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银月。
血傀儡们悍不畏死的往前冲着,却又一个个的倒下。
就像那深夜中骤然一现,一闪而逝的昙花,毫无意义的生命从我指尖流逝,杀戮的意志占据着我的思想。
甩出短刃翩翩飞舞,又沿着一定的轨迹飞回我的身前,钉在地面上,没法不这样,刚刚施展的柳絮纷飞貌似用力过猛了,龙须丝断了三分之一,我拔出一把,缓缓立起,长发带着血丝和着沙尘在空中扬起,狼狈不堪。
“呵呵哒,你就这点本事?”我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强弩之末罢了,”白衣少年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篆,那符篆无火自燃,黑火摇曳,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业火,“尽管垂死挣扎吧,居然逼我用了烛龙黑符,虫子们,至少还是让我愉快愉快再死吧。”
狼骑,或者说是血傀儡群开始沸腾了,对,沸腾,不论是杀意还是血液。
“古有白起者,杀敌三十万,白骨千里伏,煞气万山绕。”白衣少年将符篆抛向天空,缓缓念叨着。
不是吧,该死,感情小老弟你不仅是傀儡师,还会符咒?这是在给己方加增益吗?不是,我们这儿战斗力就俩人,这么狠?下血本啊?
我付下身子,身前的血傀儡们不再面无表情,一个个和打了鸡血一样哇哇乱嚎起来,空洞的眼神被一层薄薄的血雾覆盖,肌肉膨胀,活脱脱的一百多头嗜血的野兽。。。这怎么玩?感情人都不做了?
不经意的回头,四公主仿佛已经绝望了一般,哭得梨花带雨,华丽的衣衫和凌乱的发丝上沾满了血污、黄沙、眼泪。。。还有。。。鼻涕?咳咳。忽略,忽略。
唉唉,没法子了,没有足够的龙须丝来操控,这些短刃也就几乎丧失掉了战斗力了,要抵抗这些野兽,也只能用长剑了,我摸向腰间。。。我剑呢?靠,换衣服的时候还给三皇子了。。。那那那,哦!对了,四公主的佩剑!关键时候,满脑子的杀戮欲望淡去,理智和智商重新上线。
我伸手探向四公主纤细的腰间,反手拔出那把一直挂在那个小木屋里,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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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它的主人一样,华贵,人畜无害。
而出鞘的那一瞬,银光乍泄。
剑身在微颤,着不是恐惧,不是悲伤,那是作为一把武器很少有的情绪,兴奋;是的,宝剑有魂,有魂就有情绪,剑的情绪很简单,饮过太多鲜血的宝剑一般的情绪是淡漠,锋利与杀机都隐藏在那一丝丝无奈与悠闲之下。
手持着这把或许是封尘已久的绝世长剑,稳了稳有点失血过多的身子,不知道喻六能不能搬到救兵,现在只能死撑。
我曾在缥缈峰的那个老不死的手下修习过正统的缥缈剑法,柔而利,缓却快,浅入深出,变化多端,以少克多。。。这些都是一个好的飘渺剑法修习者所必备的,出师时更需要和其他六名名来自六大剑门各自的弟子切磋,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克敌制胜,方才合格,可以说,在以一敌多这上面,我还算是有一点点资本。。。
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我吃力的招架这那些假的野兽和那些真的沙狼的一次次进攻,老不死的教我的杀人剑术从那把微颤的剑尖流出,没有半点观赏性,没有一丝美感,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有的只是单纯的泄力,内力的收放,剑气的纵横,剑光的肆虐,剑影的扑朔。。。
每一次的斩击,都是纯粹的技巧,纯粹的暴力,纯粹的杀戮,一剑之下,人狼具碎。
泼墨河山,血染黄沙。笔落惊风雨,剑过弑鬼神。
但一个人毕竟是有限,飘渺剑法也不是无敌的。
不支的体力,疲惫的精神,但我不能退,不能退不能进,不能解脱,无法放松,紧绷的弦上一遍遍地弹奏着凛厉的曲子。。。终于,弦它断了,一头沙狼扑倒了我,一股腥臭的气息探向我的喉咙;长剑刚刚斩出,将它的一位同伴斩落,而隐藏在同伴身后的它却安然无恙的冲出,扑向了它的猎物。
我脚下一个踉跄,我知道,最初的那几道伤势正渗出鲜血,如果不是有某样东西一直支撑着我的意志,失血如此严重,早就倒下了吧。。。我仰面倒去,轻松----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仿佛一件做了很久的事交工了一样,仿佛通宵查案后,头沾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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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一秒就可以进入梦乡了。但是不行,我还有什么没做,我睁开眼。
啊,真丑;在倒下的前一瞬,我又看见了那张“涕泗横流”的糟糕又狼狈的脸。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预料中的走马灯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四公主那张无比清晰的脸,那张脸红唇微起缓缓吐出三个字,与我脑海里另一张脸慢慢重合。。。明明那么不像的,为什么。。。
无助,恐惧,依恋,惊恐,悲伤,释然。。。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像,就连我的悲伤,继轻松之后的滔天的悲伤,都如出一辙,多年前的那个死在熊熊烈火中的少年仿佛又回来了,带着那个女孩的尸体,女孩身上穿着嫁衣,红得像火,红得像血,红得像悲伤,像愤怒,像那滔天的彼岸花。
死去的少女在说,心死的少年在喃喃地重复,未死的公主在微笑。
“对不起。”三个字,就像三道霹雳,它们轰鸣这着,回响着,像情人的低语,像地狱的咀咒,不管哪一个,都只会让人深深坠入其中,永世不得超生。
“真丑。”我一把掐住那沙狼的脖子,把它的咽喉到嘴边,一口咬下,撕扯,狼血将我的脸彻底染红,流入我的喉咙,我用力咽下,脸色狰狞,长发凌乱。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混乱,我迎接我归来的是十几头野兽。
我将那匹沙狼丢在一旁,血液像被点燃的油,胸口像被灼烧一般的疼,长剑掠出无数剑气,几块躯体掉落,身边骤然一清,我把手伸入黑袍,掏出那张正燃着漆黑火焰的符篆,火焰和刚刚白衣少年的那张差不多,只是更加深邃,也并未消散,就是它把我从那边拉回来的吗?
“七渊圣。。。”白衣少年仿佛是看到了一般,伸出手,惊喜地叫了出来,但下一秒,便没了声响。
一阵阵令人心悸的破空声传来,无羽的黑箭刺入白衣少年的身躯,白衣少年的身躯像打摆子一般剧烈晃动着,直到血把他的白袍染成了红色,破空声才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白衣少年的生命。
我迅速后退,搂住四公主,环顾四周。
这种箭。。。发射它们的。。。一定是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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