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居然不是用家传剑术中的秘传来应对,而是选择用自己创立的剑术吗?
东野瑜有些不知道这小子是过于傲慢还是过于自信,又或者是有某种剑士的坚持之类的。
一般来说,经过时间考验的秘传剑术大概率比他自己新创立的剑术要更厉害更完美才对——即便是剑圣想要创立一招绝技也要花费很久时间。
这招绝技出现雏形可能只需要一瞬间,但后续怎么去完善改良却是更复杂困难的问题。
不过,自己用无想剑也不算欺负他,无想剑也算是自己所创了——毕竟先前只存在于有马师范的口头,还只是有个名字而已。
自己将这招实质性地创造出来,已经可以叫做东野流无想剑了。
“准备好了吗?”
东野瑜早已抓住刚才对决时在心中的灵光一闪,此时心中一边默念着早已倒背如流的清静经加持buff,手中竹剑的架势换成下段式,缓缓闭上双眼,开始沉浸入某种奇特的感受中。
这种感受熟悉而陌生,类似于坐忘,但又好像不太一样,不过赖于十多年的苦修,自己似乎能通过坐忘更快理解这种类似的状态。
坐忘时自己会忘却肢体身躯,意志却不会真的陷入混沌,反而会更加专注,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不会轻易被情绪所影响。guhu.org 完美小说网
但此时意志虽然同样进入了极致专注的状态,获得了处理问题速度能力的巨大提升,对肢体身躯的掌控却也更强了。
每一缕肌肉好像都能更完美科学的发力,每一寸皮肤似乎都能感受到风乃至于天地灵机的流动,感官也获得了极大增强,能听到体育馆中每一个观众的话语,甚至是心跳。
要知道自己为了生活更轻松,平时都是压制原本属于大妖怪该有的五感到只有凡人水平的地步,但此时又都尽数提升到了凡人极致。
要是自己解放所有的力量使用无想剑.东野瑜思考了一会儿,莫名有种当场破限的冲动。
不过冷静一秒过后,又感觉没什么意思,只是打个比赛而已,比拼的是剑术,人家都没用法术,那自己以力压人挺无趣的。
回去倒是可以找神宫寺同学对练一下,习惯无想剑对自己的提升。
东野瑜这样想着,深吸一口气,开始凝神准备进攻。
“他们在做什么?”一些观众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等一会儿吧,拖太久裁判会出手的。”
媒体席上的一众记者也很好奇,这样的场面在剑道比赛中可不多见,即便是职业剑道比赛,大多数剑士要对峙也是周旋几秒,大开大合对砍的时候都不多,抵住剑锋缠斗找机会一击必杀的情况更常见。
因而剑道比赛的观赏性其实不那么好,也就岛国这边本身刀剑氛围浓厚,再加上剑戟片大火以及上层对剑道的重视才让人们对剑道体育的关注更多一些。
但即便如此,同为相应领域青少年比赛的顶端,不管是玉龙旗的热度、受关注度还是参赛选手们的中二程度还是远不如棒球甲子园的。
参加玉龙旗的学生顶多剃个光头小平头吼两声以示决心。
但要是换成参加甲子园的学生,从拜别父母开始,到焚香叩首,沐浴更衣,拜神求佛,与朋友吃喝庆祝,与恋人互诉衷肠都是不为过的,搞得比上洛都隆重,就差在额头上绑个写着尊皇攘夷的白带子了。
据说参加过甲子园的选手即便是被淘汰,也会铲走甲子园中的一玻璃瓶泥土以作纪念。
西日本新闻社的永田谅仁一边通过摄像头、耳机和本台主持人交换着信息,一边仔细观察比赛场中的两人,手里的签字笔在一个记录用的小笔记本上轻点着。
“现在双方选手进入了对峙阶段,是在寻找对方的破绽吗?看来御门选手的压力的确很大啊,即便是夺得了气势的上风也不敢贸然出手。”
“是这样的,毕竟肩负龙谷中学最后的希望,受任于败军之际,谨慎一些无可厚非。”
“不过再这样拖下去,就要被裁判认为是消极比赛了,御门选手会怎么做呢?是猛攻还是退守?”
