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衣摇头。
“你别看我,不是我说的。”
那云景怎么知道的?
夏染觉得自己要是没记错的话,云景只知道他们去了后山,可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去干什么。
苏南衣凑上去小声说:“王爷怕你们出危险,暗中派人保护来着。”
夏染恍然大悟,想指责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好像积攒了半天的力气,没处使了。m
这感觉……
他别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跟上两人:“我跟你们说,昨天晚上绝对是惊险重重,还有我们抓住的那个人,我的天爷。”
“你们去看,当时我是……”
吓得不行了,差点晕过去。
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三人到了一人处偏僻的院子,夏染停住脚步,眼中的一丝畏惧一闪即过:“就是这了,你们做好思想准备,这家伙可吓人了。”
苏南衣微微点头,玩笑归玩笑,小心谨慎还是要的。
他们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腥气。
苏南衣神色微敛,眼神戒备,她提醒云景:“王爷,小心些。”
云景看她一眼,微微点头:“好。”
从一早上起来开始的别扭和不愉快,莫名其妙地来,又因为这两句简短的对话,莫名其妙的消散了。
院子里寂静无声,今天的阳光很好,照得院子里亮堂堂。
这种明亮中的安静越发显得诡异。
云景推开屋门,腥气似乎更重了一些,还是很安静。
三人前后进去,脚步轻轻。
一直走到里屋才发现,有个人被捆着双手双脚,扔在地上。
他身上穿着斗篷,还和昨天晚上被抓的时候一样。
他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着。
然而,在云景进屋时,一线阳光从门中进来,似乎是照到了他,他轻轻瑟缩了一下。
醒着。
就刚才这么一动,云景和苏南衣都看见,他刚刚露出的那点皮肤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像是……
鳞片一样的。
苏南衣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眸子不禁缩了缩,慢步上前。
她刚要伸出手,云景拦住她:“小心。”
“无妨,他手脚捆着,伤不了我。”
苏南衣掀开那人头上的帽子,眸子猛地一缩。
此人眼睛瞪得很大,瞳孔却缩了起来,如蛇一般,已经成了竖瞳,而且皮肤上长满了鳞片,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苏南衣放下他的帽子,沉默了片刻:“他的情况,比我预计的还要严重一些。”
云景诧异:“你预计?”
苏南衣闻着这屋子里的腥味有些反胃,“出去说吧。”
三人又走出院子,苏南衣感觉好了一些,这才缓缓说:“嗯,我在看到那座木屋的时候,就有过一个念头,但没来得及细想,昨天晚上睡之前仔细想了想,有个猜测。”
夏染急忙问:“那天你……”
“那条蛇非同寻常,幸亏是遇上狐清了,若是旁的什么,恐怕根本制服不了,那麻烦就大了。”
“这个人,也应该就是跑出来的夏家人,他应该就是给苏家下绊子的人,不过,要想审问的话,得抓紧时间,再晚了恐怕就不行了。”
“不行了,是什么意思?”云景问。
“他现在的情况,王爷也瞧见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迷失神智,不能称为一个正常人了。”
“那他……”夏染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变成那什么倒不至于,但的确会兽化,到时候只能沦落成听从于人的工具,”苏南衣解释,想了想又补充,“就和小山一样。”
“这些人——实在是太狠毒了,完全没有人性,哪能把人变成这样!”
夏染咬牙切齿,可转念一眼又不解:“可我们在小木屋也没有瞧见别人,难道是他自己……这不可能吧?谁会乐意变成这样?”
云景若有所思:“也许并非是乐意,而是不得已。”
“不得已?这……还不如来一刀的痛快。”
苏南衣叹口气:“并非所有人都有勇气去死。得过且过,很多人想尽办法都要撑着一口气。”
夏染哑然。
“或许,”苏南衣看向屋子的方向,再次语出惊人,“他在做这种选择的时候,已经差不多算是个死人了,这么做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云景一锤定音:“不管他是怎么回事,事情已经如此,这也不是他可以祸害别人的理由,既然他是夏家的人,那就先把苏家的事情解决掉,说不定,会引出他背后的人。”
苏南衣赞同:“我也是这个意思。能把他变成这样的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此时有人来报,说是有事要和云景说。
云景匆忙离开,只留下苏南衣和夏染两人。
夏染立即问:“夏家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我正想跟你说,他就是夏涛。”
夏染霍然睁眼:“怎么可能?当初得到消息,不是说他已经……”他又恍然大悟:“啊,难怪你刚才说,他在选择变成这样的时候,已经算是个死人。那也就是说,是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把他变成这样,从一开始,就是想用他来针对苏家,或者说……针对……你,或者云景?”
“是,从逻辑来说,是这样的。”
苏南衣心情有点沉重。
“那你有什么打算?”
“就和云景刚才说的一样,找到幕后的人,揪出来,看看究竟是谁。”
夏染沉默了一会儿,见她脸色不好,岔开话题:“你们呢?昨天晚上的收获如何?那个姓朱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去了一趟,倒没有发现什么,就是觉得特别怪。”
夏染顿时来了兴致:“哪怪?怎么个怪法?说来听听。”
苏南衣瞧着他八卦的眼神,没好气地说:“不知道,能说出来的话,我也就能想出答案了。”
“哎,你这人怎么样?我这么辛苦,又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你那边直接一个不知道就把我给打发了?不行,快点说。”
苏南衣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只好把昨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夏染一听朱家竟然有阵法,越发兴致勃勃:“下次再去,带我去吧?我也见识见识?”
苏南衣还没答应,有山庄的管事过来道:“二位,王爷请二位去前厅,有要事相商。”m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匆匆赶过去。
到前厅苏南衣目光一掠,发现桌子上还有杯茶,显然人刚走不久。
想来,应该是刚才来送信的人。
云景也没有隐瞒,开门见山地说:“恐怕我们得立即回城了。”
“发生了何事?”
“刚才京城中传来消息,有人被杀,再次惊动了京兆府。”
苏南衣眉心急跳:“死的是什么人?还是那种手法?”
“不是,”云景摇头,表情有些凝重,“死法还不知道,京兆府带走查了,但死的人……是朱府的人。”
“朱府?”苏南衣惊诧,“朱海良?还是他夫人?”
“都不是,是一个小厮。”
苏南衣觉得不可思议,按说像朱府那种门户,死个小厮也不算什么,高门大户,别说像在朝为官的人家,就像以前的苏家,不过是商户出身,也偶有家里的丫环小厮死去的事儿。
像夏染家的老宅那边,各房每年死个把下人也是常事。
但云景的话,让苏南衣隐隐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