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是兄弟你给家里娃娃摆满月酒的时候,给女方桌上摆的那种果酒。”
刘向前微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指着身后的两位女领导向陈凌解释。
其中一个头发扎起来的女领导是上次来过的,本县的,三十来岁,较为年轻。
另一位是市里派下来的,负责凌云全县的防汛指挥工作,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性,留着干练短发,穿军绿色裤子,黑色短高跟,矮个子身材很瘦,名字叫李敏。
大概意思是他们今天给这位李指挥要备一场接风宴,县里的这位喝了陈凌农庄的果酒念念不忘,就给市里派下来的指导员讲了下,听后觉得好奇,便一块找了过来。
他们这些人也不是特意大老远来找的。
而是周遭的省市陆续出现了严重的洪灾,市里也很重视,上个月的月底就发了通知。
到现在,将近半个月时间过去,金水河、南沙河、北沙河、小苍江,周围几个县境内的几条河的堤坝各段上都陆续驻扎了防汛指挥部的值守帐篷。
包括陈王庄这边的水库也安排了人手,就在这两天之内会全部到位。
以方便及时观察汛情,及时防范,及时汇报。并适当开展一些前期防汛准备,在遇到险情,组织安排附近村民撤退等各种工作。
不然大多数的老百姓连信号弹都看不懂,遇到了危险,也容易后知后觉。跑得晚了,生命和财产都会遭受损失。
听完介绍,陈凌抱着儿子和几人简单的问过好,就说:“我这边果酒多得是,就是分好几种,不大一样,我也不知道你们那天喝的哪种,跟我过来看看吧。”
以前有上门买鸡蛋鸭蛋的,有上门买鳝鱼的,甚至最开始还有想买狗的……
今天这一帮人找过来来买酒,陈凌是真的想不到。
因为家里的果酒很少往外人跟前拿,都是亲朋来了喝的。
也就是儿子满月酒往外摆了一次,这就让惦记上了?
有点意外的同时,也有些发懵。
以前也没卖过,这咋卖啊?
他酿的酒就是自家喝的,没想过卖,一时间也不知道定什么价格合适。
心想既然找上门了,就先带他们看看吧,如果要得少就直接送他们点把人打发走好了。
于是把儿子递给王素素。
陈凌就带着这些人往农庄后面走去。
“小同志,你这个地方搞得真不错啊,漂亮幽静,凉爽宜人。”
听着声声鸟叫,伴着潺潺流水声,那位市里来的李指挥仰着头四处看着竹楼与木楼,满目赞赏的说道。
几个县领导也跟着点头夸赞,上次来的时候,农庄内全是人,声音嘈杂,闹哄哄的,他们也没心情去观察,后来下了大雨,就更没心思了。
这次过来,只觉得与上次的感受大为不同,满目的鸟语花香与莹莹绿意,水渠中小鱼蝌蚪来回游动,远处还有鸭子与鹅嘎嘎嘎的游过去,充满一片难言的生机与活力。
且越往农庄后面,感觉越是清凉,听着哗哗水声,大热天的,身心也跟着舒适起来。
“还行吧,我这农庄今年才刚建成,有些地方还比较粗糙,果园的树也没长起来,说凉快吧,其实也并没有凉快太多。”
陈凌这话有几分谦虚,也有几分是实情。
至少明年,等果园茂盛起来把农庄周围遮住,竹林也向上窜长几节,才会符合他与梁越民之前的设想,那时候夏天住在这里,会真正的感到惬意。
现在只能算凉爽了些,远远达不到那种惬意舒适的地步。
“小同志要求很高嘛。我刚才看你这农庄外写了许多介绍,其中是有宴饮项目的,文字写的很有诗意,如果我们今天想在你这里吃顿午饭的话,方不方便给我们做上一顿呢?”李敏李指挥问道。
陈凌听了顿时尴尬,这是梁越民搞出来的骚包词,结合兰亭集序和滕王阁序里边的词,硬给他添了几笔。
说他农庄搞得这么好,介绍语不能写得太糙了,就给题上了几句。
不然,正常人就算开了农庄,对外提供食宿,也没谁往上写啥啥宴饮啊,毕竟乡下搞这个,也没谁看得懂。
这时说到这里了,陈凌只好顺着解释道:“我这个项目是有,但还没完善出来,目前没法招待客人的……”
家里才刚摆过满月酒,高兴是很高兴了,但办完也觉得比较心累,他现在不想再招待外人了。
再者,农庄的这些食宿项目,是他打算过几年才对外开放的,毕竟现在也没人来这山沟沟里玩不是?
