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半趴在摩托车上,笑了笑:“宋哥,今天怎么弄?”
“自然是,想怎么弄就这么弄。”
污言秽语,开黄腔。
一群无赖哄笑。
温冉忍着。
便利店的店员早看见温冉了,急忙从柜台里出来,冲着马路对面喊:“你们干什么呢?”
宋健彰回头瞧了眼,愤气的吐了口口水:“扫兴!”
便利店的店员站在马路边,但不敢贸然上前,只能扯着嗓子:“你们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宋健彰看着温冉,心想今天确实不是好时机,他摸出手机晃了晃:“来,留个电话,方便哥哥找你。”
温冉直视他,声音细却很沉:“滚开。”
“你.他.妈怎么说话呢?”卷毛厉声凶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健彰抬手制止了卷毛,把手机放回包里,拿起头盔戴上,对温冉猥琐的笑:“机会多着呢!你呀!等着哥哥来找你!你跑不掉的!”
说完,一阵俗鄙哄笑,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扬长而去。
直到摩托车走远,便利店的店员才跑过来,关心温冉:“你没事儿吧?”
“没事。”温冉僵硬的笑了一下,“刚才谢谢你。”
“这些流氓,太不像话了。”
“......”
“小姐,你得报警啊。”店员提醒。
温冉点头:“好,我知道。”
又跟店员道了谢,温冉才快速回去。
她是又气又怕,进了小区才逐渐放松。
温冉没有选择报警,她知道报警对这种地痞流氓没用。
对付无赖就要用对付无赖的方法。
温冉在沪城没有人脉,她也不想跟家里人讲,怕他们担忧。再说宋健彰这样耍花枪的小地痞,还不至于劳师动众。
温冉上网搜索安保公司,打算用钱搞定。
她搜到中安保集团,一时间觉得很熟悉,点进去看见中安保集团董事长姓施,瞬间想起来。
施泽!
时间太晚了,温冉是第二天给施泽发的信息,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到了下午,施泽才回信息,还是直接拨了个语音通话过来。
温冉把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问:“我只知道这么多信息,能找到吗?”
施泽嗤笑:“你这个问题有点侮辱人了。”
温冉顿了顿,正经:“我想要尽快解决,价格不是问题。”
“我跟你谈人情,你给我谈价格?”
“......”
施泽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把我当朋友了呢。”
“不敢。”
施泽被温冉的直接堵了口气,他压下气,干笑两声,直接问:“你说说看,你的底线在那儿?”
温冉抿唇想了想,脑袋里都是那些污言秽语,狠心:“你们公司的底线。”
施泽哼笑一声:“不是我的底线吗?”
“不是。”温冉不是惹祸的性子,她不了解施泽,不知道他的底线,但她知道一个上市集团的底线至少是安全的,“按你们公司的来。”
“行。”
施泽挂了电话,跟着找人去调查宋健彰。
没多久,人就找到了,资料被发过来。
施泽看完,轻蔑的笑,就这种人,都不用他出手。
他觉得无趣,刚想找几个人去收拾这垃圾,脑袋灵光一闪,突然有了新想法。
他拨电话给颜望舒。
施泽:“颜哥,你的帕加尼极跑在吧?跟你借!”
颜望舒声音没什么起伏:“自己来开。”
“你不问问我干什么用?”
“不问。”
“得嘞,那我自己说。”施泽绘声绘色,“就是有个女性朋友,被一群不入流的玩意儿骚扰了,大半夜被他们骑着破机车堵在昏暗的马路边,你想想那个场面,啧啧啧!她给我说的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
颜望舒打断:“所以?”
“所以?所以我得帮她讨回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颜望舒觉得他没事找事,再次打断:“挂了。”
“等等!”施泽叫住,“这个女性朋友你也认识的。”
“......”
好几秒没听到颜望舒声音,施泽没有耐心,直接说了答案:“温冉。”
“......”
电话那边还是没声音,施泽:“你没兴趣?那我挂了?”
颜望舒沉了口气,手机换到耳朵另一边:“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夜。”
“知道了。”
施泽见有得玩,笑侃:“知道什么了?”
电话那边没回应,传来忙线的声音。
施泽:靠!
