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心中一惊,
“澜儿,这个时候你怎么回来了,恒王可知道?”
苏雨澜进门,目光森寒的盯着吴氏。进了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吴氏见状问道,“澜儿,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苏雨澜看向她,又看了一眼吴嬷嬷,吴嬷嬷会意,
“老奴先退下。”
“等等。”
吴氏急着要去国公府,刚刚已经磨蹭了那么长时间,心中焦急。
“澜儿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便等母亲回来再说,现在我们要出去一趟。”
苏雨澜盯着她:
“姨娘想去哪里,国公府吗?”
吴氏想到自己要去做的事,总归不是那么体面,这会被苏雨澜这样问起,有一种被拆穿的窘迫。
一时也没多想,径直道:
“是,今日机会难得。
我到底是苏绾宁的母亲,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老夫人不会拿我怎么样。
总该让外头那些人看看,哪怕我们现在身份卑微,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吴氏说这话的时候暗自咬牙,越发坚定了要去国公府的决心。
“澜儿,如果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或者等母亲回来。”
苏雨澜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冷笑了一声。
“姨娘前程似锦,便不急于这一时吧。
还是说,姨娘急着去收取胜利果实,我这颗没用的棋子,用完就可以扔掉了?”
吴氏察觉到了不对,出声否认,
“澜儿你在说什么?怎么好端端的说出这样的话。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苏雨澜:“呵,姨娘急了。
姨娘急的,并不是有人在我面前嚼舌根,而是怕我知道真相之后,在外人面前揭穿你吧。
姨娘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还真是用心良苦。”
吴氏眉头深皱,走过来,
“澜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究竟听了什么谣言?”
“我听的什么?不过是知道了真相而已。”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雨澜眼里有滔天怒火。
吴氏震惊,明白今日的国公府是去不了了。
那么好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不由得心中一阵惋惜,但是苏雨澜她不能不管。
吴氏脸上为难的表情落在苏雨澜眼中。
她脸上划过一抹讽刺。
吴氏对一旁低头无所适从的吴嬷嬷挥了挥手,吴嬷嬷立马退了下去,带上了门。
吴氏在一旁坐下来,看着苏雨澜语气严肃:
“发生了什么,谁在你面前又说了什么?”
从刚刚进门,苏雨澜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她猜测,苏雨澜是受了刺激,而且应该是被人挑拨离间。
这火气冲着她来的,一看就没好事。
知女莫若母,这么多年苏雨澜是吴氏看着长大的。脸上写着什么,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吴氏心中是失望的,都到了这个时候,苏雨澜不想着怎么巩固自己的身份,怎么获得恒王的宠爱,怎么利用娘家的优势为自己争宠,而且一天到晚想着窝里斗。
实在没出息。
对比起来苏铮便听话得多,若她只有苏雨澜一个孩子,哪里还能撑到现在,还好有个苏铮有所安慰。
苏雨澜看到了吴氏脸上的失望和不耐烦,心中更加相信绾宁的话,只觉得心中一痛。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二人对坐着,气氛有些诡异。
吴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苏雨澜:
“有什么话直说吧,我就想知道,你又是听了谁的话对我撒泼。”
吴氏先发制人,若是往常,苏雨澜听到这般严肃的口吻以及话语,立马就矮了一截。
但今日,吴氏说完这些话,苏雨澜的气愤更为激烈。
“姨娘说这种话,可见是吃定了我。
今日我也不妨告诉你,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听姨娘的话,任由姨娘摆布,从此我的命运只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吴氏气笑,她很想听听苏雨澜接下来会说什么。
“来,你说,说来听听。”
苏雨澜起身,目光中含着怨恨。
“我就说姨娘为何处处护着苏铮,为何宁愿我死,也要苏铮保住嫡子的身份。
原来我才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原来我根本就不是姨娘的女儿。
姨娘如此害我,良心不会痛吗?……”
吴氏话都没听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的表情,浑身气得发抖。
但是这副样子在苏雨澜看来,就是的谎言被戳破的气急败坏。
“怎么,姨娘没话说了?