观众席上的香织诗织见东野瑜换成主防守的下段式架势,在加上他先前几招好像看起来是被御门真辉压制的,有些沉不住气了。
两人对视一眼,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到了彼此的决断,可恶的小矮子,居然敢打赢东野尼桑,看我收拾他!
带着这样的恶意,两人白皙纤柔的手慢慢摸向自己的小挎包。
就在这时,神宫寺柊镜面无表情地打量一眼,随后皱起英气十足又不乏温婉的柳叶眉,目光严厉地注视着她们。
“你们要陷东野于不义吗?”
香织诗织有些急了:“可是东野尼桑就要输了啊!”
“你们不相信他?”
“可是东野尼桑就是落入下风了,现在还用下段式。”
香织黛眉紧皱:“我们只用一些小法术,是东野尼桑教给我们的法术,之前在家里用的时候连爷爷都没发现,肯定没问题的!”
诗织见堂姐还是那副样子,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瞪着灵眸,有些生气地质问道:“堂姐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御门家的那小矮子肯定要羞辱东野尼桑的,东野尼桑从来都不说谎的人为了你可是主动撒了谎的!”
香织则似乎发现了什么,转而看向明日见早苗,寻求外援似的说道:“早苗姐也是这样想的吧?”
明日见早苗身子僵硬一秒,不紧不慢地关上似乎在和谁联系的手机,神色平静地认真向香织诗织说道:“骑士阁下不会失败。”
神宫寺柊镜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肯定是想使用钞能力,声音泠然地警告道:“你们谁都不许做犯规的事,早苗你也是。”
明日见早苗端庄地坐在席位上,如同皇女般高贵的气质油然而生,目光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你是在命令我?”
诗织露出期待的神色:“早苗姐要使用月之魔女的力量打倒表姐吗?”
她这段时间算是被明日见早苗洗了脑,已经是即将加入镜像月亮的编外人员了。
我打阿镜?
明日见早苗神色一窒,回想起小时候和她打架一次都没打赢过惨痛经历,身子僵住,不对,自己现在已经修炼过了,肯定能打得过她。
早苗,能赢吗?
香织则捂住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惨痛画面。
“要和我打么?你大可一试。”
神宫寺柊镜说到这里,见明日见顶着诗织期待的目光脸色红得要滴出血来,想了想:“这是你定下的律法。”
明日见早苗这才嗫喏着小嘴,轻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审判官的确有劝谏的职能作为君主要以身作则,不能违背律法”
诗织有些失望,镜像月亮王庭的限制也太多了,不光有律法,还是堂姐在管,这还得了?
“无情!”
“冷血!”
香织诗织遗憾之后,气鼓鼓地转过头去不理会她,“这件事我们会告诉东野尼桑的!”