但没想到的是,他这话刚说出来,县领导人群中有位秃头圆脑的干部不乐意了,腆着肚子,官腔官调的说道:“嘿,你这个小娃子,觉悟不行啊,你这农庄这么大的地方,你自己家满月酒都能摆起来,怎么就不能招待领导吃顿饭了?”
陈凌闻言瞅了他一眼,认出了这位的身份。
上次王来顺介绍过,是县里防汛指挥的,所以瞥了一眼也没搭理他。
心里却是已经不高兴了,面上也敛去笑意,对李指挥说:“不好意思,地里庄稼还没种上,娃娃也还小,最近里里外外都要忙,确实是招待不了。”
刚才他还想着这些人酒要得少的话,就直接送他们得了,现在他都不想往后边领了。
“没事没事,倒是我冒昧了。”女领导对他笑笑。
而后面色严肃的对刚才说话的干部道:“老冯,你先出去等着我们吧。”
“我……这个……”老冯脸色瞬间变了,想辩解,但看看周围,随同的人员没有一个开腔帮他说话的,更没人找台阶给他下。
愣着驻足原地几秒之后,只好脸色难看的离开。
倒是这位李指挥训斥完老冯,彷佛更加高兴,含蓄的又对陈凌表达了一次歉意,请他带领着继续去挑酒。
这下子,陈凌脸色才缓和不少,带他们到农庄后,从厨房进去,又打开仓房的库门。
仓房有两个大酒缸,是葡萄酒和猕猴桃几种混杂的果酒,另外几个中等的酒坛,是前俩月王素素待产的时候,老丈人在家闲着没事泡的桑甚酒、酸梅酒,还有县里买回来的两坛包谷酒。
除了这些酒缸与酒坛之外,就是酸菜缸和米缸、面缸、粮食缸,以及油桶了,都是山里人家常见常备的东西,没啥稀奇的。
东西虽多,但看起来井然有序,并不杂乱。
“这两大缸是葡萄酒和猕猴桃酒,是咱们这里喝的比较多的果酒。”
陈凌指着最显眼的两大缸说着,而后又把酒坛里的也介绍了:“这边是桑甚酒、酸梅酒、包谷酒,你们看看吧……”
“这个,富贵兄弟,能让我们都尝尝吗?少点就行,我们待会付钱买。”
刚才没说话的刘向前,这时候就搓搓手问道。
上次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几个身份颇为吓人的人物与陈凌关系匪浅,刚才的老冯上次也跟着来了,连份子钱都随了。
可惜脑子太差,习惯了拿腔作调,一时难改,突然犯浑。
“可以,后边的大哥劳烦帮我从厨房拿几个酒杯过来。”
陈凌点点头,向后面招呼了一声。
“好嘞,谢谢。”
酒杯拿来后,陈凌先盛了桑甚酒和酸梅酒,县里的那位女领导喝了立即说那天喝的就是这两种酒。
“酸梅酒更好喝,就是放了点不知道什么药材,带着澹澹的药味,我都喝不出是酸梅酒。”
“这酒怎么卖啊?”
发觉众人目光都看过来,陈凌想了想,报价道:“酸梅酒跟桑甚酒价格一样,五块钱一两。”
“啊?五块钱一两?小同志,你这卖的好贵啊,比市里的一些酒还贵。”李指挥微微愕然。
“不算贵了,这是我老丈人给我们自家泡着喝的酒,他是风雷镇那边的老药农,酒里边放的都是好东西。满月酒的时候那是高兴了才摆出来的,平时根本不会往外拿。”
陈凌摇摇头,认真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
这个说法在十几年二十几年后可能成为套话,但在这时候,在场的人听了却都下意识的相信了。
但嘴上却都说:“太贵了,小同志,你是不是对我们有误解啊,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干部,不是封建老财主啊。”
陈凌却还是摇头:“真不贵了,良心价。”
他说良心价,还真是良心价了,就比如两三年后卖的保健酒,连这两种酒的百分之一功效都没,就敢漫天要价,相比起来,王存业泡的这种真材实料的果酒,才这点价格,确实已经良心的不能再良心了。
“那这边的葡萄酒和猕猴桃酒呢?我们买你几斤酸梅酒和桑甚酒,能不能送我们两坛葡萄酒,农家的果酒我们也不常喝到。”李指挥问道。
“送你们两坛?”