你是想不到我一个小人物,居然还有知道真相的一天。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了,姨娘在担心什么呢?”
吴氏看着苏雨澜脸带嘲讽,只觉得她愚蠢到无可救药。
什么叫不是她的女儿……这种话是苏雨澜说出来的?
她浑身发抖,气到说不出话来。
眼前发昏,好一会儿才定了定神,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如何说出来,半天只吐出两个字:
“荒唐。”
她抬手指着苏雨澜,手指因为气愤而发抖,双目瞪圆,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就是她养的女儿,这就是她心心念念护着的女儿。
吴氏眉头狠皱着,胸口发闷,一口气都快上不来。
“这么荒唐的言论,你居然就信了?”
苏雨澜扬着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从吴氏身上讨回来。
“你还想骗我什么事,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什么都知道了。
不然你告诉我,明明一开始恒王求娶的是苏绾宁,但你最后却让我去了。这是为什么?
对,是,我是喜欢恒王,但是,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支持我嫁给恒王。
若嫁给恒王的是苏绾宁,那一切都会不一样。”
是的,苏雨澜后悔了,后悔嫁入恒王府。
哪怕是侧妃嫁入恒王府,又能如何?还不是日日守空房。
若那时候,吴氏能为她着想。依着她的身份,京城大把的公子哥让她挑选,做个主母亦是绰绰有余,但现在,她只能任由别人捏扁搓圆。
吴氏直接愣住了,一句话说不出来。苏雨澜为什么会嫁入恒王府,大家心知肚明。
现在好话坏话都让苏雨澜一个人说了,最后却怪到了她身上,多可笑。
苏雨澜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开口道:
“其实一切都是假象,对不对?就是为了让我去做那个替死鬼。
从前我以为,姨娘真的把苏绾宁放在一边不闻不问,却不知,原来背地里,你教她礼仪,教她待人接物,教她琴棋书画,教她如何步步为营的筹谋。”
吴氏惊呆了,本能的摇头否认。
苏雨澜显然不信,
“要不然你告诉我,一个十六年不与外人打交道的人,如何能在策王府,面对陷害,凌厉的说出那一番话?
而且,只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能把礼仪学的比其她学了许多年礼仪的小姐都要好?
只能说明一点:苏绾宁的那十六年,一刻也不曾停歇。
姨娘瞒得我好苦啊,做出那些戏码,什么下人欺负她,虐待她,你一概都不管不顾的样子,背地里可是心疼坏了吧,那时,也难为你了。
我就说,姨娘如此聪慧,在苏府十多年,把苏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内外皆惧,就是父亲也从来不会当众让姨娘落脸,怎么就从苏夫人成为了姨娘,原来只是苦肉计,就为了去做国公夫人。
姨娘真是好算计,连我都忍不住为姨娘拍手叫好。
如今苏绾宁已经成为了国公府的孩子,得老夫人喜欢,又成了逸王妃。
而苏铮功课学问样样好,有状元之才。
等姨娘掌握了国公府,儿女皆荣,子女双全,后半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姨娘筹谋良久,真是用心良苦啊。
姨娘为所有人都筹谋到了,唯独我这个外人。
当初,姨娘之所以让我嫁入恒王府,就是因为老夫人看不上恒王府吧。
也是,现在局势未明朗,连我都能看出来,策王和恒王斗得如火如荼。
国公府不见兔子不撒鹰,怎么可能早早的就把唯一的孙女许配了的人。
自然是要等大局得定。
我想,到时候国公府嫁女,一定能轰动全城吧。
而我便是那个投石问路之人……”
苏雨澜仿佛都不曾歇气,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没有条理,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却句句控诉。
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原来被牺牲的,只有她一个而已,可笑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自以为是的像跳梁小丑一样在仇人面前蹦达。
真可笑。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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