“随你们。”
主席台上的剑道名宿们此时没有说话,纷纷神色严肃地注视着两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御门康弘则看向那比赛场地边缘站着的别人看不见的身材枯瘦的白发老人。
那老人似乎心有所感,抬头看向这边,目光平和,像是随处可见的小老头,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是亡魂么
御门康弘有些想出手超度他,但此时体育场内人数众多,再加上这亡魂看上去不像是怨念深重的恶灵,犹豫一秒,“我去方便一下。”
“错过精彩的对决可不要叫可惜哦。”吉田佑川笑着打趣道。
御门康弘莞尔一笑,起身离开席位,来到人不多的地方打电话联系了一下主办方的人。
“喂,是佐川君吗?嗯,我是御门康弘,待会儿这一批比赛结束以后请以体育馆需要修缮为由暂时疏散一下观众们,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佐川茂曾经在御门康弘手下学剑术,后来经历世事沉浮,隐约知道一些事,沉默一会儿。
“.御门老师,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不是什么大事,简单处理一下就行,不过就是预计的决赛时间可能要推迟半天了。”
佐川茂闻言松了口气:“好的,学生知道了,发生这样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劳您辛苦,之后学生会上门拜谢您。”
“好说好说,给我拎点神州的青云茶叶就行。”
御门康弘笑着挂了电话,又给本家在体育馆和周边的除妖师们提了个醒,随后神色平静地走向主席台的方向。
做出这许多举措倒不是他害怕区区一个亡魂,而是如今怪事频发,体育馆可是有好几万人,必须得谨慎。
他准备先维持住局面,以免引起一些不好的猜测,等体育场人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如果黄泉使者还没来,那自己就只好代劳送那位亡魂去到黄泉了。
没有人发现御门康弘离去又归来的异样,除了观众席上来自御门家的几人开始转移位置,以一种包围的姿态将那亡魂困在中央。
连正回忆着过往美好岁月的御门真司都严肃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出现在比赛场地上的那位老者,手在腰间插着的折扇上摩挲,好像是在刀柄上摩挲一般。
滋滋,滋滋!
就在这时,体育馆的灯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闪烁几下后尽数熄灭,连窗外本身有的阳光此时也消失不见,全场一片哗然。
有人试图用手机的灯光照亮,却发现这光芒只能照亮自己眼前,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将光芒限制在了极小的范围里,连身边的人都看不见。
工作人员满头大汗地用对讲机联系,却只得到一片忙音,一些工作人员试图用大功率手电提供暂时的照明,手电的光芒同样无法提供明亮的通路,被束缚住一般。
紧接着有人发现眼前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是一种虚无,是混沌。
来了!永田谅人激动得手都在颤抖,抹黑捧住摄影师的脸:“给我拍下来,一帧不落的拍下来!”
一之太刀?!
御门真辉没有被失去的光芒所影响,仍然能感受到对方的气势。
先前见对方将架势转换为偏向防守的架势,本以为他是忌惮自己的剑术,却没想到此时他的气势居然在以极快的速度攀升。
先前还能找到破绽,到现在自己已经看不出他的破绽了,好像他站在那里已经完全融入黑暗,人该怎么对无垠黑暗出剑呢?
一之太刀可没有这样的力量,这是比一之太刀还要纯粹的极意。
难道是传说中的.真意?
御门真辉神色凝重,剑道领域有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名叫真剑的剑术,据说是由武瓮槌大神传授与凡人的属于神明的剑术。
记载中只有一些古剑圣曾经施展过,冢原卜传剑圣亲手施展的一之太刀或许也有这样的力量,是技近乎道的存在。
如果真是那种神授剑术御门真辉沉默一秒,感受着手中竹剑的实感,心神仿佛倏地回到了那个创造自己剑术的那个仲夏星夜,那如流光大河般的银河横亘周天。
即便是亘古的黑夜,不也被星空照亮了吗?
我正要看看,凡人的剑术和神明的剑术孰强孰弱!
御门真辉想到这里,战意汹涌而起,手中原先普通的竹剑仿佛获得了短暂的灵一般,也回应着他,有点点星光如同萤火般在他周身闪烁亮起。
连这深沉的混沌也无法遮盖星光,暗淡又执拗的光芒将御门真辉所在的比赛场地照亮小半,记者们愣了半秒,随后屏住呼吸纷纷将镜头对准这个方向。
星光开始朝御门真辉手中的竹剑汇集,越来越明亮。
然而就在观众们沉浸在那熠熠星光的震撼中时,极致的黑暗中有竹剑撕裂空气的音爆。
呜!
如鬼哭哀泣般的一斩,有纯白而锋利的剑痕一闪即逝,连同这深沉的混沌和美好的光芒一同撕裂消弭。
滋滋,
体育馆的灯重新亮了起来,人们愕然地看着刚刚还被星光环绕,此时却半跪在地上的少年,呐呐无言。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