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事呢。
一直在考虑关于尸体转移的事,差一点忽视了最显而易见的证据。
我们要判断的,一开始就是最终的凶手。
至于帮凶,我们或许会谴责她的人性是否缺失,道德是否沦丧,但在这里,却没有任何审判的意义。
因为这就是杀人游戏的规则。
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再去研究小泉和狛枝如何伪装现场,而是要知道……
那个直接杀掉西园寺的人究竟是谁。
——就是从开头到现在,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那个人。
隐藏的真深啊,一直看着我们狗咬狗相当有趣呢。
果然,人只要是为了活下去,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啊。
我稍微理解了一点了呢。
脑子居然变得如此迟钝了,明明早该意识到……
果然还是被这样的环境所影响啊……
不过,还是我们赢了。
“我们被误导了。”
“一直在纠结于小泉同学是不是凶手……其实只是因为狛枝君目击到了小泉同学吧。”
黑岛自嘲地笑出了声。
“但目击……并不等于就是啊……我还真是愚蠢……”
“黑岛的意思是……”日向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记得黑岛你说过的吧,明明尸体就放在‘海之屋’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转移尸体,还把她送往图书馆伪造成现场。”
“那样更容易暴露凶手意图的不是吗?”
“你说得对。”黑岛拉了拉围巾,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凶手,根本就不需要转移尸体,因为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杀掉西园寺同学时间在早上,很多人都习惯于早上直接去餐厅……当然就算是田中同学也只是去逛了逛沙滩,然后出现在了餐厅里。”
“就算杀了西园寺同学又如何呢?杀掉了也几乎没人会目击到吧。再加上时间在黑白熊的早安通告前,不在场证明的人多了去了。”
“我想小泉同学想把西园寺同学约出来也是因为如此,把信任的人单独约出来杀掉,一般人都只会怀疑是和西园寺有仇的人才会想着杀了她。”
“之后想要给尸体做伪装,也是因为要掩盖掉……比如,破坏掉她所以为的致命的伤口……虽然那依旧是徒劳的挣扎。”
“但是,现在证明出了小泉并没有杀掉西园寺,那么凶手只要让她成为替罪羊不就行了吗?”
“只要有人知道小泉去过‘海之屋’,那么她就会成为嫌疑人。凶手只需要顺手杀掉西园寺就可以离开了,根本不需要搬运尸体……难道他是想要增加自己的曝光度吗?”
“凶手真的有必要做那种吃力不讨好还容易暴露的事吗!”
“嗯,我明白了,狛枝君看来是早就发现什么了吧。”
“看见慌乱不已的小泉,必然可以诱导她进行现场伪装,让案件复杂化。”
“你还真是免费的帮手呢。”
“……”
“唉,还是瞒不过黑岛小姐啊,在这两天相处下来,黑岛小姐还真是越发了解我呢。”
狛枝无奈地抱着臂叹了口气。
“我还真是不幸啊。”
“不过,我出现在那个时间点,以为自己杀掉西园寺的小泉必然是率先想到求助我这种人了吧。”
他笑着说,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确实呢,凶手另有其人。”
“所以说,凶手另有其人?”澪田顿了顿,在一片寂静中发出了声音。
“我明白了……虽然说小泉同学和狛枝君转移了尸体,但实际上这并不在犯人的计划之内。”
七海点了点头。
“恐怕就算是犯人……也没有想到尸体会被转移吧。”
“毕竟她是知道小泉同学是与西园寺同学会面的某人。”
“只要嫁祸给小泉同学,就可以完全地撇开嫌疑,而且,她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其实自己已经留下了个致命的线索呢!”
七海就像是在游戏中找到了解密方法一般,兴奋地敲击着裁判台。
“哟,看来不止是无能的黑岛小姐,连‘超高校级的游戏玩家’也发现了真相吗?”狛枝笑着说,接着被黑岛狠狠地瞪了一眼。“果然我这种垃圾就算拼命想做伪装工作也没有办法阻止大家希望的脚步呢。”
“你们三个神神叨叨地在说什么啊?”左右田看起来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其实我也明白了。”日向闭上了眼睛,仿佛刚刚在脑内进行了一场思维跳跃,此刻他的眼神显得越发坚定了起来。“那个人说的话太让人疑惑了。”
“唔……难道你们说的是……”罪木抬起了头,看起来她似乎也理解了。“不会吧……怎么这样……”
“所以说……凶手到底是谁?”小泉握紧了拳头。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贰大一头雾水。
“边谷山佩子,犯人就是你吧!”
