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阮凌天虽然年幼,但已经很是稳重了,学着大人的样子对阮梨作了一揖,用尚且稚嫩的声音说,“小师姐你手上的果子还有吗?我想跟你买几个,我师妹想尝尝味道。”
阮梨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果子,又顺着小阮凌天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同样年幼且容易害羞的自己娘亲,对上她的眼睛,小齐浅端庄地笑了下,一点也没露出馋样。
原来嘴馋竟是遗传!
阮梨二话不说把果子给了小阮凌天,还赠送了很多零嘴,她这么热情是小阮凌天没想到,露出十分动容的神色,“小师姐,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后也给你寄些蓬莱的特产。”
阮梨笑眯眯地摆摆手,“相逢即是有缘——”
她还想趁这个机会跟他们套套近乎,面前的小阮凌天忽然严肃正经了起来,努力板着一张小脸,向后退了一步。
他主动问好,“卫师兄。”
卫悯忙完回来没在原地找到阮梨,很快就发现阮梨又在乱跑了,他不太喜欢小孩,没什么表情地微微颔首,看到小阮凌天手里拿着阮梨给的零嘴,表情就更冷了,把小阮凌天看得一哆嗦。
他态度冷漠,揪着阮梨的衣领把她带走。
阮梨还有点不情愿,好心提醒道,“你不要对他那么凶,否则你迟早会后悔的。”
“呵,”卫悯冷笑,“怎么,将来他会成长成第二个道君找我麻烦吗?”
自从阮梨明里暗里地透露了自己来自几百年后,卫悯就接受良好地时不时调侃几句,态度很不正经,让阮梨经常怀疑他其实根本没信,只是在逗她玩。
阮梨意味深长地说,“你知道他姓什么吗?”
她拍拍卫悯手背,“他姓阮。”
卫悯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想通她的暗示后便顿住了,微微垂着眸子,没什么表情地问,“哪个阮?”
阮梨笑嘻嘻,“阮梨的阮。”
话音一落,她就明显感觉到卫悯怔住了,他花了一分钟来消化这一事实,眼神还有点怀疑,“你没逗我吧?”
阮梨吃着零嘴,很没心没肺地说,“你没发现我俩其实长得有点像吗?他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以后会结成道侣生一个女儿。”
她呲牙,“就是我。”
“……”
卫悯一声不吭地调头回去,专门走到蓬莱那里,对一群战战兢兢的小弟子们勉强地露出自己和蔼可亲的一面。
可惜效果不怎么样,那些小弟子们看起来更惶恐害怕了。
卫悯受了挫也没有放弃,接下来比试的几天经常往外面跑,往蓬莱、重点是小阮凌天和小齐浅那里源源不断地送东西,搞得人家很是莫名其妙,还以为鸿蒙是要抢蓬莱的弟子——诸如此类的流言越来越多,但令卫悯满意的是,小阮凌天和小齐浅对他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变亲近了。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俊俏道君的讨好呢?
也正是在这年冬天,郊南的调查出了结果,鸿蒙发现那位新上任的魔尊似乎真的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头上,竟然打算炼制一把能斩断通天柱的神兵,思维再扩散一下,就能明白穹冥的计划,他是想毁了通天柱以绝他们的后路,往大一点说,通天柱关乎着天下灵脉,穹冥是想毁了整个修仙界。
作为鸿蒙最有前途的弟子,最年轻的道君,卫悯不可避免地负起自己的责任,转而忙碌起来,而阮梨也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嗜睡,身体绵软无力,运转灵力时总会感觉到一点莫名其妙的堵塞感,是这个世界的灵气在排斥她的存在。
她有种预感,自己在这个世界待不太久了。
卫悯忙起来几天都回不了鸿蒙,但对于阮梨的异样,他似乎早就有所察觉,只是阮梨不说,他也根本不提,只四处搜罗些好玩的小玩意儿哄她开心。
阮梨就这样在鸿蒙过完了第二个春天,天气回暖时,鸿蒙派出去的弟子跟穹冥有了第一次交锋,或许是对方根本没想到自己那么隐秘的计划会暴露,被卫悯为首的弟子们打得惨败,连炼制到一半的法器也因此功归一篑。
阮梨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是高兴,觉得自己也算没白来这一遭,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感觉身体不对劲儿,好像在一点点变得透明。
离别的时刻终于还是来了。
此时,卫悯已经回鸿蒙复命,跟师尊汇报这几日的状况和魔域的情况,说到一半,孟长行忽然踉踉跄跄地跑进来,惊慌道,“师弟,阮师妹她——”
没等他把话说完,卫悯就已经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白,飞快地跑了出去。
看到他时,阮梨的身体已经淡的几乎看不到颜色了,卫悯像是接受不了她的离开,怔怔地停在几步之外,不敢碰她。
阮梨有点嗔怪地说,“你抱一抱我呀。”
她说,“我要走了,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没有骗你,所以你要跟我父母搞好关系哦,也好好照顾自己。”
这场离别来得太突然,卫悯像是才反应过来,伸手想要抱一抱她,“不——”
下一刻,那点朦胧的影子彻底消散,卫悯抱了个空。
他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站了多久,身后传来孟长行的声音,“师弟,你站着发呆干嘛?”
卫悯回头,声音哑得只剩一点尾音,“阮梨……”
“什么?”孟长行一脸困惑,“你想吃梨了?”
他竟将阮梨来过鸿蒙的事忘记了。
不止是孟长行,所以见过阮梨的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这让记得一切的卫悯像个走火入魔的疯子。
他去找师尊,师尊用温和慈爱的眼神望着他,像是明白一切,卫悯便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彻底走出来。
不久后,鸿蒙弟子们发现他们可亲可敬的卫师兄\/卫师弟开始频频往蓬莱跑。
该不会是想当蓬莱的弟子吧!
一定是他们这些弟子修行得不认真,让卫悯觉得鸿蒙没有未来了!
一波内卷狂潮就此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