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到小木屋前,思格兰就抽了抽鼻子。
顺着风飘过来的气味儿,让她不禁感叹,“好浓的药味儿啊。就是那种很好闻的药味儿。”
苏南衣点点头,夏染的眼神有些暗,他和苏南衣想到一起去了。
只怕,在这里住着的,就是和神医谷有关的人。
他们绕到小木屋后面,这时,鬼爪三人和常公公也进到了小木屋前面。
他们倒没有强闯,客气的拍了拍门。
里面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谁啊?”
鬼一道:“在下有要事求见!”
老人不耐烦的回答:“不见,我不认识你,也不见生人!?
鬼一轻笑,“见一面不就认识了吗?也就不是生人了。”
老人不答言,鬼一声音里的笑意凉了几分,“我们的确有事,和神医谷有关,开门吧,今天怎么也是要见面的,还是不要伤了和气的好。”
老人顿了一下,还是慢吞吞走到外面,打开门一瞧,是四个陌生的男人,“你们找谁?”
鬼一打量着他,“木闻医师吧?进去说?”
听到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说出来了,木闻硬着头皮开了门,让他们四个人进来。
鬼一也不客气,进了院子四处瞧了瞧,又转身找了把椅子坐下。
木闻瞧着他的一举一动,“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
“我们是什么人呢,您不用管,我们要干什么,您倒是得帮帮忙,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要进神医谷。”
木闻愣了愣,盯着他短促一笑,“那还不容易,再过几天就是月初,山门自然会打开,你们进去就是了,何必找我?”
“是啊,如果是这么容易的话,又何必找你呢?”
鬼医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木闻医师,我刚才说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千里迢迢,来找你是为了比别人早进去,而不是来和你闲聊天的。”
木闻的脸色沉下来,“早进去?怎么早进去?”
“你说呢?”
“呵,这是神医谷多少留下来的规矩,我改不了!”
“规矩我们知道,正因为不想守规矩,所以才想办法,才来找你。”
“我没办法!”木闻干脆的拒绝,“我就是有办法,我也不会跟你们说,你们是谁?我跟你们说得着吗!”
“我们是谁……”鬼一慢慢摩挲着下巴,“你不必非得执着于知道我们是谁,只要我们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就行了。”
木闻面沉似水,胡子气得都要撅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曾经干过什么事,你忘了吗?你要是忘了,我可以给你提个醒。”
“提什么醒?我做过什么事?”
木闻气鼓鼓的。
“你曾经研制过一种药,这种药呢初时用时不觉得什么,后面若是再加上别的,就会成为一种慢性毒药,而且就算是太医院的太医,都查不出病症来。你还记得吗?”
木闻的脸色骤然一变,呼吸也有些收紧。
鬼一看着他的神色,心里有些肆意的痛快,“这事是不是太久没有人跟你提起,你都忘了?没关系,今天我好好给你回忆一下。”
“后来加的这味药呢,本来是一种极好的补药,能强身体,补气血,壮骨骼,可就是因为之前有你的药丸,两种药变成毒药,颗颗要人性命。而那个精心研制了补药,一心想用来做好事的人,就是曾经名满京城的天医府之女,苏家大小姐。”
在后面的苏南衣微微一合眼,手指无声紧握。
她心潮翻涌如巨浪,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一次追踪,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前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木闻胸口起伏,手里紧紧握着熬药用的长筷子,“你……你……”
“你什么?我说得不对吗?木闻医师,这件事情你或许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你只要做了,就会有痕迹。?
鬼一低低的笑出声,散在四周的风声里,听得起来有点让人心头发凉。
“这事儿呢,造成的风波可不小,因为死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呐,那是先皇,对吧?天医府背了这个黑锅,可这个锅太大了,要怎么背?只能用全家人的性命来前,满门抄斩啊!”
鬼一“啧啧”了两声,“当年天医府多么威风?好家伙,那可是风光无两!那位惊艳才绝的苏家大小姐,也是个人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就是这么一户人家,就被你的小小药丸,给击垮了,血染门前,魂归阎罗殿,天医府被封,京城中无人敢提起,那位苏大小姐也香消玉殒……”
“别说了!”木闻大喝了一声,慌乱的摇着头,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捂住了耳朵,“别说了!”
“不说也行,给我们打开山门,我们要进去,”鬼一语速平缓,却有咄咄逼人之势,“否则的话,这话可就不只是对你说了。”
话音落,他猛然拔出刀,砍向手边的小几。
“哐”的一声,小几外面的木头劈裂,露出里面的乌黑。
“瞧瞧,乌金木的呢!多么珍贵,单凭这张桌子也值不少钱吧?可见当初得的好处不少啊。怎么样?答不答应!”
木闻停止摇头,木然的看着小几,喉咙滚了滚,“你们……什么时候?”
这是答应了。
鬼一丝毫不意外,挑了挑眉,“越快越好,今天晚上吧,没问题吧?”
木闻抬头看他,“你们要干什么?这我总得知道吧?我不能助纣为虐。”
听到他说这话,鬼一哈哈大笑了几声。
“木闻,你有什么脸说这种话?”鬼一嗤笑,“不过呢,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们也不是作恶之人,就是求个药,再请个大夫,仅此而已。”
说得轻巧,实则谁的心里都明白,绝不是这么简单。
若是真的这么轻松,那又为什么提前进山门,按规矩来不就行了?
但木闻没有再多问,“既如此,那你们今天晚上再来吧。”
“今天晚上什么时候能进?”
“子时左右。”
“好,一言为定。”鬼一站起来,“我可提醒你,别耍什么花样,也别想着要逃走,懂吗?”
木闻苦笑,“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鬼一不再多方,转身带着人离开。
常公公一直忍着,直到出了门再也忍不住了,追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鬼一头也不回,“当然,那还能有假?你没见他脸色都变了,也没有反驳?明显就是承认了。”
常公公急声问:“可是……要照你这么说,那,天医府就是被冤枉的!先皇并非是天医府害死的!”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先皇的身子一直不错,也一直重视天医府,苏南衣也的确做的好,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可怎么就……
但后来顾西宸登基,他身边又有了李公公……
常公公有心想打听一下,或者替天医府说两句话,可他就是一个太监,说得好听些是什么大总管,可先皇一死,他又算得了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说,天医府已经遭了秧。
可他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听到这么一个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