“什么?”灰发的女孩稍稍愣了愣,她平静地看着指认她是犯人的五个人,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你们在说什么啊!边谷山那女人怎么可能是凶手!”这次开口的却是九头龙。
“那是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充分的理由证明边谷山同学有那个杀人的可能性。”日向抬起头,他看向和他一起指认的几人。
“有趣……那倒是说说看啊,我杀人的证据。”边谷山依旧是冷静地看着众人,似乎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在那之前,我们先来回顾一下早上发生的事吧,每个人都回顾一下,从最开始田中同学目击到西园寺同学开始……不,应该从小泉向西园寺同学发出邀约开始。”七海对大家说着,其他人都一脸疑惑,但因为是有着号召力的七海同学,大家还是照做了。
“小泉同学,这是你唯一能洗清嫌疑的机会了,请务必,务必说实话可以吗?”
日向看向身边的小泉,后者仿佛清醒了过来,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这件事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小泉低下了头,把昨天晚上的九头龙的邀约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九头龙也安静了下来,似乎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杀意。
“没有那两个碍事的人,这家伙就是今天的死者了。”他冷冷地说着,小泉的情绪似乎又激动了起来。黑岛和狛枝反而还是一副老样子,不如说,眼神开始专注起来了呢。
“所以说……其实西园寺房间的照片原本是小泉手里的吗?”日向说着看向了黑岛。
“看来是的,难怪那几个带着威胁字眼还说到妹妹的字条看得那么眼熟,果然是九头龙那家伙写的吧。”
“但到此为止,凶手依旧没有想要杀掉任何人。”
“因为在‘动机’中,凶手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她的动机,实际上与这个‘动机’几乎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对,应该是她想借着这个动机来嫁祸给某些人。”
“小泉,请继续说下去……”
“晚上一回去我就很害怕,于是写了纸条,想要约西园寺同学第二天白天出门,就算你们不信也罢,反正当时我并没有产生想要杀人的念头。”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了‘海之屋’,但是奇怪的是,明明约定时间是7点,但最终西园寺到来时已经7点20分了。”
“是的,所以本王才会在7点15分左右看到那个弱小的雌性前往第二座岛。”田中示意小泉继续说下去。
“我们讨论了一会关于‘动机’的话题,然后西园寺她……总之我们起了冲突,你们所说的勒伤和第一次的磕伤确实是我造成的。”
“是因为确认了那不是致命伤所以才大胆地说出来了吗?”狛枝淡淡地笑着,“果然是因为第一次杀人所以惊慌失措啊,甚至没确认西园寺是否死亡就……”
“……就离开了。”小泉点了点头,“我以为那时候倒在地上的西园寺已经死了。所以就害怕地离开了。”
“这就是小泉的行动了。”黑岛点了点头,把线索记在了本子上,“那么接下来,就是能够推测的部分了。”
“7点20分左右,小泉与西园寺会面,发生争执,西园寺被掐晕+推倒后,大概率是昏迷,而以为自己杀人的小泉立刻离开了‘海之屋’,这时,她并不知道,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就是边谷山同学。”日向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边谷山同学,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许是补刀的心理吧,就利用凶器重击西园寺同学头部,造成了她的死亡。”
“如果说凶器是什么的话……”
“是棒球棍。”黑岛补充,“稍微调查超市后就会发现,有一根洗的特别干净的金属棒球棍,想必那就是所谓的凶器。”
“在杀掉西园寺之后,就拿去冲洗,然后放回去了吧。”
“毕竟数量对不上的话太明显了。而现场也并没有那种能够重击西园寺头部的东西。”
“所以呢?这样就算是你们所说的,我杀人的理由?”
灰发女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在那个时间段别人也可能进行补刀的吧。”
“比如田中同学,他不是看着西园寺跑去第二座岛了吗?”
