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位置虽然偏僻荒凉,但在先前赶路时,路边总会有三两声虫鸣响起。可不知从何时起,四周竟然万籁俱寂起来。若不是他们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甚至会怀疑是否自己无故失聪。
也许是看出了他们的怀疑,一阵阵的呜咽声忽然清晰起来,让耳边单调的心跳声不再孤单。
四周的一片绿油油正在缓缓逼近,若是被它们包围恐怕只能是插翅难逃。狼赟瞧准了一处空隙颇大的缺口,便准备趁着这些狼群还没聚拢到跟前近时从此处冲将出去。
他原本打算舍弃吕纯独自逃命,但一转头却见到吕纯正在埋头在包裹当中翻找着什么,也是心中好奇这吕纯是不是有什么依仗,出声问道:“吕纯兄弟!你为何还不跑?”
正说着,就见吕纯从包裹当中取出了一个药瓶,面上也是得意起来:“跑?哼!我吕纯这里可没有逃跑二字!就这群狼崽子,我才没放在眼里!待会儿就让这些畜生领教领教我的本事!”
吕纯一边说着,一边砰的一声打开瓶塞,可低头一看却见这药瓶早就漏成了底朝天。
他面上的得意来得快去得更快,只见他捏着瓶子翻身上马一气呵成,然后看向了云浪凝重道:“云浪兄弟,你刚刚说要往哪跑来着?”
吕纯本来想的是他服下丹药后虽然不是泱都城中那年轻人的对手,但解决这狼群总应该绰绰有余!却没想到自己的依仗早就洒落的一干二净,哪里还有半点斗志存在?
虽然这一问一答看似短暂,但四周的狼群却已经围到了近前。狼赟见到刚刚的缺口已经不复存在,也是对吕纯恨得牙根痒痒。
若是自己不动用功法,就会遭受眼前的狼群袭击;若是动用功法,只怕容颜苍老无法恢复,便再也无法得到玉壶宗的认同。
“云浪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家伙…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见到狼赟没有回答自己,吕纯也是有些心急,他看了看手中的瓶子,也是向着狼赟脚下扔去,希望能吸引到对方注意。
也许是因为吕纯太过心慌,这一出手竟然失了准头,直接将那瓶子甩向了狼赟背后,而那锋利的瓶底好巧不巧地割伤了马臀!只听见这匹马发出一声长嘶,然后身子一仰,直接将背上的狼赟甩飞了起来,然后甩开蹄子向前冲去…
狼赟心中早就成了一团乱麻,哪里会想到突生异状?他一时没有防备失去平衡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这匹马受惊实在突然,连那狼群都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只听它们长嗥一声直接追了过去,生生将这道包围圈扯出了一道缺口来!
“云浪!还愣着干什么!快!快上马!”吕纯见到机会来临,也是急忙催促起来。
狼赟被摔的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吕纯扯住了肩膀拉上马背,从那缺口当中冲了出去!
狼赟没到这吕纯会对自己出手相救,也是强忍着将吕纯推下马去的冲动,沉声开口道:“多谢…”
吕纯本来就心中有愧,听到对方感谢自己也是十分心虚,但面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语气也比之前柔和了许多,学起了狼赟之前的话来:“大家出门在外,理应互相照顾,这点小事客气什么…”然后他又向后瞥了一眼,继续道:“何况这危险尚未解除,你现在道谢只怕是有些为时尚早啊…”
狼赟从马背上坐正身子向后看去,只见那一群绿光阴魂不散,死死地跟在他们身后,看这架势是不追上他们誓不罢休。
若是能够继续僵持下去倒也还好,只是身下的这匹马已经渐有疲色,速度比起之前慢了许多,好不容易甩开的距离也在渐渐靠近,狼眼中的绿光再次清晰起来。
毕竟这匹马是因为受惊才奔腾了如此之久,不多时便见它四蹄一软栽倒在地,将背上的两道黑影甩在了地上,溅起了一片尘埃。
还未等这匹马挣扎起身,便听到周围嗥声四起,只见一道道凶光展露獠牙围了上来,接着,四周便开始弥漫起一种浓浓的血腥…
两匹马先后葬身狼腹,但光凭这些又岂能足够,这群狼舔舐干了地面上的血液,便隐遁在了黑夜之中,继续寻找起新的猎物了…
狼群离开后没过多久,不远处的河流当中便有两根苇管开始晃动起来。随着苇管浮起的是两颗脑袋,他们互相点了点头,便游向了河的对岸。
“阿嚏!一群狼崽子,想和你吕纯爷爷斗?还差得远呢!”吕纯一边拧着衣服,一边骂骂咧咧道:“等到我从玉壶宗学成归来,早晚都要给你们烤了吃!”
