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自己的心绪像缠成一团的羊毛线，剪不断理还乱。初夏的空气燥热又粘稠，搅乱了我的大脑，让人有点烦躁。
心里的男孩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到底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无数次想向苍天伸出手抓住那根无暇的羽毛，可等真正伸出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早早的沾满了鲜血，怎么擦也擦不掉，怎么洗也洗不掉。。。这样的自己真的可以拥有那根羽毛吗？真的不会把她也弄脏，在她那天真无暇，傲慢优雅的脸色留下自己的血手印？
她是这个天下间最美好的东西，但，喻九，你真的配吗？
这样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最后，自己还是会让她受伤，自己还是会让自己失望。
情字难书，不如早早相忘。
我起身，欲走。
“阿九。。。”小公主起身拉住我的衣袖，“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是我配不上你？”
“岂敢。”我强忍着没有回头，因为我害怕那双眼睛，“公主殿下，于礼不合。”
“于礼不合？”小公主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手上的力道增大几分，“你师父说于礼不合，你也说于礼不合！于礼不合，那于情呢？阿九，你愿意吗？”
“。。。”我没有回答，我不敢回答，也不愿回答。
“阿九。。。”小公主走到我身前，双手捧着我的脸，我让看着她，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着这位公主殿下。
居高临下。
真矮，才及我肩，柔柔弱弱的，居然还大着胆子往大漠跑，不要命了？
“阿九，你回答我。。。”泪眼婆娑，像只受伤的小鹿。透过她的眼睛，确是期待，与依恋。
“阿九，你心里有我的，对吗？”小公主晃了晃我的身子。恐慌。
“于礼不合，就因为我是这公主，你是暗卫？”小公主低下头，靠在我胸前，双手死死抓住我的双臂，“那好，我不做这公主了，我们去个偏僻的村子，结婚生子好吗？”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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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拔掉头上的玉簪，往地上甩去。
青丝散乱，迎风而起。
歇斯底里又义无反顾。
我抓住了她的手。
“公主殿下，不可，不要任性。”我轻声道。
“我就任性了，怎么了？”小公主挣扎着，压抑着自己的哭腔。直到手腕上绑着的黑色布条渐渐松开，滑落。
小公主停下来挣扎，我松开手，看着她缓缓蹲下，从地上捡起那匹黑布，仿佛至宝一般，牢牢抓在手心，护在心口。
青丝散乱，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就像当时一样，孤独，依恋，渴求。。。
那时啊，那时。究竟是表错了什么情，会错了什么意，让这个任性的公主殿下这样执着于我，就因为那短短几日的相处？就因为那场差点埋骨黄沙的战斗？我不知道。
一见钟情，不过是话本子里的故事罢了，骗骗小女孩的啊。。。情字，大忌。对于我来说，这位佳人，太过耀眼；这份幸福，太过烫手。
为了避免那悲伤，还是断却开始。
或许，这如果不过只是小公主的一次任性而已，或许，不会纠缠太久吧？
但，我真的要欺骗自己的内心吗？还是说，放任自己的内心？明明知道答案，却装着傻，欺骗她也欺骗自己；伤害着她，也违背着自己的心
可终究还是不行，放任自己的欲望是万万不可的，喻九，想想上一次放任自己的后果，那场鲜血与烈火的晚宴。
“起来吧，地上凉。。。”思绪万千，我俯下身，正欲拉她起来。
却不料一个不提防，香风迎面袭来，嘴唇一阵疼痛。
“哦哦哦哦哦哦哦！”门外的喻四，五，六，七，十一，十二，十三，十六，十七。。。惊呼道。
该死，这些八卦的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强忍下把那些家伙丢到护城河去的冲动。
我僵直在原地，轻轻搂着她的腰，不让她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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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没有再推开她。任由着她的撕咬，任由着她发泄，直到被咬破的嘴唇渗出鲜血滴落在她素白的衣襟，似点点梅印，似片片真心。
“阿九。。。”泪眼婆娑，一半是失落，一半是歉意，在二者之间，又留有一丝炽热的渴求与无比的认真。
“恭送。。。殿下。”嘴唇发疼，但却被心里的疼痛所覆盖，我松开手，扭过头去，声音有点沙哑与颤抖，并没有再拂去她的泪水。
心如刀绞，说完这句话，我却没有任何轻松的念头，反而是无比的不舍，想要将眼前人紧紧拥入怀中，但我做不到，我连看着她的眼睛也做不到。像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傀儡。
“。。。”小公主松开了手，用尽全力一般抹掉嘴角的血迹，向后退去，一步一晃，沉默片刻，最后还是转身离去，我堪堪抬起头，望着她的背影，不甘，落寞，像极了某位少年，某位死在那场鲜血与烈火的晚宴中的少年。
我跌坐在地，仿佛真的是那个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傀儡，操控着自己的丝线不在，思绪乱成一团，血液仿佛在燃烧，嘴角的伤口弹指间便愈合，但心如刀绞，瞳如空洞。。。流出的鲜血不会流回伤口，已去的心上人，大概也不会回来了吧，栗子，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勇气去真正守护一个人，我还是没有勇气面对，面对你，面对自己。
“我这种人，就该死在那火里。”我喃喃自语。
“对，没错，你就该死在那场火里。”十七一把把我拽了起来，扯着我的衣襟，眼里仿佛藏着一片燎原的野火。“我是不会承认你是那个柳一笑的，你现在只是喻九，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咬牙切齿。
越过那目光，我依旧死死地看着那背影，仿佛像将她刻在自己脑海里。
对，没错，这名叫情的酒，我早已饮下，我和她醉到深处，我依旧清醒，她却越陷越深；又或许，是我越陷越深，而她分外清醒吧。
像一局棋，像这轮回。。。往往复复，催人断肠。
矛盾不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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