“本王可不会杀害弱小的动物。”田中冷冷地反驳。
“边谷山同学,让我们能够做出推理的,并不只是这些猜测呢。”
七海拉了拉自己的帽子。
“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大家可以想一想,在后面集合时,关于西园寺的行动状态。”
【早餐集合的时间】
罪木问起西园寺的时候,边谷山说她去找过,那个孩子有点不舒服就不肯出门了。
【集体吃椰子的时间】
小泉问起西园寺为什么没有来,边谷山摇了摇头,说她去问了,西园寺似乎还是身体不舒服不想出来。
【罪木的证言】
“西园寺同学倒是说自己不来呢……”罪木小心翼翼地说着,“啊,虽然这是听边谷山同学说的……但是感觉西园寺同学已经一天都不舒服了……也不愿意让我看一下。”
组织大家一起吃椰子的边谷山,她的模拟刀正是从超市里拿出来的,而那时顺便把棒球棍洗干净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而她为什么会一直知道已经死去的西园寺的所有动向?
“明知西园寺已经死了,小泉同学,你也不会怀疑一下的吗?还是杀人的恐惧冲昏了你的头脑?”
“还有连续三次。”七海补充着。
“边谷山同学,你是怎么知道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是什么状态的呢?”
“又是谁告诉你的呢?”
“明明西园寺同学和你完全不熟吧,就算只是为了关心别人,你又是如何知道一个死人的消息?”
“而且,西园寺同学明明是早上跑出去的,你怎么会提出她‘不舒服’的证言呢?”
“……”灰发的女孩沉默了,半晌,似乎在组织语言似的开了口。
“就这样吗?”
很简单,很明了的语言组织方式,没有反驳,就像一摊死水,仿佛杀人这件事和她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事到如今,边谷山同学不需要反驳一下吗?”狛枝看向边谷山露出了笑容,“只是举出证据就放弃了,边谷山同学的希望只有这样一点点吗?”
“……”边谷山看起来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接着开了口。
“早上不在场证明的人太多了,说白了,这也只是推测而已,而且……”
她露出了吓人的笑容,接着说道。
“我只是自我判断西园寺同学‘不舒服’而已,那段时间,西园寺同学确实也没有再回应我。”
“我也没有看见西园寺离开旅馆,我自己也没有离开,一出门我就去了餐厅。”
“这样的解释,相信与否都一样。”
“如果不信任我,那大家就投我吧,反正,最后活下去的只有可能是凶手。”
“因为,我不是凶手。”
……
……是哪里弄错了吗?
……那家伙说得信誓旦旦,但最后一句话确实也引起了我的疑虑。
这是战场,如果没有百分百的确定,很有可能会达成全灭的END。
但是……
手上的证据已经证明得差不多了。
难道我……又漏掉了什么?
……
……不行,得等一下。
……先听一下别人的证言吧!
“边谷山同学,你真的不承认凶手吗?”日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还是说你自己也没发现呢?”
“田中同学的目击证言……他可不止看到西园寺一个人去第二座岛啊。”
“……什么?”这回轮到边谷山惊讶了。
“确实,本王今天因为处于融化的恐惧中,所以带着‘暗黑破坏神四天王’很早就去减缓融化的地点进行散步,无意中发现持剑的恶魔去了第二座黑暗之岛。”田中抱着臂,里面的仓鼠探出了头,“当然,这是在弱小雌性之前……约摸20分钟吧。”
“……大致意思就是说,田中看见边谷山去了第二座岛,在大约六点五十五分的时候。”
持剑恶魔是什么鬼?日向不由得在内心吐槽,不过大家都在听着田中说话,只有九头龙在嘀咕着“持剑恶魔形容这个女人也太过分了”之类的话。
“那不是我去第二座岛的时间吗!”小泉惊讶地看着边谷山,“难道你在……跟踪我?”
“……”边谷山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她马上就镇定了下来。
“去过第二座岛,也不能说明我会杀掉西园寺吧!”
“但那是有可能的……不是吗?”黑岛说着,把线索记在了本子上,“毕竟即便是棒球棍,也可以伪装成竹剑放在包里吧!”
“可按照你们的推理,我不应该是临时起意的杀人吗?”边谷山立刻反驳。
“……”
不对,应该还有什么必要的条件。
“可以稍微打断一下吗?”
