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离一口滚烫的茶水差点呛走了这天老命,咳了两声,扯了扯袍子。
“那个·······近日我发现我这爱徒喜爱炼丹,日后怕是会将东宫砍了当柴火。”
云珠听的满头黑线,师父你可真能编!
“晚辈的东宫,已经被臭·····公主砸过一次了,拆了当柴火也无妨。”
“我这爱徒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云珠差点按捺不住了!师父!到底谁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啊!
祁镇的脸抽搐了一下,叹了口气,“晚辈在东宫,也可以不当······人。”
“我这爱徒才八岁!”
祁镇眉毛挑了一下,“这桩婚事乃是父皇赐婚,公主尚未出生之时便已经定了,晚辈也才二十,再等上十二年也无妨!”
“你——”宗离被怼的无话可说,噎了半天,抬手指了指箱子,“看看箱子里装的什么!”
云珠此时的三观已经跟着手里的荷花酥一样碎掉了。
祁镇这是为了巴结师父,连自己都能卖啊!
祁镇拍了拍手,丁二推门而入,打开了箱子,宗离的眼睛瞬间直了。
“这是!”宗离盯着木箱里那个精致的青铜药炉,嘴唇颤抖,“这是百居山的药炉,相传是药祖他老人家用过的!”
“国师大人好眼力!这确实是药祖他老人家用过的药炉,当年药祖仙逝之后,此药炉便流落民间,晚辈也是花费了一番力气才寻到。”
云珠闭着眼都能想到师父的表情!
喂!师父!你的底线呢!说好替我报仇的呢!
“好好好——”宗离突然眉开眼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怪不得能做祁梁那老滑······皇帝的太子!”
祁镇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国师大人喜欢便好,晚辈还有政务,就先告辞了!”
“好好好,走吧走吧!”宗离心满意足的挥挥手,“再来啊,小子!”
云珠是彻底崩溃了!
师父!你的世外高僧的马甲呢!连个渣都找不到了吧!
宗离将那樽青铜药炉小心翼翼的请了出来,冲着屏风后面唤道,“小云珠,小云珠!快来看看!”
喊了半天无人应声,宗离往屏风后面一看,装着荷花酥的油纸还在地上,人却不见了!
宗离一拍脑门!
糟了!
小云珠肯定是生气了!
此时的淑云殿,皇帝神色有些紧张的盯着周太医给金贵嫔诊脉,皇后南宫玉也候在一旁。
“如何?”南宫玉问了一句。
周太医抬起手,折了帕子,冲着皇帝和皇后微微一躬身,“恭喜皇上,金贵嫔已有身孕,三月有余。”
“好!太好了!”皇帝喜上眉梢,握着床榻上金贵嫔的手,“太好了!朕又喜得一子!”
南宫玉面上虽泛着喜色,只是这心底却无限的失落。
金贵嫔入宫许久,这是她诞下的第二个孩子了,而自己,丝毫没有动静。
每次南宫玉去给太后请安,都羞于提起此事,太后也只让南宫玉宽心,后宫子嗣众多,过继一个也是无妨的。
只是那过继的,总没有亲生的亲切,总少了十月怀胎的甜蜜。
“臣妾恭贺皇上!”南宫玉的礼数当属最周全的,“皇上在此陪一陪金贵嫔,臣妾就先告退了。”
床榻上的金贵嫔就要起来,南宫玉轻轻按住了金贵嫔的肩膀,“你身子重要,躺着吧!”
金贵嫔点点头,眼中浮现感激,“谢皇后娘娘体恤。”
轿辇摇摇晃晃,回福寿宫的路似乎都要比往常的长一些,连天上的月色看起来都要悲伤许多。
“姨母,姨母!”云珠远远地便看见了南宫玉的轿辇。
南宫玉顿时回神,“云珠,”随即命人停下,“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国师的药王堂吗?”
云珠小嘴一嘟,“师父惹云珠生气了!”
南宫玉被云珠这一番举动逗笑了,心情好了许多,“国师大人怎么惹得小云珠生气了?”
南宫玉从轿辇上下来,牵着云珠的手,两个人慢慢地走在长长的甬道里。
“太子哥哥今日去拜见师父,师父本意想替云珠教训一下太子哥哥的,结果被一个破药炉就给收买了!”云珠一提就生气,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点骨气都没有!在皇爷爷面前倒是横的要命!
南宫玉看着云珠手舞足蹈的模样,突然绷不住,抱着云珠就哭。
云珠懵了,只能轻轻地拍拍南宫玉的后背,秋霜见状要来扶着,云珠微微的摇摇头。
“姨母怎么了,可以和云珠说一说,云珠可以给姨母讲些玩笑,逗姨母开心。”
南宫玉眼里噙着泪,“没有,姨母就是心疼你,小小年纪便没了娘亲,姨母,想她们了。”
南宫家出了两位皇后,一位首辅夫人,可惜,如今只有最小的南宫玉了。
忽而,一阵异香飘进了云珠的鼻子,“姨母,这是什么香味,好香啊!”
南宫玉浑身瞧了瞧,“本宫身上什么也没有带啊,许是其他地方飘来的花香,小云珠的鼻子最尖了!”
南宫玉捏了捏云珠的鼻尖,只听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不远不近的叫着云珠的名字!
“小云珠,小云珠,徒弟?徒弟?”一回头,便是追的气喘吁吁的宗离。
云珠握紧南宫玉的手,“姨母我们快走,云珠才不要见到他!见利忘义的臭师傅!”
南宫玉耐心的替云珠整了整头发,“小云珠要做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知道吗?”
先是宗离这家伙背信弃义啊!云珠在心里怨声载道!
南宫玉擦干了眼泪,“国师大人。”
宗离跑的心肝脾肺肾哪里都岔气,手掐在腰间,“原来是皇后娘娘,得罪了!”
“哼——你还来找我干嘛!”云珠把头一扭,不要看这个满脸白胡子的老家伙!
宗离蹲下身,哄亲孙女一般,“小云珠,为师错了,真错了!为师就看那炉子难得,不要不是暴殄天物了?”
“所以你就把云珠给卖了?”云珠一把揪住宗离的胡子,“云珠可是跳了一次护城河的人,也可以再跳第二次!”
南宫玉佯装嗔怒,“云珠,这是说的什么话,快给你师父道歉!”
宗离慌忙摆手,“皇后娘娘,大可不必,我这小徒弟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