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又疯又残,谁都不敢接近。
他康复了八年,也仅仅双手能握紧。
第一次握紧,他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陆元光是想想这些都觉得窒息。
“大哥,你好些了吗?不如我通知爹娘去请郎中……”
你可以……帮我看着表妹吗?她好小好小,香香软软的。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陆元将陆姜宁抱过来,陆子谦却不看她,沙哑刺耳的声音响起:“不……”
他声音拉的很长,仿佛许久不曾说话:“不……不要去叫郎中。也……不要告诉娘。”
陆子谦许久不曾说话,如今说话都磕磕盼盼,沙哑的厉害。
陆元怔了下:“可是大哥你的伤……”
可瞧见大哥抗拒,又要动怒的样子,便不敢激他。
不过,陆元觉得大哥面色红润了不少,便自己打了盆水,拿了块抹布,跪在地上,清理地上的血迹。
【难怪陆家大哥是个美强惨大反派!九岁被誉为天才,为救人溺水。偏生对方不肯呼救,害的他瘫痪在床。最惨的是,将来还要看着全家人死在自己眼前。】
姜宁眨巴眨巴眸子,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陆子谦那死寂似的眼珠子蓦然一颤,费尽一切力气将头扭过去,发现自己的三弟正吭哧吭哧撅着屁股擦地。
自己床头还站着一个相貌漂亮的青年,正焦急的看着自己。
“你……”
白清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姜宁的心声他都听见,估计看陆子谦的表情也是听见了。
陆子谦微微愕然,刚刚说话的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奶声奶气的孩子。
他看了眼白清寒怀里的奶娃娃,满脸疑惑。
感应到自己的目光,奶娃娃咧起没牙的嘴,露出了一排牙龈肉。
陆子谦疑惑:他瘫了,难道连耳朵都出现问题了?
全家惨死?
他的确是因为救人才落水,那心声一点不假。
为此,陆子谦封闭自己八年,对外界不闻不问,即便母亲哭死在眼前都不愿多说一句。
可此刻……他猛地听到心声…
陆子谦自嘲的笑笑。
那又如何呢?
他只是个残废,是个瘫痪!连吃喝拉撒都需要帮助,连自理都做不到!
陆子谦浑身颤了颤,整个人都充斥着绝望和恐惧。
“出去!”
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的咬着牙,浑身青筋鼓起。
陆元正在擦地,猛听得大哥突如其来的咆哮,吓得一动不敢动,半天弱弱说道:“大哥,我我不打扰你。”
陆子谦却仿佛陷入了狂暴的状态:“滚!滚!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他整个人心里都透着一股燥意,眼神癫狂的看着几人。
“当我是哥哥便滚出去,再不许进来!我不想看见你们,你们令我厌恶!”
陆子谦声音沙哑,拳头紧握,青筋鼓起一道又一道。
小少年也伤心了,眼眶通红,但。
白清寒摇了摇头。
陆子谦紧绷的弦,瞬间断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曾经他是风光霁月的少年,曾经他备受追捧,如今,他成了废人。
他的骄傲被踩在脚下反复摩擦。
他害怕看到别人的目光,他拒绝所有人的帮助和亲近。
【幸好,大哥这腿我能治!】
姜宁美滋滋的。
陆子谦!!!!
“咳咳咳……”陆砚书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转头猛地看向姜宁。
她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子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幻听也就罢了,竟然听到自己还有救。
可他清醒前,确实有几分知觉。
姜宁微偏着脑袋,朝他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小胳膊。
“抱……抱抱……”
小婴儿含糊呢喃的声音,让陆子谦浑身一震,唇角嘲弄的笑笑,他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康复了八年,仅能握拳。
白清寒道:“陆表哥的腿已经伤了八年,跟我的情况不同,不是涂抹些草药静养就行的。”
【你就放心趴!】
姜宁意念闪动,打开“万能药方系统”,搜索出来药方。
【呀,这得用针灸。】
陆子谦皱眉。
“针灸疗法我不是没试验过,哪里有效果?”
【那可不一样,我这种针法叫做鬼门十三针。】
【人体里有十三处鬼穴,鬼封、鬼宫、鬼窟、鬼垒、鬼路、鬼市、鬼堂、鬼枕、鬼心、鬼腿、鬼信、鬼营、鬼藏、鬼臣,这十三处鬼穴是主导人身体机能的要穴,只要按照诀歌进行针灸即可。】
白清寒微微蹙眉:“纵然是这么说,可也得需要高端的大夫才是,最好是御医。”
话音刚落,陆远撂下一句:“我去找爹爹。”就跑开了。
他一路跑到花厅,陆子爵正同秦氏焦急地探望着。
许温岚已经去了几个时辰,依然还没回来,不知是吉是凶。
陆子爵寻思说:“怕是那块刻有陛下生辰八字的木雕被发现了,许家这次真要倒了。表妹,你的苦日子也熬到头了。”
秦氏微微露出满意之色:“但愿如此,只是许家一倒会不会连累到咱们子爵府?”
陆子爵摇头:“怎么会?现在陛下并不知道告密的人是我,若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奖励为夫呢!”
正说着,陆元急跑过来一把拉住父亲袖口,把陆子爵唬了一跳。
他呵斥道:“慌三跌四的,一点没有规矩,你那个娘是怎么教你的?”
“爹,大哥他……”
陆子爵打断他,黑着脸说:“你去那个残废那里了?没跟你说吗你大哥住的地方是禁地,不许乱闯吗?就让那个残废自生自灭吧?”
陆元赶忙摇头,正色说:“不,爹!大哥不会再做残废了,可以用鬼门十三针去救他,您快去请太医来。”
“什么鬼门十三针?装神弄鬼。”
陆子爵拧眉喝道:“还请太医?当我们子爵府是王府吗?”
自己哪有本事请来太医。
陆元瓮声瓮气的说道:“可是……请不来太医,大哥就得当一辈子残废啦!他会越来越苦闷,越来越颓废。”
陆子爵白了儿子一眼,冷道:“那有如何?这种孩子依我看早就该放弃掉,还不是你娘偏执意要养,才留着他给我们子爵府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