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鼓平日可没人会动。
突然听到,李家村的众人第一反应,是于家沟的人魔怔了。
这也很符合于家沟近日来给大家的印象,全村老少都不正常了,又是改村名,又是死人复活的。
“不过话说回来,老大,这种晦气的土匪都不愿意来的村子,咱们去抢真的合适吗?”
跟在领头的李老大身后的人问。
李老大时高举着火把,火光照在他鼻青脸肿的脸上,其他人也都是这幅德行,被土匪揍得不轻,有几个人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都这鸟样了,还惦记着抢于氏一族呢。
“什么叫抢?这是咱们村应该得的!如果不是老于家那些煞星给附近的村子带来了霉运,咱们村怎么会遭抢?咱们村的粮食都没了,都是于家沟的错!咱们只是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老大说得理不直气也壮,其他人纷纷附和,对!就是这个道理!
凭啥他们村过冬都困难,于家沟那些老弱病残舒舒服服过年?
抢也白抢,白抢谁不抢?
“可是他们不会闹到县衙吧?要是告了官咋办,于家族长不是跟兵吏老爷有关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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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他们告官有用吗?官府才懒得管呢!宗族之间的问题,从来都是交给咱们自己来协商,想让官府出面,他们也得使够银子才行,否则还会被官老爷们治罪!”
过去的上百年里,都是这么个规律。
俩村之间即便是发生了械斗,只要不是大规模死人,官府都不会出面管,私下解决就是了,谁拳头硬谁就有理。
想要官府出手帮忙,那就得给官府银子,否则官老爷们才懒得调人过来,县衙本也没有兵,就县衙那几个人,还没村子的壮丁多呢。
想要镇压有规模的宗族械斗就得求助军营,没银子谁愿意费这个事儿折腾?
李家村的人就是瞅准这点,才敢过来抢粮。
“我都想好了,一会咱到了两村交汇处,小六把油倒在地上,点火,趁着火烧起来,咱们就去抢于家沟的粮,量他们也不敢出来拦着,等事后闹起来,咱就说是于家沟心术不正点了咱们的庄稼,咱们才抢粮的。”
这样就是官府都不能管,李老大盘算的美极了。
一群人正商量着,就听一道清朗的女声从天而落,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将整个夜都点燃。
“好好的一通油,就这么烧了,多浪费?”
正在大声密谋臭不要脸计划的李家众人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一道大网从天而降,卿卿和不离从两棵树上分别跳下来了,一人扯着一边网,一南一北,将打头的李老大扣在网中。
“就你们这点智商,还想过来搞破坏?!”伴随着卿卿轻蔑的一声,不离一个扫堂腿出去,网里的李老大就被踹趴下,不离上去咣咣两下,李老大惨叫一声,没动静了。
“油.....拿来吧你!”卿卿一把抢过油,这一小桶让她眉开眼笑。
挺好,一会打完了分分,这可是好东西。
“啊——啊?”被抢了油桶的那人甚至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鼓声大作。
摇摇使出浑身的力气,把鼓敲出了震天的气势。
伴随着有节奏的鼓声,村民们跟着自己的“组长”们冲上来了。
队形和方位,都是俩祖宗提前设定好的,众人甚至不需要过脑子,直接跟着鼓声活动就行。
李家的一众残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火把都吓掉在地上了。
“于大,点火!”伴随着卿卿一声高呼,于大点了火,一道蜿蜒的火龙在提前挖好的沟里如水般铺开,这是卿卿设计好的,点起来特别壮观。
李家村的众人被包围在火圈里,甚至都没看清楚,就被团团围住。
一开始于家的众女卷还有点害怕,打从娘胎出来,也没跟人真刀真枪地干过架啊。
可当她们发现,族长排出来的队形是这么好用,昔日耀武扬威的汉子们,被她们的木叉戳得嗷嗷叫后,这战斗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卿卿拎着铁锹,跟不离站在最前面,一锹戳趴下一个,不离背对着她,保护着她的侧面,也是一下撂倒一个。
“1、2、3——12,怎么就来这么点人?瞧不起谁呢?!”卿卿把人查了个遍,有点郁闷。
还以为李家村能来多少人呢,就这么一点人,给她练手都不够。
“族奶奶,你给我留点啊!”二毛这戳趴下一个,再想找目标,发现已经被俩祖宗干趴下一半了,急得直喊。
“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李家村的残兵本来就有伤,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被木叉戳了几下就跪地求饶。
因为他们太过自信,甚至连刀都没带,只带了几根木棍,被打得溃不成兵,跪地求饶。
有一个求饶的,其他也都跪下了。
正闭着眼睛跟着鼓声胡乱戳的二婶子疑惑地睁眼,这就,完事了?!
于家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这比想象中的,也差太多了吧?
“把人都给我捆起来!我要跟咱们的邻居们,谈谈人生。”
卿卿把铁锨戳在地上,叉腰。
郝老大带了八个亲信过来。
一行人坐着驴车赶过来,面色都很凝重。
正如卿卿所言,郝老大能带人过来,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
郝家村局势很复杂,郝三之前都已经是里长了,却还要使诡计才能争取族长的位置,就是因为有郝老大这一支在。
按着族谱排名,郝老大这一支在郝家是威望最高的,郝三那一家子在村里,多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
只是郝老大平日不喜欢争夺名利,只想关着门跟妻女过日子。
如果不是土匪抢了郝老大的闺女,他也不会趟这趟浑水,为了争夺村长的位置铤而走险。
“大哥,咱现在过来帮于家的人,万一哥几个伤着了,老爷子趁机偷袭咱们怎么办?”郝老大的弟弟郝老二担忧道。
“于族长夫妇救了我闺女,那就是我恩人,我就是死也得帮他们——咦?”
郝老大悲壮的言辞,消失在前面的火光通明之下。
那,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