******
是夜,闷热。
玄黑色的天空,透明的灰云遮住淡淡的月光。
前方,像是废弃的工厂,紧闭的锈红色铁皮大门已经剥落颜色,门手处缠了几圈生锈的铁链,一把黑色的小锁挂在上面,已经结了蜘蛛网。
没路了。
摩托车在铁皮大门前停下,车上的人单脚撑着地面,扭转身体去看身后。
因为慌张,踩在沙砾路面的脚滑了一下,连带着摩托车一同倒地。
这里没有霓虹,没有路灯,也没有人声喧嚣。
若不是被一路逼到此处,宋健彰都不知道繁华熙攘的沪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宋健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看见统一的黑色车辆依次侧停在沙砾路两侧。
车子开着近光灯,照亮路上杂生的荒草和废弃的钢具。
穿着统一着装的人从车上下来。
个个身高体结实,面色冷峻,侧身站在路边,看上去训练有素。
接着,有两个壮汉向宋健彰走去。
宋健彰瞠目,害怕的往后退,不知道绊到一个什么东西,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脚在地上磨出‘沙沙沙’的声音,颤抖着问:“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
直到背抵住铁皮门,发出‘哐’的一声,退无可退。
壮汉站在宋健彰两侧。
宋健彰应着头皮环视了一下四周,见这些人跟机器人一样没有动作,便起身想跑。
他才迈出一步,就被旁边的壮汉一个扫腿制住行动。接着,他的手被反压着,清脆的骨骼移位的声音伴着男人痛苦的尖叫声。
下一秒,是人肉撞击铁皮门的声音。
宋健彰又被扔回去了。
他瘫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手臂,脑门痛出来一层汗。
他不敢跑了。
怕另一只手也保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惹到什么大人物了,吓得呜声重复:“我错了...错了......”
突然,一道刺眼的强光射过来,照得宋健彰睁不开眼睛,他只听见车滚轮慢慢碾过沙砾的声音,像是机器碾过人的骨头。
强光骤然收缩,宋健彰看过去,只见前方十几米处停了一辆底盘极低的炭黑色跑车,机舱盖与后视镜的结合就像一个龙头,霸气凛然。
车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车内闪过一抹猩红的火光,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接着,男人的手从车窗里伸出来,手指夹着一只细细的香烟轻轻搭在车窗上。他手指细长匀称,要不是尺寸大,手臂有微微的青筋,更像是女人的手。
烟雾在夜色中轻轻缭绕,安静燃烧。
车内的人慢条斯理的抽着烟。
对于宋健彰来说,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可怖。
因为,等死比死更可怕。
他受不了了,直接跪在粗粝的地上,抱着手臂磕头求饶:“放过我...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
终于,烟只燃到尾部,那只骨节漂亮的手再没有伸出车窗外。
车门像羽翼展翅向上扬起,男人从车内走下来,身材高硕挺拔,五官精致俊逸。
他至高而下睨着他的眼睛锋利冷漠。
宋健彰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已经说不出话,只剩发抖。
颜望舒往前走,一步一步,都是沙砾挤压的声音。
他淡漠的表情,彰显着他可以无视制度规则的高贵。
突然,他停下脚步。
缓缓侧眼,弯腰,从路边废弃的钢具中抽出一根长约半米的钢管。
他手自然的垂着,钢管在沙砾地上划出一条蜿蜒的痕迹。
宋健彰拼命磕头,撞了一脑门的砂石,语无伦次:“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不值得脏您的手...我不值得...求求你…饶了我吧.....”
******
一个小时后,颜望舒的车停在‘蓝屿风’。
他下车,走向施泽的车。
施泽到了一会儿了,此刻在玩手机。
颜望舒敲了下车窗,车窗降落。
施泽:“你叫我来干嘛?”
“把她叫下来。”
这个她指的是谁,施泽立马领会,然后给温冉播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施泽:“解决了...你现在方便下来一趟吗?...在你小区门口...下来详细说。”
等施泽挂了电话,颜望舒才道:“换车。”
两人换了车。
颜望舒从车窗看出去:“你先回吧。”
“不是,颜哥,你这是过河拆桥吧?”
颜望舒轻轻勾了下嘴角:“你要留下来看?”
“能吗?”
“你说呢?”颜望舒反问。
施泽切了一声,发动车辆离开。
颜望舒微靠着椅背,侧目看着小区门口。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慢慢的往外走。
温冉穿了一件白色的大t恤,t恤长度到大腿,只露出运动短裤的边缘,笔直修长的双腿,嫩得像奶酪。
她头发松松的扎了一个马尾,露出一张小脸,一点妆容不带,却格外明目皓齿,看上去像清纯稚嫩的高中生。
温冉站在小区门口,左看看右瞧瞧,又拿起手机看一眼,模样看上去有些迷茫。
颜望舒没叫她,格外闲情逸致的看着她呆萌的模样。
最后,小姑娘终于把目光转到车辆的方向。
她步子慢,可以用小碎步来形容,探头探脑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直到她走到车前,颜望舒伸手按下副驾驶位的车窗。
小姑娘眼眸一下亮晶晶,粉嫩的唇瓣也不受控的微张。
看了颜望舒两秒,温冉才打招呼:“颜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