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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颜是知名设计师,能做到她这个程度,且又兼着大学老师,自然希望将来自己的学生有出息。要知道,哪行都有哪行的圈子,这些学生,同样的人脉。

并且,师生关系,比起出社会后再培养起来的关系,相对来说,干净许多。

小鱼勤奋,有天分,朱丽颜自然愿意提点于他。

小鱼在课业上的用功,在整个班都是有名的。

只是,小鱼在做衣服上虽然厉害,不过,譬如一些素描之类,他就远不如其他有绘画功底的同学了。小鱼的优点在于,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

知道自己笨,多下些苦功就是了。

其实小鱼还是有一些功底的,以前他绣花,都要先描花样子的。

但是,描花样子跟素描完全是两码事。

有一张吸血鬼面孔的章昭画画最好,小鱼兼着学委,有老师时就问老师,没老师时就问章昭。章昭若是不乐意,小鱼一准儿给他小鞋穿。

章昭不仅手绘好,用电脑画图照样一流。

小鱼上大学不容易,颇捨得下血本,为了学习电脑画图,还买了台高配置的电脑搁宿舍里。章昭觉着小鱼在电脑上真跟白痴也差不多了,常给烦的恨不能跳楼自杀。小鱼瞟他道,“你想想,你那么多次逃课,要不是我替你点名,替你跟老师说好话,不挂死你。”

章昭只得投降,“行啦行啦,一点子小事儿,叨咕个一千八百回。来来,这个,再教一回,行了吧?”

“得教到我学会哩。”

免费的老师,章昭真是个大好人。

小鱼感激章昭的方式就是尽量拉着章昭去上课,还跟章昭念叨,“你想想,每年交这些钱,你不是去网吧,就是搁宿舍背着床睡觉,别说父母,你对得起花的这些钱吗?”

章昭不禁搂着小鱼的肩膀长嘆,“唉,小鱼,你要是个女的,我干脆就娶了你算了。又努力,又会过日子,娶了你,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啦。”

小鱼吓一跳,连忙拍开章昭搂他肩的臭手,跑开几步远,上下打量着章昭单薄跟竹竿儿的小身板儿,以及瘦削苍白如同吸血鬼的脸庞,认真道,“生得这样丑,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屁,我长得丑,就你俊啦。”章昭得承认自己不如小鱼生得清秀,不过,给小鱼直言说丑,还是笑骂了小鱼几句。

小鱼想了想,又道,“其实你比黄维好看。”

说来黄维也算一奇人,此人高小鱼他们一届,也是学服装设计的,学生会干事。黄维的出名在于,他的传奇人近皆知,其实在小鱼看来,黄维也不算太丑。

但是,在成双成对的大学里,且服设系,完全是雌性生物的天地。肉多狼少,这种情况下,黄维都找不到一个女朋友。

据说一个月内连续被拒绝了十三回,而他们班统共也就十四个女同学。

由此,黄维在学校名声大噪。

此时,小鱼拿章昭跟黄维比,章昭气的跳起脚来,抓住小鱼狠捶了几下子,小鱼被打得抱头鼠蹿,逃出寝室去。

大学生活的顺遂,让小鱼的心情出奇的好。

回到家里,看到余同竟然也回来了,小鱼喜滋滋的打了声招呼,问余同,“你昨天又去陪陈公子啦?”

“不是,跟楚局长吃饭,太晚了,就在外头凑合了一夜。”余同拉着小鱼的手,拽他坐在沙发上,捏着小鱼的一只手问,“想吃什么,我来做。”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相对以前在公司工作,虽然有许多课业要做,大学生活仍然轻松得近乎惬意,小鱼活泼许多。

余同长嘆,玩笑道,“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听说大学里有许多漂亮的女孩子,我这不是怕你变心么。”

“切,别乱说,我跟你可没啥关系。”

余同将头压在小鱼的肩上,嘆道,“很累啊。”

小鱼十分心软,软了声音道,“那你想吃什么菜,我来做。”

余同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说了几样菜,家里冰箱没有,父子俩一道去了菜市场买菜,一道烧菜,一道吃饭,之后余同想要跟小鱼一道洗澡,被小鱼自卫生间踹了出去,然后,一道上床休息。

余同对小鱼说了楚瑜无耻至极的事儿,当小鱼听到楚瑜为了升官儿把自己儿子都能送人玩弄时,脸都僵了,皱眉道,“这也算个人呢。”

不禁叮嘱余同道,“千万不能答应去做他的秘书,死都不能去!这样的人,比陈公子更坏,更无耻!”

“我知道。”

小鱼很是不放心,对余同道,“不行,你还是辞职吧。哎……”

“若是辞职,怕我想从陈公子手里脱身就难了。有第一个陈公子就有第二个陈公子,又不能毁容去。”拍拍小鱼的嵴背,余同温然笃定道,“别担心,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第78章

机会就在眼前了。

余同以往从未混过商界,做郑东泽公司的定制部经理时,也没出过差子。如今在政府,别的不论,眼光还是在的。

一位连任的市长赵铭然,一位空降的大老闆冯楚铮。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自有一番龙争虎斗。

神仙打架,凡人遭秧。

就是陈公子这位副局级、寻常混日子的人都不免与余同抱怨,“昨天赵公子请吃饭,今天冯公子叫喝酒,真妈烦死了。”

这些二代衙内,哪个是简单的。余同问陈公子,“你是倾向哪个呢?别站错了队,到时吃亏。”陈公子虽上面有人护着,不过,天高皇帝远。a省毕竟不是帝都,若真把人都得罪完了,陈公子也不必混了。

