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几人已经将这院子修葺完毕,唯独剩下了这院子中的大土包惹人注目,便准备出去购置一些工具处理一下。
就在他们刚刚踏出院门,就被几名匪里匪气的汉子拦在路上索要钱财,憋屈了几年的几人怎能如此妥协,又加上正在苦于无力报仇的气头上,把领头那人揍了个半死,剩下几人也鼻青脸肿的落荒而逃。
旁人见状,纷纷摇头闪躲,唯恐避之不及,他们死缠烂打几番追问下才得知,这几人是那漠中关口的人。这人见他们装束不一般,便多言了几句,劝他们早早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赵孝忠自诩参加过精英云集的试炼,对这种不入台面的野匪自然是毫不在乎,便简单的附和几句,照常回院去了。没想到当天夜里就被人包围,带到了荒漠之中。
三拳两脚的打退了几个沙匪之后,赵孝忠自信心剧增,倒是要看看这几个沙匪什么来头,一路上就来到了一片高墙环绕的地方。
只见这高墙两边接连着高山,山势十分陡峭,几乎难以攀岩而上。这两座高山中间,是如同漏斗一般的巨大缝隙,越往下越狭窄,最后留下了一道几丈宽的廊道。
廊道尽头便是一个规模颇大的寨子,里面人头攒动,火光冲天,吵吵嚷嚷,热闹非凡。寨子大门上刮着一块大匾,上书三个大字“土龙寨”。
几人被带到了空地上一堆烧的正旺的篝火前,对面是三位相貌奇特的汉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赵孝忠迫于展示自己,更是言语嚣张,一言不合就和众人打了起来。
袁褚与霍福二人虽然没怎么修习过功法,但每天也坚持那“石力训练”,力气倒是不小,寻常人等根本无法近身,而赵孝忠也凭着自己的功夫和农夫三拳,越打越起劲。
只见那三名汉子中的一个光头再也看不下去,双拳齐捣,击向赵孝忠面门。赵孝忠却是避也不避,拳拳相对,竟把这光头汉子击退了几步。
正当赵孝忠准备嘲讽之时,只见三人面前的篝火突然被掀飞,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见一道硕大的黑影从地面钻出,一声怒吼从黑影口中传出,然后一头将赵孝忠砸入了地下。
紧接着黑影缠绕到了他们身上,身子一紧,二人便失去了知觉。
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发觉被关在了一个牢笼之中,而赵孝忠面色蜡黄粗糙,如同沙土一般,身上隐隐还有裂痕泛起。任凭他们怎么呼唤,也无法醒来。
看守那人被吵的烦了,就告诉他们说这人中了沙毒,除了他们首领意外无人可救,只能等死。
可任凭袁霍二人怎么哀求,这人再也不搭理他了,只能与赵孝忠一样在牢笼中慢慢等死。
这天,土龙寨要举办什么仪式,可唯一会做些饭菜的家伙还被赵袁霍几人打成了残废,这些日子寨中上上下下都是随便应付些饭食,这仪式却不能耽误了。
三个首领便命人去抓几个厨子过来,抓到重重有赏,抓不到当场处死。手下们个个面如死灰,这大沙漠中要是抓几个商人还能勉强碰上,可抓厨子就像天方夜谭一般。
反正早晚都是死,受尽折磨还不如自行了断。就在这名看守唉声叹气的准备吊死在牢笼前时,袁霍二人心生疑惑,询问他为何闲的没事想死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反正心中苦楚无人倾诉,便将抓厨子的事情讲给了二人,然后将钥匙扔到他们面前,让他们自己逃命。可霍福突然眼前一亮,让这人不要急着死,何不带他前去一试。
没想到这一试,几位首领十分满意,尝了霍福的手艺之后,顿感以前吃的那些都似猪食一般,便命他担任土龙寨的寨厨。霍福便提出要用牢笼中二人和沙毒的解药交换。
三人口上当然不答应,可却禁不住五脏庙的哀求,便同意了他的要求,但是为了预防他们逃跑,解药只能保证其不死,但不能将其救醒。
见到三名首领无论如何也不松口,霍福只能勉强答应了这次交易,自己留在了土龙寨,袁褚和赵孝忠则被送了出去。而之前那位看守因为寻厨有功也被提升了职位,为了报答几人便天天为他们送解药,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起来,没想到还被外人误解。
“本以为赵孝忠有解药维持,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寻找唤醒他的方法,可这两年多以来,我打听了来来往往的路人,却从未听说过解决沙毒的方法,好在我身上还有丹药维持着他的生机,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乌凡低头看了看,赵孝忠因为中毒的缘故,气色的确很差,而且因为只凭丹药维持生机,身高几乎没怎么增长。如果尤雅姑娘在这里也许会有办法吧,可是自从当日她被自己赶走就再也没了消息,希望她能安心在碧匣谷中修行,不要沾染种种恩怨是非。
“袁褚大哥,那你可记得你们是被什么东西所伤?”