之前吕纯见到了此处的小河,也是灵机一动将马头调转过来,又瞧准了时机拉着狼赟坠入河中。
因为河水掩盖了他们的生人气息,那狼群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直接向着马儿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这才让他们险之又险地逃过一劫!
“云浪兄弟,你没事吧?”身上的衣服依旧潮湿,但总比赤身裸体要好上许多。吕纯穿好了衣服,见到一旁的狼赟在那里莫不做声,也是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这家伙可是自己加入玉壶宗的依仗,若是被吓傻了可就糟了。
“云浪兄弟,你这是…哎呀!这…”吕纯走到狼赟面前,这才发现他手中的推荐凭证已经被泡成了烂纸一张,再也看不分明,面色也是难看起来。
“吕纯兄弟,你既然要拉着我跳河,为何不和我打个招呼?也好让我提前做好准备!现在凭证已毁…这玉壶宗恐怕是…”
“唉…”吕纯闻言也是一脸懊恼,他当时只顾着逃命,还哪里考虑过其他事情?想到能救活老太公的唯一机会毁在了自己手中,吕纯只想狠狠给自己几拳方解心头之恨。
“刚刚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多想…实在抱歉…不过我觉得那玉壶宗长老应该会是通情达理之人,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替你解释!”吕纯知道此事是因自己而起,也是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让云浪加入到玉壶宗中。
狼赟见到吕纯面色凝重,却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吕纯一见顿时心想:这云浪该不会是受不了打击,患了失心疯吧?
狼赟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吕纯兄弟不必担心,这封信虽然已毁,但我身上还有玉壶宗的信物存在,而它同样也是举荐凭证!”说着,他便亮出了身上的那块玉牌。
“此话当真?”吕纯见到眼前这块玉牌非同凡物,必然不可能是这云浪在说些胡话,神情也是激动起来。
他刚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嗥叫,转头看去才发现是刚刚的狼群察觉到了异常转身追了回来。
二人趁着狼群被河流阻拦在对岸,也是撒腿就跑,再也不敢半点耽搁。
“呼呼…我说云浪,那狼群早就不见踪影了…咱们还要跑到什么时候?”吕纯上气不接下气道。
“马上,吕纯兄弟再坚持一下!”狼赟毕竟有黑竹精魄修为在身,体质也是异于常人,自然感觉不到疲惫。
“马上,马上!一路上不知说了多少个马上…就没见你有停下来的意思!”吕纯嘟囔道。
“吕纯兄弟莫急…这次真的是马上了!”狼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乱石,“今夜咱们就在那边歇息!”
吕纯拖着灌了铅一般的两条腿,终于追上了狼赟,也是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半点力气。
可就在他昏昏沉沉之时,忽然感觉到身旁一阵通明,也是受惊不小直接跳了起来,这才发现是狼赟竟然在这乱石中央升起了一个火堆来。
虽然这一路上乱石不少,但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石头,狼赟之所以一直没有停下主要也是为了寻找一处可以生火的地方。
他记得春芽儿曾说过有一种石头表面发白,一旦受到摩擦很容易迸出火星。也是按照印象,借助月光找到了这种可以打火的石头,终于升起火来。
只是这火光刚一亮起,便吸引了不少飞虫聚集此处,折腾的吕纯坐立不安。他也只能站起身来从四周找来了一些枯叶野草扔入了火光当中。虽然此举看似随意,但当其中烟雾升起,却也再也没有了半点飞虫。
“我说云浪,咱们现在没了书信,光凭一个玉佩当真可以作为举荐凭证?我怎么越想越觉得有些不靠谱?”身上的潮湿刚一退去,吕纯又是心思活络起来。
“这点吕纯兄弟大可不必担心!你觉得我若是在此事上骗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倒也是…”吕纯仔细想了一想,自己一无钱财二无美色,云浪的确不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就算是这人想要伤害自己性命,也早该在刚才就将自己推到了马下,又何必非要等到了玉壶宗才会动手?
“所以…吕纯兄弟还是将心放在肚子里吧!现在的你已经身心疲惫,今夜尽管安心休息!由我来帮你照看四周吧…”狼赟笑道。
“你该不会是想趁我睡熟自己偷溜了吧?”吕纯还是有些不放心。
狼赟摇了摇头,随手便将玉牌取了出来:“既然你还不放心,这凭证便放在你那里吧!”
吕纯倒是没想到这云浪如此痛快,眼中也是一阵复杂无比,索性抱着双臂背过身去:“我才懒得耗费心神帮你照顾这样东西,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话音刚落,紧接着便是一阵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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