陈公子搔了搔头,老实的说,“哎,前头来的时候,老头子都给我打点好了的。现在柳原彰调走了,新来的冯楚铮我也不熟。要不,我回去一趟,问问老爷子。”

余同思量一时道,“赵市长先时在柳省长手下,大路子都是跟着柳省长走。现下,冯省长来了,自然也是想着做出些成绩来。”两位大神的斗争让陈公子这等混人都觉着蛋疼了,可见其激烈程度。

余同道,“你两边儿都不要站,只管敷衍着,凭着你家老头子的面子,你打打太极,保持中立,也没人去得罪你。”

陈公子十分诚恳的请教余同,“怎么才叫打太极啊,像他们俩这样天天请我喝酒吃饭的,搞不好人家当我是脚踏两条船呢。”

真箇蠢材!余同心下暗骂一句,还得手把手的对陈公子面授机宜。

有这么个蠢货儿子,其实陈老爷子也不大放心。a省换届,老爷子怎能不知里面玄机,特意叫陈公子回家一趟。

陈公子临回去前,还知会了余同一声,余同把人餵饱,陈公子才腰酸屁股疼的坐上了去帝都的飞机。

陈公子第三天就回来了,喜滋滋的跟余同报备道,“老爷子开天闢地的贊了我一回,说我应对的好。”

看到陈公子这种蠢样,余同就想,果然是老天疼蠢人。

屁本事没有,会投胎也是一种本事。

余同没几下就从陈公子嘴里把陈老爷子的话套了出来,问陈公子,“跟着新省长来的,许邵池,是副省长,老爷子说让你跟着副省长?”

再一琢磨许邵池的年纪,余同不动声色的道,“你亲爹,肯定是为你着想,你照着办就是了。倒是瞧你跟许副省长年纪相仿,难道以前竟不认识?”

“认得是认得,只是咱跟他不是一路人。”陈公子面上颇是郁郁,因余同是他枕边人,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余同偶有指点他为人处事之道,陈公子受益不小。余同跟他这么些日子,安安稳稳的做着公务员,钱没要他一分,陈公子几次说要给余同提一提位子,余同都未应允。余同越是什么都不要,陈公子越是觉着余同与众人不同。故此,什么事都肯对余同说。撇撇嘴,陈公子道,“我跟他也算是发小儿,自小在一个大院儿长大,只是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每次挨打,老头子必骂我‘你瞧人家许邵池啥啥的’,噁心个要人命!看他就不慡!”

“现在还要我去巴结他不成!”

“蠢才,谁都会害你,莫非你亲爹还会害你不成?”余同给了陈公子两巴掌,“只管把人约出来吃饭,我教你怎么接人待物,你学着些。你这个年纪,家里老爷子这样费心费力的为你操持,难道真箇混帐觉不出来吗?”

陈公子此人虽混,父子人伦还是知道的,虽然家里老爷子不怎么慈,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孝心的。听余同这样说,陈公子又肯听余同的,便道,“哦,那我约他吧。那个,到时你跟我一道儿,要单我一个,真跟他没什么话好说呢。”

余同应一声,带着陈公子一道去用过晚饭,两人一番云雨之后,陈公子有些倦了,趴余同怀里就沉沉的睡了去。

许邵池接到陈公子的邀请有些意外,如同陈公子所言,俩人虽然是在一个大院儿长大,不过往日间并不亲密,也没啥交情。

这次来a省,许邵池虽然知道陈公子在市里任职,却没有联繫陈公子。

陈公子电话都来了,许邵池自然不会拒绝。

其实许邵池对陈公子的印象也有微微的改观,起码比起以前,现在陈公子不论穿着品味还是身材谈吐,都有一定的长进。

许邵池去的时候,陈公子和余同已经到了。

许邵池不料还有他人,陈公子为二人介绍道,“阿同是我朋友,不是外人。”

余同不卑不亢的与许邵池打声招呼,笑道,“小陈说跟您是发小,他比您早来a市几天,您来之后,他一直想请您吃顿饭,又嘴笨,不知要如何开口。拖拖拉拉的,一直拖到今天。好在他乡遇故知,您也知道他就是这么个人,可别挑他这个理。”

余同一开口,许邵池就明白了,怪道陈二儿现在鸟枪换炮,原来身边出了能人哩。

许邵池人生的俊秀,笑起来也好看,“哪里,我跟陈二光屁股时就在一处儿玩儿的。”

陈公子提起茶壶给许邵池倒盏茶,瞧着许邵池那看不出深浅的笑,心里依旧有几分不慡,憨声憨气道,“别说那个,我小时候挨了你多少欺负。”

少年时的时光,总是令人怀念。许邵池的脸上多了几分表情,余同适时道,“我出去催下菜。”

余同一出去就没回来,会所的菜餚丰盛,陈公子照顾许邵池用餐,酒也只开了一瓶红酒,并未拿出以往酒场时的客套来劝酒。

安安生生的吃了一餐饭,陈公子嘆道,“咱们认识非一日两日了,你向来有本事,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说这个做什么,又不是外人。”许邵池道,“你在a市这几年,要照顾也是你照顾我呢。”

“随你吧。”陈公子人虽笨,却并不傻,且来之前,余同早教了他一篇话,又把许邵池可能的反应告诉了他。陈公子道,“反正你有事只管跟我说,我能办的,一定办。我一个副局,人们大都是看老头子的面子,给我三分面子。就这么着,偶然上头的风颳一下,还里外难做人呢。你在漩涡中心,也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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