狛枝突然开了口。
“说起来我本来也有事要问黑白熊。不过总是被黑岛小姐打断了呢。”他摊了摊手,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黑白熊。
“狛枝同学还真是好学的家伙呢,那么,有什么问题,那就先问吧。”
“我想知道,校规里有一条是说三人以上发现尸体的话才会响起‘尸体通告’对吧?”
“是。”
“那么这三个人中间,包不包括凶手呢?”
“……嘛,本来这种事是不应该提醒的……算了,这次就告诉你们吧,至少是这一次,是不包括的哟~。”
“哦?是这样吗?”狛枝露出了微笑,他看向了还在思索的黑发女生。
“……!”
“难得我愿意给一点提示,黑岛小姐,看来你是发现了什么吧?”
发现尸体的人,到了第三个才会发出通告。
换而言之,我,和已经排除的小泉与狛枝就是发现尸体的那三个人。
那么凶手……一定不是我们三个。
其实还有线索……
……图书馆。
【自我梳理时间】
Q1:为什么,“九头龙”这三个字会被抹去呢?
A1:……抹去的原因,是为了不让九头龙被当作凶手。
Q2:谁不想让九头龙成为凶手?
A2:与他亲近之人。
Q3:独来独往的九头龙真的有亲近的人吗?
A3:边谷山,经常和他在一块说话和行动,是唯一亲近他的人。
Q4:抹去九头龙信息的边谷山为什么面对尸体没有响起“尸体通告”?
A4:因为是三人“发现者”之外的犯人。
总而言之,即便是跟踪小泉也好,抹去“死亡讯息”也好,杀掉游戏中的“B子”西园寺也好,如果,边谷山是为了九头龙而做这些事的话……
那么就说得通了。
最终结果:边谷山依旧是犯人。
“‘死亡讯息’。”
“哈?什么?那不是已经证明是假的了吗?”相比起边谷山,九头龙倒是有些慌乱。
“那的确是我想要嫁祸给九头龙的东西,请问有什么问题吗?”小泉已经冷静了下来,大概是因为知道凶手不是自己舒了口气。
“小泉同学,伪造‘死亡讯息’的时候,你还要刻意掩盖掉‘九头龙’的名字吗?”黑岛甩了甩因为一直记本子的手,“那样做‘死亡讯息’有什么意义吗?”
“不,我确实是写了九头龙的名字。”小泉回答道,“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等到发现尸体的时候就变成了那样。”
“因为犯人去过现场了吧。”黑岛说道,“刚才狛枝已经问过了黑白熊,这一次的尸体发现者不包括犯人。”
“也就是说,犯人必定不是我,狛枝和小泉。”
“而犯人想必就是目击了下午去现场伪造‘死亡讯息’的小泉,并且偷偷修改掉‘死亡讯息’的人。”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边谷山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黑岛露出了无语的表情,“九头龙可是一直独来独往,很难想象他会和别人扯上关系,但是,居然有人会为了他而消除‘死亡讯息’?最正常的行径不应该是留着任由他被怀疑吗?”
“但是犯人却做出了包庇的行为,那是因为她知道,凶手不可能是九头龙。”七海补充道,“当然还有可能是九头龙自己抹去的,但那一点已经被排除了。”
“因为在下午的时候,我和小泉同学汇合以后就看见九头龙一直在餐厅待着。他不可能有时间去图书馆,这一点,贰大同学也能证明吧。”
“对,九头龙那小子一直在餐厅,这我可以证明。”贰大大笑着回答。
“所以,只有可能是与九头龙有所接触的你。”黑岛接了话继续说道。
“边谷山佩子,只有你经常和九头龙一起行动,谈话,也只可能是你,能够做出那些事。”
“更何况,那时候你说你自己去游泳游了三个多小时,但是,谁可以证明那一点吗?”
“……边谷山去游泳了吗?”此刻发声的却是终里,说起来,黑岛还记得当时边谷山来的时候,终里和罪木正在厕所包扎。
“是的,她是这么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啊,那个时候我正在和贰大大叔在第一座岛附近打了一架唉,倒是看见边谷山那家伙去了餐厅啊。”
“……”
“真是太感谢了,终里同学。”
“有这一点就可以确认了,犯人,只可能是边谷山同学。”
“不对,我和边谷山也只是刚认识不久的人,和你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九头龙看起来比自己被污蔑成犯人还要不安。
“少污蔑人了,我怎么可能会和这种女人扯上关系。而且不觉得你们刚刚提出的证言很扯吗?”
