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黄奇林从未提起,白老头也未多说,但从此人见到黄奇林时眼中难以隐藏的激动看来,他们先前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几人不是匪徒,自然不能用强夺船,若是被白老头生了疑心,只怕会引起误会!
正当木逢春思虑着如何解释,却见这白老头一拍脑袋指向吴昊说道:“你们之所以会再来此处,八成是因为这位贵客吧!”白老头叹了口气说道:“这位贵客虽然伤势轻微,但大概状况却与那青舍公子相同,想必你们此行也是为了去观月坛寻求救人的良方吧!”
木逢春闻言一愣,然后连连点头,道:“啊…没错,正是如此!”言罢,他转头一看,见那吴昊面色有异,也是连忙将话题接到了自己口中,与白老头闲聊起来…
白老头身下这船虽小,又是逆流而上,速度却是又平又稳,没过多久就经过了三岔坞。本来几人是来三岔坞打探消息,既然那秦塘主说他对缘桦的下落知晓,几人也未作停留,继续向前划去…
行到半路,白老头指了指远方,说道:“沿着这条分流向东,便是通往那观月坛的近路了,不过这条江流近年来隐隐有枯竭的迹象,我这条小船虽然吃水不深,但也容易被暗石触底,难以通行,一会你们到了三口塘时先稍后片刻,容我去寻个扎实些的筏子,也好将你们送的离观月坛近一些。”
“那就有劳白老大了!”木逢春心存感激道,心想遇到泽鬼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然接下来几人若是涉水而行,不知还要耽搁多少时间。
接下来一路无言,众人看着向后退去的景物各自发呆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有白老头一副悠然自得的划桨前行,口中也哼唱起小曲来。
木逢春看着眼前飞驰而退的景物,精神也是一阵恍惚,仿佛时间也随着景物退去倒流一般,自己又回到了涌川国的家中…
“各位贵客!三口塘到了!”随着白老头一曲唱尽,几人终于来到了三口塘。
他们踏上码头,只见周围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大箱小罐堆的满地,让他们一时有些不适应这种热闹的环境。
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吵闹,两列着装整齐的队伍从人群中浩浩荡荡走了出来,将他们围在了中间,然后其中一位身披马甲的中年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此人面目凶恶,比起旁人高出一头之余,本就十分醒目,再加上他手中握着的那柄黝黑长矛,看上去更是凶神恶煞,将手中长矛当啷一声杵在地面上,险些将码头捅了个窟窿。
“白老头,他们就是塘主请来的贵客?”这凶恶汉子高声道。
白老头一见这人,面色登时一白,急忙拦上前去:“大长老,你难道忘了秦塘主让你不要胡来!”
“某家不管!白老头你不要拦某家!这是三口塘的规矩!上次某家不在已经坏了一次规矩,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陪某家练练!”这汉子的长矛又当啷一声杵在地上,将好好的码头震出了一道裂缝。
“白老头!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们三口塘的待客之道?我们还不如在三岔坞停下算了!”虺思绫错过了三岔坞,眼睁睁看着仙炉烧鱼渐渐远去,也是心在滴血,此时被人拦路也是涌起了无名火。
“几位贵客不要误会,其实这倒是我的疏忽…”白老头一脸委屈解释道。
原来这三口塘一直有一样奇怪的规矩,就是他们信奉着一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所以无论如何,外来者一定要在进入三口塘前与他们打上一场。
这规矩设置的初衷是由于三口塘地势偏僻,想通过此种方式加深对外界的了解。双方一直以来都是点到为止,从未过界,直到这位大长老的出现。
这位大长老本名武迟,因为他视武如命,人们便称呼其武痴。而武痴长老倒也的确不愧对这个名字,只要见到人就要与其比划比划,后来人见人躲,鸟见鸟散,就连狗见了都要夹着尾巴跑开。
而三口塘此时正值蒸蒸日上,自然日日又不少外来者到此,这武迟便索性杵着长矛盘膝坐在了码头,只要来人便哇哇叫着上去与其打架,吓得那段时间再也无人赶来。
那时的塘主还是秦明的父亲,他气的暴跳如雷,劈头盖脸的教训了大长老一顿将其关了禁闭,这才让三口塘恢复了往日了安宁。本来这次说好,随便派人来走个形式,却疏忽了这大长老禁闭时间已过,无论如何都要来比划比划。虽然秦明已经警告过他,但是却没有父亲那种威严,无法令大长老心服口服。
“白老头!你还在磨唧什么?快给某家让开!”武迟虽然对秦明不服气,但不会做出忤逆之事,尤其是听到有人来此心里更是痒痒,表面答应之后,还是忍不住跟着队伍溜了出来。
“你们几个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上?”武迟扭头看了看身后并无人追来,也是松了口气,高声喝道。
“大长老!你竟敢违抗秦塘主!”白老头怒喝道。
“哼!大不了某家回去后继续关禁闭罢了!你莫要多管闲事!一二三…你们三个女子靠到一边,剩下两个带把的和某家痛痛快快打上一场!”