“那日篝火熄灭之后,黑影来的突然,我们实在是没看清它的本来面貌,只知道它是从沙地中突然钻出!而且那东西如同巨蟒一般粗细,身形十分灵活…”
“老大,他们的老窝叫土龙寨,该不会里面真的有土龙吧?”缘桦在门口插话到。
“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凡哥!你们还是趁没人盯上你们的时候速速离去吧!如果有机会希望你们帮小虫寻得解药就够了,这几人占山为王多年不动摇,自然是有他们的本事,你们这样,无疑是去送死!你们快走,再过一会儿土龙寨送解药的人就要来了…”
“老袁!老袁!你在里面吗?今天的解药我给你送来了。”就在这时,只听见院子外走来了脚步声。
“老袁?真是奇了怪了,平时这家伙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人嘴里嘀嘀咕咕的就走到了房前,伸手就要推开屋门。
“吱呀…”就在他刚要碰到房门的时候,屋门突然开了,只见袁褚兜帽依旧遮住了脸庞,手掌掩面不住的咳嗽。
“老袁?你这是…”
“我今天干活时穿的少了,有些风寒,刚刚睡过去了,才听到您喊我。”袁褚接过解药就转身回了屋子。
“哦,知道了。行,没事。解药给你,我回去了。”这人探头向屋内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便收了脚步向外走去,边走边念叨:“这老袁真是的,要是不管这赖死不活的小子,去和霍大厨一起住在寨子里多好,吃香的喝辣的,何苦在这受罪?”
“大人等等!”只见袁褚带着黑巾,背后背着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人,关上房门后匆匆赶来。
“老袁,你还有什么事?”这人见到袁褚身后背着的人,身子向边上侧了两步,十分忌讳。
“唉,我这小兄弟身子每况愈下,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让我这几天心里总是不安。就想带着他去土龙寨再见见我霍兄弟,我不想让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已经阴阳相隔啊!”
“唉,你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若我非匪类,定会结交于你,只可惜…算了,既然如此,那你便随我一起去吧!”说完这人拉上面罩,向前走去。
几人走后不久,只听见屋内咚咚几声,几道身影从房上落下。
“乌凡大哥!您真是诡计多端!这也想得出来!”
“老三,那叫足智多谋!还好没让你出去交涉,不然一开口就露馅了!”贾郎一脸黑线,捂住了贾浒的嘴巴。
“既然贾雄和缘桦已经成功混进去了,咱们也赶紧跟上吧…只是袁褚大哥,你要睡一会了…”说完他让贾浒把袁褚靠在墙上,将解药塞到他的手中。
“黄兄,这边就劳烦你照顾了,他醒了之后,不要让他乱来,等着我们的好消息!”说完几人拉起面罩,消失在了风沙中。
土龙寨大门前,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敲打声,然后大门便被人打开了。
“小队长!”
“小队长!”
“小队长…咦?这两位是…”其中一人一脸警惕的看着二人,伸手就要摘下袁褚身后那人的面罩,却被小队长制止住了。
“这是霍厨子的兄弟,来叙叙旧而已,你来的晚,所以没见过。对了…霍厨子在哪?”
“他刚为当家的做过晚宴,现在应该是回房休息了。”
这人老老实实的回答后,见小队长离去才直起身来,看见了躲在边上的另外几人,一脸疑惑道:“你们几个躲那么远干什么?”
“你碰到他身后背着那人了吗?”
“那人从头到脚都被遮住,我本来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可是还没碰到就被拦下了。”
“碰碰碰!碰你个头!小队长算是救你一命!我告诉你啊!那人可是染上了沙毒!”
“沙毒!?”
这人闻言,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两个字可是如同他的梦魇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那还是他刚来的第二天,与他同行的一人因为无法忍受现在的处境,便想趁着夜色逃跑,可还没出寨子就被抓了回来,三当家的将他教训了一顿后就扔到了牢笼中。
只见这人的皮肤逐渐变得暗黄粗糙,身体上也多了数道裂痕,几日后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化成了一堆沙土,被风吹散了,连骨头都没留下,只剩下空空的牢笼挂在半空随风摇摆。
他赶忙解下酒壶一边冲洗一边用力搓着自己的右手,直到被搓的通红,他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