“边谷山只是去餐厅了一趟,和去图书馆有什么关系?”
“唔噗噗噗噗,九头龙君看起来很激动啊,真是有意思呢!”
“因为图书馆的钥匙就在餐厅下面的游戏室啊。”七海歪了歪头。“别忘了发现尸体时,图书馆可是一个‘密室’空间呢。”
“而且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应该是很明白的吧!”说话的是日向,“那天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你第二座岛的消息,不在场的你又怎么会提前去第二座岛?”
“难道是莫诺美和黑白熊告诉你的吗?”
“唔噗噗噗噗,我可没有和九头龙说过这件事,毕竟他可一直把我拒之门外啊。”
“人家……人家也没有的哦……”
“够了,我和少爷可没什么关系!”
边谷山露出了愤怒地表情,看起来有些慌乱,她握紧了裁判场的栏杆,愤怒地看向黑发的少女。
“别胡扯了,我一直都在防范自相残杀这种事,为什么要去杀人?”
“更何况,这次的动机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
“已经暴露了啊……边谷山同学。”
日向露出了无奈而头疼的表情。
“什么?……”
“败局已定,果然,只要稍微逼紧一点,人类的心理防线就会被破坏。”
“可以麻烦狛枝同学再告诉他们一个事实吗?”黑岛拉了拉围巾,看向了身边的白发男子。
“哈?你在说什么呢?我已经没什么想要说的了哦。”他依旧是一脸无辜的笑容。
“别以为装晕只是你一个人的技能。”她清了清喉咙,“疼痛可是最容易让人清醒的东西。”
“我想知道的东西已经被边谷山同学亲口证实了呢。”
“所以说,昨天晚上你也在吧。”
“边谷山同学。”
“据称与九头龙并不相识的你。”
“为什么要和那一晚一样称九头龙君为少爷呢?”
黑发少女抬起头,舒缓了一口气,击破了这最后的言论。
“……”
“……”
“……不是说过,在这里不要叫我少爷的吗?”
“还是暴露了啊……你我相识的证据。”
“……”
“那么,唯独可以诚实地告诉我吗?佩子。”
“西园寺日寄子,真的是你杀的吗?”
“是的,少爷。”
“是我杀了西园寺同学。”
……
……
结束了。
在众人按下投票器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最终结果,真正的犯人就是,超高校级的剑道家,边谷山佩子。
“恭喜你们啊,又一次获得了胜利。”
“……”
“……真是改不掉的老毛病了,为什么老是要说又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掉西园寺同学?”看起来坚强的索妮娅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因为,马上走向处刑台的,是平时可靠的边谷山同学。
“……”边谷山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站在了原地。
“……”其他人都沉默着,不愿意再开口。
哪怕是原本走到一边戴上耳机的黑岛也双手合一站在一旁,仿佛已经开始哀悼即将逝去的灵魂。
“……可以告诉我吗?杀掉西园寺的理由。”
开口的是九头龙,他没有再去看边谷山,只是平静地问着。
“明明我们另有计划……但是,为什么?”