听了武迟将黄奇林归到了女子行列,几人面色皆是一阵怪异,只感觉黄奇林身上寒意愈浓,甚至隐隐有了杀机。
木逢春使了个眼色,吴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步跨到了白老大的身前,冷声道:“对付你,一只手足矣!”
“哈哈!好小子!某家喜欢你的猖狂!不过某家倒是要看看你能猖狂到几时?”这武迟早就迫不及待,手中黑色长矛一压,劈头盖脸的向吴昊肩头砸来,吴昊却躲也不躲,当真举起一只手来,直接就将长矛握在了手里。
“好小子!竟然敢硬接某家的一招,倒也有几分本事,倒是某家小瞧你了!”武迟见到眼前这人受了一招面不改色,也是有些惊讶,可他还要继续说话,忽然感觉长矛变得灼热无比,紧接着双手之上传来了一阵焦灼。
围观的众人本以为有好戏看了,却见这武迟痛呼一声,直接将长矛落入水中,然后武迟本人也扇动着双手,哎哟哎哟的乱叫着扑通一声扎进了水里。
木逢春几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一阵莞尔,然后转头与白老头说道:“白老大,还劳烦你去准备准备,我们问清事情就会回来,不会耽搁太久。”说完他们便跟着那两列队伍离开了码头。
“哦…哦,好好!”白老头还在愣神,虽然不知道大长老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总算知道了眼前这几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急急忙忙的去准备筏子了。
“秦塘主!大事不好了!大长老不见了!”大殿中,一名三口塘弟子匆匆忙忙赶了进来。
“哦,我知道了,饭菜准备的如何了?”大殿当中,一名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毫不在意的淡笑道,此人正是秦明。
“啊?”这弟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回塘主,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大长老那边…”
“吩咐下去,上菜吧!这些贵客可没有太多时间耽搁。”秦明摆了摆手淡淡说道,那弟子也只能缓缓退去了。
“塘主,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旁边一位略显瘦削的中年人笑着问道。
“担心什么?”秦明道。
“自然是那几位贵客。”三长老道。
秦明闻言笑了笑,说道:“三长老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大长老偷偷离去?”
三长老闻言一愣,不解道:“既然塘主知道,为何不加阻拦?”
“这大长老骄纵惯了,也是时候让人杀杀他的威风。”秦明淡笑道。
“塘主为何对那些人如此自信?”三长老问道。
“我只是相信我的判断而已…你看,他们这不是来了?”秦明话说一半,忽然站起身子迎了过去,“各位终于到了,可是让我等得好苦啊!”秦明微微抱拳,然后示意各位落座。
木逢春见秦明双手微微握拳停在腰间,想必也是十分谨慎之人,不过此人语气谦和,丝毫没有塘主的架子,倒是让他微微颔首,抱拳道:“秦塘主不必多礼,还劳烦将您知道的事情告知老儿!”
“去往观月坛的路途遥远,倒也不急于一时,饭菜就快备好,各位还是坐下来慢慢听我说吧!”秦明言罢,又向着三长老说道:“三长老,你派人去把大长老喊来…另外让他们打探一下二长老去了这么久为何还未回来?”
三长老闻言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
“各位贵客,现在没有旁人,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众人折腾了一夜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只是在路上要时刻戒备并未感到有何不妥,此时有地歇息自然精神松懈,饥肠辘辘之感也涌了上来…虽然之前他们在青羊山被人招待,但只有虺思绫从头到尾一直再吃,待到他们商议之后,桌上再无剩下。既然这秦明有心招待,几人也没多做拒绝。
“既然如此,老儿的确有一事需要劳烦秦塘主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