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和江微微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讶。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她们这里拜访?
南枝先出去,看到门口的人时,愣在了原地。
只见霍司爵西装革履,身后是带着花篮的助理下属,施施然站在正门口,此时正朝他看来。
江微微随后过来,看到这幅场景也愣在原地。
南枝收回目光,眼睫微垂,上前后语态官方而冷漠:“霍总怎么来了?欢迎。”
霍司爵垂眸看她,眼底闪过隐忍。
“提前祝你开业大吉。”
霍司爵微微摆手,身后的人便送上花篮。
芬芳鲜艳的花朵让人有些目眩神迷,连江微微都跟着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江微微率先上前,没好气道:“霍总来得有点早吧?我们的开业时间不是今天。”
“所以说是提前。”霍司爵风轻云淡,“开业当天,我可能来不了。”
南枝眉心微动,没说话。
江微微轻嗤一声:“霍总日理万机,其实可以不必亲自来的。”
霍司爵没理会江微微,只是定定看着南枝,道:“可以单独聊聊吗?”
“有什么可以在这儿聊。”
江微微还记着霍司爵那天威胁她的事,说话自然不会太客气。
但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霍司爵始终都是疏离而有礼,跟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
南枝几乎要怀疑,霍司爵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霍总如果是要问剧本的事,在这说就可以了。”南枝对上霍司爵的眼神,丝毫不惧,“剧本交稿的时间我已经给了,开业当天我就会交。”
霍司爵似有无奈,“不是这个,这个不着急,我来找你,是想说说版权归属问题。”
南枝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让出一条路,“来吧。”
江微微也不好再阻拦,只是瞪了眼霍司爵,而后便去员工区了。
两人单独进到办公室,南枝请霍司爵坐下,还上了一杯热水,端的是一副谈生意的态度。
霍司爵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水杯,片刻后收回眼神:“唐丽那边已经松口,答应将红尘剧本的版权卖给我,你这边——”
“我这边剧本基本上已经完成,还差最后一版的精校,如果霍总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先看看现在的定稿。”
南枝抿一口水,态度从容:“虽然说你和我还没正式离婚,但是一码归一码,署名和分成我都要。不过这个剧本终究是看在霍总的面子上我才能拿到手,分成我可以适当降几个点,但署名只能有我一个。”
“好。”
霍司爵答应得十分痛快,这让南枝多少有些惊讶。
她怔然地看了霍司爵一会儿,忽然觉得奇怪,微微眯眸看着他,“霍总忽然这么好说话了?”
“我一直都很好说话。”霍司爵眼底酝酿起几分笑意,“你之前对我是有什么误解?”
南枝噎了一下,忽然觉得恼怒。
之前横眉冷对的是他霍司爵,现在来说这种话的又是他……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南枝目光中多了几分怀疑,“你想起什么了?”
霍司爵挑眉,“我该想起什么?”
“没事,既然霍总这边没什么异议,那我这边随时可以签合同。”
“等一下。”霍司爵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情绪,“我还有一个条件。”
果然。
南枝面不改色:“霍总不妨直说。”
“电影剧本的署名权自不必说,我原本就是要给你,至于分成,我也可以按照市场价开给你,包括后续的合作——”
“纸上烟华刚刚成立,据我所知,目前你们工作室的编剧都还是新人,应该很缺项目合作?”
被说到痛处,南枝呼吸微滞。
她不露痕迹地挑眉,“霍总是想用后续合作换别的东西?”
“没错。除了红尘,我这边还有一个待做的电影项目,我可以从立项开始就交给纸上烟华来做,你来担任监制——但有一点,我们,暂时不离婚。”
听到这里,南枝有种“果然如此”的好笑感。
她看着霍司爵,面上露出淡淡的讽笑:“霍总用这种方法来要挟我,不觉得可耻吗?”
霍司爵不置可否:“管用就好。”
南枝暗暗磨牙。
亏她居然还猜测霍司爵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原来不是恢复记忆,是变得更腹黑了!
但这件事,南枝没什么好纠结的。
霍司爵说的没错,纸上烟华现在的确缺项目。
南枝微微冷了脸,“霍总,你这样拖着也没什么用的,我已经不能生了,就算我不跟你离婚,霍奶奶也早晚都会让我滚出霍家。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霍司爵交握的手微微收紧。
片刻后,他状若无事地端起桌上的水杯,轻抿一口。
“因为我之前生病,霍氏集团现在有些动荡,奶奶现在也被气病——我有些应接不暇,所以那天,为了缓和奶奶的心情,我告诉她你说的都是气话。”
南枝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蹙眉反问:“你的意思,你告诉她我说我自己不能生是假的?”
霍司爵点点头,“她不同意我们离婚。”
南枝几乎被气笑。
虽然这事从一开始就是她信口胡诌,只是为了逃离霍家的借口,但现在她是真的被气到了。
与此同时,南枝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果不其然,当初霍老太太让她嫁进霍家,就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可能,连霍司爵自己,始终也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从前不说,是因为他们粉饰太平。
现在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也不在乎让自己知道这样的真相了。
南枝冷笑一声,“我明白了,你要我暂时稳住霍老太太,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霍司爵眸光微转,“等红尘这部电影拍完上线,下一个项目做完——最多一年半。”
“这期间,我不会限制你人身自由。”
南枝冷冷地看着霍司爵,“你不会,别人呢?”
“奶奶也不会。”
霍司爵说着,后槽牙微微紧咬,隐忍着,不让情绪外泄。
“当时你在榕城,遭遇了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奶奶也知道了,她为那天对你说的话,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