声音在颤抖。
我以为我只是被抱养回来的孩子,也一度以为九头龙组看上了我的天赋。
我跟随在少爷身边,不断地保护少爷,为他杀人,为他受伤,这都是我必须做,应该做的事。
我是超高校级的剑道家。
我理应保护少爷,我的剑理应为少爷斩杀一切,理应为少爷而断。
直到十五岁,我偶尔地在组内得知。
我是曾经叛逃九头龙组的一对夫妇的孩子。
九头龙组杀了我的父母,将我抱回抚养长大。
为的就是让我能够成为少爷的傀儡,少爷的棋子,少爷的道具,少爷的保镖,至死方休。
——这就是我的父母背叛九头龙组的代价。
“没有为什么,少爷。”
“我只是冲动地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不够冷静,理应被惩罚,仅此而已。”
边谷山淡淡地笑着,虽然还不习惯微笑,但已经并不是那么可怖了。
“少爷应当与大家同行,没有必要顾及我这个做了错事的杀人犯。”
“少爷活着,我身为少爷的‘道具’,才做到了我应做的职责。”
“……”
“……少爷,我是因为产生了一瞬间想要杀掉你的念头,才想到要去杀人的啊。”
灰发女孩轻声说着。
“这不对。”九头龙声线颤抖地说着。
他转向边谷山佩子,比他高了许多的女孩此刻却露出了平时从不展露的笑容。
“少爷,我本是罪人之子。”
“是我,擅自触犯了九头龙组的规定。”
——是我的内心不再坚定。
我看到小泉鬼鬼祟祟的离开,心想她是不是想要找人商量着害少爷。
毕竟少爷昨天差一点杀掉她。
我害怕,她会找人,尤其是那个叫黑岛的女人。
她绝非我能抵挡之人,如果她动手,我可能保护不了少爷。
于是我跟了上去。
我拿好了事先从超市里拿到的金属棒球棍,把它塞进了原本装着竹剑的背包。
一路尾随,以防不测。
……实在不行就由我来防范伤害少爷的人。
小泉在‘海之屋’等人,我看见西园寺跑了进去,于是我悄悄躲在窗边听她们的对话。
她们似乎产生了争执,接着,我看见小泉一脸惊恐地从另一边门跑开了。
她没有看见我。
我走了进去,看见了额头磕破,脖子上有着青紫印记的西园寺日寄子。
小泉杀人了吗?
我心想着,鬼使神差地想要确认那是否是尸体,然后向前走近了一步。
“唔……小泉姐……”
她的喉咙还在运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产生了杀人的渴望。
只要杀了人,我就可以离开这座该死的岛屿,获得自由。
甚至可以把害死我父母的元凶扼杀在这座岛上。
“……厕所女?”
她醒了,惊恐地看着或许是面目狰狞的我。
这是最后的机会!
也是我作为一个“人”最后行动的机会。
“让您失望了,少爷。”
她低下了头,面上却还带着微笑。
“我已经没有资格侍奉您到最后,真是非常抱歉……”
“最后,虽然由我来说这样的话非常丢人,但我依旧希望……”
“大家能够不再继续自相残杀。”
“……还希望大家能够……接纳少爷。”
“以及……”
“这样说或许非常过分,但是……”
“请务必当心黑岛岚。”
“……?”被莫名针对的黑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只是因为她揭露了你是凶手就这样说,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吧!”接上话的人是日向。
“黑岛小姐的确是需要注意呢,毕竟是个预备学科的无能家伙却那么活跃。”狛枝笑着看向黑岛,后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我知道,我一开始就被很多人怀疑上了,不过那是常有的事,就算你这么说的话我也不会生气的。”她平淡地看向灰发少女,“不过,可以说说你的理由吗?”
“我想知道原因,毕竟突然这么说我也太奇怪了。”
“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就算这样非常对不起黑岛同学也无所谓。”
“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非常糟糕的东西,仅此而已。”
“那么最后……”
“永别了,大家。”
她抱歉地看了看黑岛,又笑着看向沉默的众人,看向了黑白熊。
“黑白熊,请开始处刑吧。”
“我是不会绝望的,因为我早就抱有了‘死’的觉悟。”
“是吗?你真的能坚持到最后一刻吗?”
黑白熊大笑着。
“越是这么说的人,最后越是会流下绝望的泪水呢!”
“……”边谷山沉默了。
她面向九头龙,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
“虽然很是任性。”
“冬彦少爷,可否请您忘了我……这个犯错的失去意义的‘道具’呢?”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从小到大,我都待在他身边。
我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我知道他是九头龙组的希望和未来。
我知道他喜欢江米条,讨厌牛奶。
我知道他是一个与其父母不同,非常正直的黑道少爷。
我知道他是我值得追随的人。
我也乐意侍奉着他。
我犯了错。
来到这座岛上第一天,他就对我说。
“忘掉我们以前的关系,当作普通的高中同学吧。”
“不要去杀人。”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我知道我做错了。
所以,请忘掉我吧。
冬彦少爷。
您应该拥有光明的希望和未来。
“我说,这不对。”
九头龙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灰发少女。
“在我眼里,佩子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
他的眼中似乎带着泪水,原本傲娇的他难得坦诚了一回。
“既然如此,那么——”黑白熊举起了惩罚锤。
“佩子不是我的‘道具’,佩子是一个人……”
“是我需要的人。”
“所以……就算只是为了你自己……擅自去杀人什么的……”
“处刑——开始!”
