辆中巴车,而镇子也不大,有高楼也有两层的小木屋,四周卧着连绵起伏的青山。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河,七弯八拐缓缓流过镇外,鲜活了桐镇的风景。镇上的街道是那种古色古香的石板路,两边林立着一些店铺,偶而有行人走过光滑的青石板,鞋底刮出一串响声。
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子,景色很美,但由于偏远,又没有通火车,所以比较贫穷与落后。这里的人们很纯朴,保留了老祖宗留下来的憨直传统,完全没有受到大都市的不良影响!
桐城乡一共有十三个村,而十八盘村又是桐城乡最偏远的一个小村,从镇上去村里大概有十多里路,全是上山,沿着一座叫“童子拜观音“的山往上走,正好是十八个拐弯,因此得名十八盘村。
这个村有二十来户人家,全村只有一家人买了彩电,至于电话,根本没有哪家安装,有事联系得到镇上的邮电局去打,空调冰箱之类的就更别说了,很多人连见都没有见过,可以说是非常落后。这里的人们主要是自给自足,种点粮食和菜吃,到山上砍点木柴或竹之类的去镇上换几个小钱花花,倒也过的自得其乐。
村口有一户独门独院,屋后靠着山,门前围着竹篱笆,篱笆内种了几株桔子树,还有几块菜地,菜地里已经长出绿油油的蔬菜,鲜嫩嫩的很诱人。
这是村中五保户刘老伯的家,刘老伯年轻丧妻便不再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了几十年。
刘老伯是一个非常善良的老人,深得村里人爱戴,因为他无儿无女又无老伴,便给他评了一个“五保户”,过年过节的,热情的村人们会送些好吃的给他,或者干脆请他上家里去共同用餐。
刘老伯养了一头老黄牛,每天都会赶着牛上山去放,顺便砍一捆柴回来。刘老伯喜欢把牛赶到很远的大山里,那里的草特别肥沃,所以刘老伯的牛比村里任何牛都要长膘。
刘老伯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唱山歌,把牛赶到山沟沟里吃草,老伯就爬到山顶去唱山歌。刘老伯的山歌喝的很好听,声音很嘹亮,随着山风飘向很远的地方,丝毫不比那些著名的歌星差,有些所谓的歌星还远没有刘老伯喝得好,而且老伯的歌声总是透着那么一股子说不出的韵味。
这一日刘老伯又赶着牛上山,边唱山歌边砍柴,一个下午砍了两大捆,削了一根扁担将两捆柴绑在两头,抬眸望望不远处站着不动的老黄牛,两边肚子鼓鼓的,想必已撑的吃不下了,正等着老伯赶它回家呢!
刘老伯的嘴边泛出一丝笑意,见幕色降临倦鸟归巢,便也挑上柴赶牛回家。
老黄牛或许是吃的太饱,蹒蹒跚跚走的并不快,刘老伯也不催它,一人一牛慢悠悠沿着羊肠小道往家的方向走,在经过万林崖的时候,一只忽然窜走的野狗引起了刘老伯的注意,接着在路边看到了一滩血印。
怎么会有血印呢?难道有人出事了?
刘老伯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放下肩上的柴循着血迹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