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闻言赶忙看向场中。
基列奴落脚无声，迈出一步。
“合理的步伐。”
剑不动，腕如铁。
“合理的剑势。”
眼似刀，眸若电闪。
“合理的”
她看着身前五米开外的艾伦。
“欲望。”
声音平静，是熔岩之上的凝结的黑粝石块。
阐述事实。
“以常年累月积累的剑神流基础作为‘合理性’的基石，将日以继夜的出力姿势，步伐迈动构筑其上，最后以‘欲望’驱动，在最合适的位置，以最合适的姿态，挥出最适合的自己的斩击。”
“即为.”
“光之太刀。”
好似是对艾莉丝的教导。
又好似是对艾伦的教导。
“习得光之太刀之时。”
“便是封名剑圣之日！”
语落。
下一瞬，刀刃消失了。
与刀刃一起消失的
是基列奴的身形！
这一瞬！于鲁迪的感官中——空中风的抚摸，头顶树叶的婆娑，水球术溅射在树叶上缓缓滴落的水珠。
都失去了它们的存在的‘意义’。
因为！
有‘东西’正在暴虐地彰显它的存在！如同烈日融化所有感官带来的多余信息！
只留空气的颤鸣。
盖过所有喧嚣！！
嗡！！！！！
炸响耳畔！！
鲁迪立刻捂住了耳朵，他只觉一阵阵蜂鸣在耳边持续尖叫，与此同时，身旁好似响起了艾莉丝高呼声。
是喝彩！是兴奋！
近在咫尺！声音大的让他头疼。
却又过于遥远，缥缈好似远在天边。
鲁迪猛地咬牙逼迫自己放下手，抬头看向场中！
艾.
！？
入眼。
基列奴的身形站在艾伦身前。
如血一般的刀身已架在了艾伦的脖颈之上。
怎么会？艾伦
鲁迪瞪大了眼，下一瞬，心语停了下来。
他眨了眨眼，长舒一口气。
视线清晰了。
在艾伦脖颈一旁，“光”从他握刀的手上拉出一条绚丽的流彩。
鲁迪嘴角咧出笑容，偏头。
将视线换了个角度。
于是。
‘光’不再耀眼。
不，那根本不是光。
而是一截刀尖！
‘恰好’地放在了基列奴的血刃之前！
艾伦的笑脸仍旧与‘光’相伴。
一如两年间的无数次的比试！
耳鸣恢复，感官重归身体。
不远处基列奴施然收刀，嘴唇开阂，好像说了什么。
并未出声。
可鲁迪仍旧看出她在说什么。
两个字。
是称号。
也是此时艾伦所用奥义之名！
磐石！
——
平宗悬于艾伦右脖颈外十五厘米，对于剑王来说是个极为安全的距离。
她默念艾伦称号之后，退后一步。
艾伦笑了笑，开口说道。
“水神流——感流奥义，感知剑的锋锐，空气被切割的鸣啸，气体的流动，杀意的迸发。”
“提前判断刀的落点，以流奥义做出防御。”
“然后反击。”
当然不是在跟基列奴对话，而是在教导一旁眼神灼灼的艾莉丝。
“对于艾莉丝你来说，需要掌握的只是与教学计划共通的部分，也就是”
他屈指弹了弹手上的刀鞘。
只见他身体前蹲，重心往左侧偏移，好似要躲避右侧来的刀刃，又好似要给自己出刀留足空间。双手握刀环住自己的脖颈，摆出了一种要全力斜劈的姿态。
刀刃从他的左侧肩膀上，拉行绕行过他的后脖颈，往身体右侧延伸而去。
‘恰好’拦在了基列奴的刀刃之前。
好像只是要砍向基列奴时，不小心拦到了对方刀刃之前一样。
姿势很别扭。
是‘恰巧’。
又是‘必然’。
在艾伦‘背’刀的姿态下，这是拦截基列奴刀刃最快的送刀轨迹。
至于如何反击。
姿势本身也给出了答案。
以流奥义荡开对方刀刃的同时，蓄势的斜劈便可瞬间挥斩而去。
防御，反击。
这。
就是水神流。
“在你没有掌握无音之太刀与光之太刀之前，这种随机应变，没有固定挥刀起手式的送刀方式，更适合战斗的复杂情况，而且守势之后的变招，本身也可活用于北神流。”
“好！”
艾莉丝并不是在应答，而是在喝彩，她虽然只是初级剑士，但优秀的剑术直觉下，依旧看出了这简简单单的一招之下的攻防有多精彩。
“什么时候教我北神流！！”
下一句却是打蛇随棍上了。
基列奴擅长的北神流基本上只有更贴合兽人族种族天赋的四足之形，对于这种提前准备后手变招反击，则显得有些薄弱，只教了她一些剑士基础功课上的假动作辨识。
变招？
听起来好厉害！
那你教教我！
艾伦笑了笑。
“可我只是你的水神流教师。”
艾莉丝愣了愣，随即就听到艾伦调侃的后半句。
“但也可以教你，不过需要等你基础更扎实一些之后了，贪多嚼不烂，明白么？”
“明白！”艾莉丝兴致高昂地回答道，随即却是犹豫了片刻，瞥了一眼身旁的鲁迪。
开口问道。
“贪多嚼不烂什么意思！？”
鲁迪龇着牙咧了咧嘴。
这句话当然不是中文或者是日语。
而是同义的人类语俗语。
但以艾莉丝感人的文化水平。
不知道属实让鲁迪一点意外都没有。
“就是你同时想学很多，但因为精力有限，导致了你什么都想学，却什么也没学好哦~”
艾莉丝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会儿后，双手抱胸，下巴得意地抬起来。
“我不会！反正时间还长！我可以慢慢学！”
鲁迪扫了扫艾莉丝的下半身。
对方右脚以皮鞋跟支撑地面，脚掌不断地‘拍打’着草皮。
频率很快。
啪啪啪啪啪！
鲁迪嘴角一抽。
你这哪有一点要等的意思！
场上基列奴从艾莉丝身上收回视线，看了眼艾伦。
“果然，剑圣级的光之太刀对你毫无效用。如果真是圣级对你挥刀，现在胜负已分。”
艾伦收刀，按着自己肩膀活动了活动关节。
“虽然我想摆出一副谦逊的态度回复你这都是‘恰巧’而已，但“
“谦逊是用来安抚弱者的姿态。”
“此时在我面前站的是剑神流唯一的‘王’，所以.”
他看着几乎话间已经退步走到刚才所处位置的基列奴。
“我不质疑你的判断，因为”
“我本就比剑圣强。”
基列奴微微歪头。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适合剑神流，另外”
“你说的是.剑圣？”
艾伦眯眼笑看基列奴。
“.抱歉，口误了，应该是”
话语与笑容不同。
锋锐如刀。
阐述事实。
“圣级之中，王级之下。”
“我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