“我也希望能够看到你的笑容啊!”
“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过去,做了什么样的事,边谷山佩子就是边谷山佩子啊……!”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为什么不明白啊!”
“我需要的……就是你啊!”
后面的话……就算是九头龙再怎么咆哮也没有用了。
因为……处刑已经开始。
边谷山佩子被锁链拉到了悬崖上,成为了提线木偶一般的工具开始不断斩杀着数不尽的黑白熊。
而九头龙疯狂地跑了过去。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最后一只。
超高校级的剑道家,切开的不止是黑白熊,而是……
她所爱着的少爷的眼睛。
“为什么?”
她无声地看着九头龙倒下去的样子。
为什么要过来?
为什么要救我这样的一个不合格的“道具”?
为什么?
被割伤眼睛的男人露出了笑容。
他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伸出的手再也没有达到想要达到的地方。
——我想握住你的手。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
手,握住了。
那么,就让我用最后的生命保护少爷吧。
边谷山抱住了九头龙,任凭身后的刀剑不断落下。
【边谷山佩子,死亡】
“……”
“……”
“……”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被穿刺的两人,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为什么九头龙也……?”
女生们在哭着,连小泉也因看不下去而掩面哭泣。
黑白熊开心地大笑着,就像是看了一场闹剧。
“真是浪费啊……”突兀的男音在寂静的人群中响起。众人转过头,只见狛枝一脸遗憾的样子。
“明明可以因为边谷山同学的死而燃起希望奋起来对抗绝望,结果就这么白白送死。”
“真是太绝望了。”
“你还在……说这种话吗?”七海罕见地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其他人也愤怒地握起了拳头。
“嘛,毕竟如果不是小泉同学,而是边谷山同学来找我商量的话,战局可就会大不同了呢。”
“更何况我本来就对他们俩提了一个非常绝妙的计划,没想到边谷山这家伙居然提前破了诫。”
“该说是不愿意信任我呢……还是自作主张呢。”
“你这家伙原来还帮他们想了个杀人计划?”左右田后知后觉地大叫了起来,“果然应该把你这个混蛋给锁住啊?”
他状似凶狠地看向狛枝,接着又带着不满瞪向了不远处一直没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黑岛。
为什么不把那家伙看看好啊喂!
……对啊这个人也有问题!
“毕竟我是由衷地希望看到希望与希望的碰撞啊!”
“可结局却是以这种消化不良的方式湮灭,我当然也会觉得很绝望啊。”
“你这家伙是不是欠打!明明已经死了两个同学了!”终里愤怒地看向白发男生。后者一副完全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反而还露出了癫狂的笑容。
“不过,这样的绝望还不够,只有那种能够逼着大家一步一步踏入死局的绝望,才能成为希望的垫脚台,最后绽放出最美丽的希望啊!”
“这是无法反驳的现实吧!”
“……”黑白熊的头上出现了“井”字号,“竟然将本熊当作垫脚台,这种话居然还说的出口。”
“不过总觉得你和那个扭曲了‘希望’的他很像呢”
“哼,不理解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们一定会将你这样的绝望打败。”
“集合我们这里所有超高校级的希望,将你完完全全的消灭。”
“你就等着吧,黑白熊!”
他说着,露出了必胜的微笑。
“够了!”日向发出了愤怒的声音,“你这种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九头龙这种完全没参加案件的人都死了啊!”
“……”莫诺美呆呆地站在那里,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还没有。”
“?”
“九头龙还活着!”
“什么?”
