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正靠在月牙形的窗边就着月光和烛火,看最新的话本子,云珠书房关掉了一家店,里面的话本子却显得有些供不应求。
“定是祁镇买的那家铺子风水不好!”云珠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一边盘算着开一家新的书房和火锅店需要多少银子。
一只糖葫芦从窗子底下慢慢地抻了上来,云珠一下子笑出声来,“堂堂沈庄主,现在竟然摒弃了飞檐走壁,改爬墙头翻窗子了?”
沈惊河扒在窗台上,将糖葫芦递给云珠,“吃吗?现做的。”
“这回又烧了几个厨房?”
沈惊河灵巧的翻了个身,坐在了月牙窗上,“你爱吃,第一楼点了在下也不心疼。”
云珠怔了一下,望着月色下沈惊河有棱有角的颜,发丝伴着微风略略飘动,小心脏漏了一个节拍。
“你要唤我‘殿下’。”云珠扭了个身子。
“是,”沈惊河低头,低低的一声,“我的殿下。”
“我这才离开没几日,我记得山庄的乌金堂主不是让你回山庄处理事务吗?”云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窗下的贵妃榻上,沈惊河则学着云珠的样子,盘腿坐在了窗棱之上。
“你很关心我走不走?”
“我才没有关心,只是想着过几日出宫去挑铺子,你得把帆给我留下,他可是处理生意的一把好手。”
沈惊河装作有些难过的样子,“帆可是惊蛰山庄一等一的杀手,如今却要留下来给殿下做生意。”
“你心疼了?”
沈惊河慌忙摆摆手,“不心疼,整个山庄都是殿下的,哪有在下心疼的余地?”
云珠还是没憋住笑了,牙齿上还沾着糖葫芦上的糖,翻下贵妃榻倚着站,吓得沈惊河张开手臂想要护着,云珠利落的动作,却看的沈惊河傻了一瞬。
“殿下!”
“嗯?”
“你好像长大了些,这条裙衫在下记得,之前能盖到脚面,现在竟然都露出了脚脖子。”沈惊河注意到了云珠那藕白的脚脖子和小巧的脚,脚腕上海系着一圈红绳,衬的更加白皙了。
云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倚靠这贵妃榻站着的自己,确实能直接看到自己赤着的小脚。
“殿下。”沈惊河又唤了一声,“过几日,在下陪你去选铺子。”
“你陪我?你付钱吗?”云珠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谁知沈惊河笃定的点点头,“这种事情,怎能让殿下亲自付钱,能让在下付一下银子,那是在下的福气。”
“我不要!”云珠断然拒绝,“那是我的铺子,自然要由我自己付钱,再说了,两间铺子而已,洒洒水啦······”
沈惊河没再反驳,他无条件支持云珠的任何决定,只要她一声需要,他义不容辞。
“不过,沈惊河,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一串糖葫芦很快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骗殿下?什么时候?”
“你骗我说你是刺客老祖,你整个山庄都是刺客。”
“我没说,”沈惊河一下子说秃噜了嘴,忙于否认而忘记了“在下”,“我只是说惊蛰山庄是个没有温度的地方。”
“所以你不爱回去,总是在外面漂着?”
沈惊河摇摇头,“只是见到了殿下之后,才不爱回去。”
撩人于无形,云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沈惊河,你真恶心,这种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奇怪的狠,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兴趣。”
沈惊河眼睛一亮,“殿下,想和在下回山庄?”
“我······”云珠刚想说,秋玲却拎着两筐东西进来了。
“公主,不知是谁在长乐宫的庭院里放了一筐糖葫芦和一筐糖画。”秋玲说完一抬头便看见了坐在窗棱上的沈惊河,“沈公子?”
云珠嗤笑,“你说还能有谁?”
秋玲忙退出去,还不忘留下一句,“打扰了。”
“徒弟!徒弟!”宗离拿着两个药方就要进长乐宫主殿,小六子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秋玲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宗离的袍子。
“国师大人!不能进!”
宗离指了指大殿,“谁在?”
“沈公子在。”
宗离翻了个白眼,将药方折一折塞进怀里,撸起袖子,“这个臭小子!敢大晚上的爬我徒弟墙头,活的不耐烦了!”
“扫帚呢?扫帚呢?”宗离到处找扫帚,正好筷子那扫完马厩的扫帚一把被宗离抢了去,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主殿。
“沈惊河!那你哥臭小子!半夜爬我徒弟的墙头?沈惊蛰那老小子活着的时候就是这么教你的?”宗离还沾着马粪的扫帚,直直的扑向了沈惊河。
“师父你干什么!”云珠没来及躲开,沈惊河想去拉云珠,却被宗离一扫帚从窗子上扫了出去,扫帚掠过云珠,一身新鲜的马粪,从头到上半截身子,那是一处也没落下!
“师——父——”云珠的声音几乎要穿透整个大殿!
“徒弟,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徒弟!真的!徒弟!徒弟!”宗离被秋玲和筷子连哄带扯的拽出了长乐宫,因为此时的云珠正拿着一把刀子,扬言要剁了宗离这老顽童的手!
“国师大人,您就先走吧!明日再来!公主还在气头上!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不是?”秋玲“轰”的一声关上了长乐宫的门,小六子在一旁看的呆了,这公主···好大的脾气哦!
“大人,我们还敲门吗?”小六子指着漆红的门问了一句。
“敲什么门,现在敲门你我都活不到明天早上!”宗离悻悻地朝前走,心里盘算了下次一定要卸掉沈惊河这小子的一条腿!
沈惊河轻功出尘,稳稳地落在地上毫发无伤,爬回窗子,却稳稳地对上了秋玲的脸,秋玲嘴一挑,“沈公子,想爬墙头翻窗子,请明日再来吧,今日公主要沐浴了!”
说完,秋玲就轻轻地推了一下沈惊河的胳膊,取下了支着窗户的棍子,关了个严实。
筷子候在小厨房,那是一锅接着一锅的烧热水,热的是满头大汗,肩膀都有些酸软,只能问前来取热水的秋玲,“公主这是第十六桶热水了,还洗呢!”
“不仅洗着,怕是明天的药王堂也要被掀了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