陈凌笑了:“这葡萄酒和猕猴桃酒比刚才的两种更贵,要卖的话,起码五十块钱一两,我才不亏呢。”
这是他用稀释后的灵水泡出来的,喝了非常养人,比老丈人放药材泡的果酒都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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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自然更贵。
“啥啥啥?五十块?一两?”
“你这,你这,真是天价了,一两,咽口吐沫就是五十块钱。”
刘向前一听,忍不住大声叫道。
心里也在暗骂这小子真敢要价啊,把人当成牲口宰呢?
李指挥也很惊讶,但没刘向前这么大反应,而是对陈凌说:“这两样酒能让我们尝尝吗?我倒是想看看,你这酒里卖的什么药,又有什么名堂。”
“行,让你们尝。”
陈凌走到葡萄酒缸前,打开木头盖子,舀出少许,每人倒上少半杯:“这算是我请你们领导的,其实这点都快有一百块钱了。”
众人听得无语,心中却越发好奇,连忙小心翼翼的端杯品尝。
只是浅尝一口,就纷纷眼睛大亮。
这两种酒,吃惯陈凌家饭,喝惯他家水的察觉不出什么,但是没接触过的,第一次品尝,那感觉足以称得上惊艳了。
“怪不得这么敢要价,这酒真好喝,而且回甘浓厚,让人口舌生津啊。”李敏吞咽了几下口水,眯着眼细细感受回味着。
其他领导倒没她这么有文化,只是不停的说这酒真好喝。
也是,对于不习惯药味的人来说,这酒比较友好了。
“这个更贵,可是里面怎么没有一点草药的味道呢?”
忙不迭的喝完杯中酒,李指挥问道。
陈凌闻言就信口胡扯道:“因为药味已经全部化进去了,年份也足,好酒看年份嘛。”
其实这话违背常识。
但现在这些人被忽悠住了,竟然都信以为真。
随后又去尝猕猴桃酒,尝完思忖片刻,才决定买哪样。
最后葡萄酒与猕猴桃酒各卖了两斤,五十块钱一两,四斤酒卖出去,这就是两千块钱了。
桑甚酒和酸梅酒便宜点,卖的更多,但价格远比不上前两种的。
算了算,卖点酒,竟然就卖了两千多块,将近三千块钱。
这些人不差钱,随身皮包里带的钱就够,倒是当场就点给他了,不用再去县城跑一趟取钱。
陈凌用酒坛子给他们仔细装好,送走这帮人,又数出来十张,给王存业拿去,这算是桑甚酒和酸梅酒的,多给也没多给多少。
但是老丈人看到他拿钱过来,死活不肯要。
丈母娘也说:“你卖的钱就是你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给我们这个干嘛。”
“还有,你二哥去年跟着人家大教授进山,人家看你的面子给他那么些带路费,还一直没跟你说啥呢,收回去吧,你的心意我跟你爹心领了,一家人不要搞这个。”
去年王庆忠给韩宁贵他们带路,一天给他一百五,在这年月真是不少,老两口都是知道的,也念着女婿的好,现在陈凌给他们把钱送来,心里老怀大慰,这对他们而言,比拿到什么钱还要高兴。
陈凌没办法,只好收回来。
“这哪来的领导啊,咋这么有钱哩?买点果酒,花两三千块,就算有点药效也不至于啊,真是不懂这群人。”
王存业皱眉问道,同时又有点担心女婿要价贵了,怕人家找回来。
“嗨,这个你老就不知道了,我市里的朋友说过,就去年那样的情况,各处发了大水,粮食极度短缺,粮食局还有人闹妖作怪,还有人天天大鱼大肉,一顿一条大鲈鱼吃着呢。”
陈凌也是听赵大海和山猫说过不少,这时和老丈人一讲,把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连骂这群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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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些名称与称呼有改动,不是错字,繁体字也不是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