率先冲出去的是贰大,接着是提着医疗包的罪木和王女索妮娅还有慌慌张张的左右田,九头龙被搬了出来,他除去瞎了一只右眼,浑身上下都是血。
大概是在边谷山的保护下,大多都是皮外伤,也有一部分是穿刺的伤害。
罪木开始了紧急的治疗。
而黑白熊也不得不在修学手册的规定下将九头龙送去了治疗。
九头龙的命,看来是被保住了。
索妮娅依旧说着要“努力前进”的话语鼓励着大家。
没有人再去理站在他们身后的狛枝,也似乎暂时忘记了关于边谷山所说的“当心黑岛”的言论。
只是在回去的时候,澪田似乎有想要叫黑岛的欲望,但又想是想到了什么,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很快,人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裁判场。
“……”
“……”
“所以说,你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黑岛同学。”
红发的女孩,看向拉着围巾,一脸面无表情的女生说道。
果然从处刑开始,那家伙又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说起来……除了精神看起来并不正常的狛枝,只有这家伙能够面不改色的观看着处刑。
就好像真的事不关己。
又好像是一种……习惯。
因为习以为常,所以不起波澜。
“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她摘下耳机,开了口。
“我想知道,小泉同学回到案发现场的理由,仅此而已。”
“……!”
“我知道,小泉同学产生了杀意,才想到弄死西园寺。”她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但是啊,为什么还要返回现场呢?”
“明明完全可以逃回去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嘛。”
“是为了补刀还是……做别的什么事呢?”
“还能为……”
“嘛,我发现小泉你呢,喜欢叫认定的朋友的名字而并非姓氏。”
“在裁判场上叫佐藤和西园寺的姓氏就注意到了。”
“你应该是……不再把她们当作朋友了吧。”
“这里只有两个人,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哦。”
“你也可以当作,回答这个问题就可以还清我救你一命的恩情吧。”
“……”
我非常害怕,害怕的要死。
我杀人了,手上沾到了血迹。
在佐藤之后,我也杀人了。
都怪西园寺那个家伙。
明明是把她叫出来好好商讨这件事。
这个女生到底怎么回事啊,一边说着不知道不想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明明也玩过了游戏。
甚至开始因为友谊的问题执意问佐藤是谁……
最后却开始嘲讽我居然有这样一个朋友。
太过分了!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上了她的脖子。
……但是……
我真的不想杀人啊……
为什么……
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明明看到血和不省人事的西园寺时,第一反应还是“救人”。
虽然是很虚伪的选项,但我还是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还是……救救她吧……
“……”小泉沉默了,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回答不出来么……”
“嘛,这种问题,果然还是要好好思索一下的吧。”
“我希望你能想好了之后……再告诉我。”
“毕竟这是被西园寺同学换下来的命。”
“好好珍惜吧。”
“那黑岛同学又如何呢?在学级裁判上说的那些话。”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小泉真昼鼓起勇气,向如同兔子一般戴上帽子的女生说道。
“以骗子的面容来对待我们,与我们交好,是在愚弄我们吗?”
“是的。”
“然后呢?那又怎么样?”
“当一个玩弄人心的骗子,不好吗?”
“难怪边谷山同学说你很危险,果真如此啊。”
小泉真昼与她擦肩而过,面色凝重地踏上了离开的电梯。
“再见。真希望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怎么可能……”
“除非你死了。”
黑发少女仰起头,看向逐渐暗下去的裁判场。
究竟在地底多深的地方呢?
这里宛若高耸入云的教堂,没有窗户,连星星都看不到。
光明即将离去,视觉被一点一点地剥夺。
明明和上次一样,走向的是黎明破晓,裁判场却故意设计成了这种状态。
真是讽刺。
“你还躲在那边干什么?偷听少女们之间的对话也是你的癖好吗?”
“狛枝凪斗。”
“……”
“呵,是因为视觉剥夺,感官才变得更加敏锐了么?”
狛枝凪斗走了出来,他看向站在裁判场中心的少女。
对方在黑暗中的眼神,看起来竟如此尖锐。
“我可是一直没走啊,要说的话,还是黑岛小姐这样预备学科的家伙太过于弱小了吧。”
“只有那点求生的希望才勉强是可取之处。”
“……所以呢?”
“你想在这里杀了我吗?”
她警觉的眼神今天依旧很是犀利。
“不,今天我可不想杀掉黑岛小姐。”
“就像你刚才对小泉所做的,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罢了。”
“比如,”
阴影落下来,遮住了黑岛藏在帽子后赤色的瞳孔。
“藤原久惠,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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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